《Round 1》一
一
臥槽,我說的吧,這女的就是個心機婊!陸燕抓著鹿妍咬耳朵,腦袋毛搔著對方頸脖,癢的慌,燥的慌。 鹿妍抄著手,盯著幾米遠圓臺上正在宣誓的新人,一臉冷漠。 其實她應該不來,或者來砸個場。 但是,她來了,不僅什么都沒干,還端端坐著,真像個參加婚禮的主。 陸燕見她不語,肘又撞了撞她,不抄張凳子? 她都請我來了,保安杵那好幾個,我能干嘛?鹿妍斜了眼陸燕,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出丑? 室外婚禮,草坪外圍站著巡邏的保安,黑制服白手套,遮住肥囊的肚皮和蘿卜節手指,雖然身姿抱歉但神情嚴肅,不知是不是鹿妍心理作用,她端起酒杯,有兩個便不著痕跡地靠近她幾步,嚇得她大氣都不敢出,更別提那些快意的心思。 陸燕訕訕,圓臺上的金童玉女交換戒指,那鴿子蛋在金燦烈陽下直射出萬縷彩光,刺的她倆眼痛。 這多大個??? 我估摸手得骨折。 骨折夸張了,也就腕管綜合征吧。 喲,泡到個骨科小帥哥就是不一樣啊。陸燕一臉夸張,俗氣又真誠。 踹了。 鹿妍沒及時更新陸燕的信息,因為麻煩。 為什么???條件這么好。陸燕顧不得后面嫌棄她大聲的白眼,驚得本嵌綠豆的小眼大的可以嵌蠶豆。 膚白人帥脾氣奶,簡直是極品,怎么就踹了呢,要她恨不得抓上戶口本追著跑。 這就是為什么不告訴她的原因,她理解不了。 活不行。鹿妍本來可以解釋說他渴望婚姻,管她很嚴,活動不自由等,這些在陸燕眼里,那是鐵打鐵的優點,只能簡短奉送,最刺激的一點,讓她滅了什么醫生夢。 高學術壓力、高工作壓力、高競爭壓力,還有買房買車以及社交的層層壁壘,讓帥哥醫生的某行為能力同他帥得驚人的外表無比違和。 29歲,年輕帥氣,就他媽ED。鹿妍不是不惋惜的。 他說,他們醫院30歲以下的碩士博士研究生ED或者是某炎癥不在少數。 鹿妍表面同情,內心輕輕將這個職業拉黑。 哎,無法雄起的白大褂們。 這種事兒陸燕不懂,看小白文的小雛女見著帥哥就眼冒金星,哪有功夫探究真實的身下事。 估計在她眼里全世界的帥哥都是18厘米。 陸燕反應了一會,臺下的歡呼聲蓋過了她的第一次嘗試,第二次她要開口時新娘款款下臺,將舞臺騰給某高大上的野雞樂隊cao著一口山東口音的英語,唱著裝逼十足的小清新歌曲。 鹿妍見新郎新娘朝這廂走來,立刻把說到一半的ED解釋詞給咽了下去,掛起在她看來真誠無比、在新娘看來婊意十足、在新郎看來風情萬種的笑容。 八齒微露,她笑得含蓄又囂張,恭喜呀。 希望你也盡快呀。男女聲默契的前后接續,生怕得體落后似的。 同寢室友,關系卻在風月場驟然落入泥地。 前任關系,明明很尷尬卻要裝作不尷不尬地言歡。 真是成人世界,嘴臉皆虛。 陸燕看他們三角站著,下頜不自在地挪,眼睛卻好奇地看著好戲,盯的緊緊,抓住每一絲細節。 比如她沒錯過張意致的手攥著高腳杯柄,生掐地快斷了。 比如她沒錯過蘇晚頸脊僵直得跟打了石膏似的,生怕姿態亂了。 倒是鹿妍笑得哦,好不自在。 不得不說,她都覺得,這笑,真是太欠揍了。 這場戲再好再妙,主角也不會為沒了結果的情感角逐而逗留,畢竟明擺著,贏家是蘇晚。 哦,不,鹿妍說是她。 她說,得不到,總是最好的。 一年,不消一年,張意致鐵定會在午夜夢回懷念她。 為什么? 女人,要放得開,你瞧蘇晚那嬌里嬌氣的樣子,床上可不是要人伺候。 伺候不好嗎? 這事兒,她留了個眼神給名字發音極其相似的好友,曖昧不明,不好說。 * 熊煦倚著樹干避暑,眼前白椅子上端正地坐著一群親戚好友。 他逃了500場婚禮也逃不開自家表弟的,心里計劃了幾百次逃跑計劃,都被老娘幾個警告的眼神給逼的收了回去。 他掏出煙,老頭的眼睛就掃了過來。 他嘆氣,腦袋就被老娘敲了兩下。 翹個二郎腿也不行,說沒規矩,也是服了,還能不能呼吸了? 前面沒參加的婚禮痛苦全在這場給擊了回來。 他趁著二老的目光追隨新人,貓到大樹后面偷根煙。 婚禮進行曲的壯烈悲愴還在耳畔,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又一身。 煙剛掏出來,斜前的姑娘便先吐了口煙。 煙絲兒卷著泥土和樹葉的清新,模糊了她的側臉。 這身段看著倒是不錯。 怎么穿的白色?不是說婚禮除了新娘不能穿白色嗎? 兩個念頭,一秒功夫,姑娘就感受到了灼人的眼神,頭偏了過去。 有一瞬間,鹿妍覺得那背景音好像停了。 有一瞬間,熊煦以為自己來到了原始森林。 光是從她身后斜灑下來,微卷的發絲,清新的面孔,再配上白裙,莫不是廣告女神。 聽說今天有小明星來著的。 熊煦剛要開口,說兩句話,鹿妍腦袋又轉了回去,繼續抽煙,這次角度在熊煦看來更美了,45度,眼微微下垂,睫毛伴著光,撲朔撲朔。 一口煙,一個老派又含技巧的空心白煙圈從微撅的櫻唇里吐了出來。 煙圈尚在空氣里,熊煦的眼神卻大不同。 鹿妍再一次挑釁地回眸,眼尾勾起,無聲勝有聲。 熊煦拿起煙,拇指爽利地撥開zippo蓋,清脆的一聲,滾石滑動,猩紅亮起。 白日,紅的不灼目。 他唇微抿,低頭點了煙后也沒急著吸,也沒急著將頭抬起,就叼著煙,眼瞧著她,額頭些許紋路,襯得星目深意。 鹿妍看他動作,眼中笑意漸甚。 這套正裝襯衫,難得的,穿在他身上一副斯文敗類模樣,帥得讓人夾腿。 她深吸了一口煙,不遮不避地又打量了一圈。 兩人無聲在樹旁對著煙,逼還沒裝完,便被工作人員,是的,就那胖保安阻攔了。 樹旁禁煙。 保安指了指一個掩在樹旁的禁止標識。 兩人倒也沒尷尬,有素質地道了歉,跟著保安去吸煙還是熄煙處,沒聽清楚,他倆也沒問,就應和著。 一前一后,三人穿梭于攢動的光鮮人群里。 新娘的婚紗格外灼目,鹿妍下意識地翻了個白眼,被回頭看她跟上沒的熊煦捕捉,同她搭了初次見面后的第一句話,有仇? 沒。跟個陌生人說什么呢。 鹿妍的煙燒的只剩煙屁股,煙味滲入衣料,她口中沒了味,低頭一聞,有點明顯,下意識地拉了拉腰際的松緊,偷幾陣自然風,試圖吹散,不然回去胡女士又要質問了。 胖保安領去的是最靠邊的一張桌子,上面擺了兩個嶄新煙灰缸,均是紅色玻璃狀。 喜慶,膩歪。 鹿妍毫不猶豫,抓著煙屁股,插進了左邊那個,用力地捻了捻。 依舊,面無表情。 方才師姐拉著她說,誤會解開了? 她一腦門子火氣不知何處發泄,遂點了根煙。 誰知絲毫未消火氣,只能用掐煙地動作再卸卸火。 熊煦在她腕部轉動時將煙遞了過去,路上煙灰掉了一路,早就沒有撣的必要,可他仍是做了這個動作。 指尖點點煙身。 目光卻心猿意馬。 這姑娘的鼻尖真好看,眼睛不大,然眼神勾人。 你瞧,這刻,她偏頭瞧了過來。 那詞兒叫什么來著。 哦,對,媚眼如絲。 熊煦喉結滾動,在她手龜速離開的時候果斷棄了煙,抓住她的纖細腕部,手感不錯,喝一杯?試探一句? 大白天的,喝什么喝。 鹿妍心中冷笑。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