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嫉妒如陰間之殘忍
8 嫉妒如陰間之殘忍
午餐時,裴令珂沒有與裴越致有任何交流無論目光還是言語,因為她覺得就連看他一眼都是在自甘下賤。 光是與他相對而坐就已經夠讓她惡心的了。 裴尚承還一直同他說話,看著他的眼中充滿了贊許。 裴令珂見這一切,心中那股屈辱感翻涌得越來越厲害,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想告訴爸爸裴越致這個人面獸心的渣滓剛剛在車上對她說了什么那些粗鄙不堪的字眼,那些卑鄙至極的威脅,還有他居然把她抵在椅背上、用手捂住她的嘴她瘋狂地想要在這里、在裴尚承正夸贊著他的好兒子的時候直接撕破這個斯文敗類的臉。 但裴令珂忍住了。 她咬破了唇內的軟rou,嘗到了一絲血腥味,腥甜的味道讓她剎那清醒過來。 誠如裴越致所言,她不敢。 不。是她不能,她什么都不能說。因為一旦她說出口,無論裴尚承相信與否,裴越致都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反而只會加劇她的屈辱。 整個午餐時間,除了與裴尚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之外,裴令珂沒有說任何額外的話,一個字都沒有。 而裴尚承早已習慣自己這一雙兒女這番勢如水火的架勢。在他看來,今天裴令珂沒在飯桌上與裴越致吵起來、或者直接站起來走人,就已經足以宣告世界和平了。 若不是為了讓裴令珂好受些,他甚至想開瓶香檳和裴越致慶賀一下畢竟,素來是裴令珂視哥哥為眼中釘rou中刺,而裴越致始終對她百般忍讓。 他看了一眼正在喝湯的女兒,又看了一眼微笑著望著她的兒子,此時氣氛雖然有些僵硬,但也不至于糟糕到一塌糊涂。 于是裴尚承拿起一把銀勺,用它輕輕敲了一下酒杯。 清脆的響聲讓裴令珂和裴越致不約而同地抬眼看向了她和他共同的父親。 只見裴尚承笑著,用一種極松快的口吻說道:越致,囡囡,今天爸爸非要喊你們回來吃飯,其實是想宣布一件事。他頓了頓,看向裴越致,繼續道:越致,自你接手公司在金融和互聯網方面的業務之后,你的成績爸爸一直都心里有數。這次正好香江那群鬼佬松了口,把淺海灣那片地賣給裴氏。我覺得這也是個不錯的契機,你也夠格了接下來我準備將地產方面的工作全權交給你來負責。 言畢,他拍了拍年輕男人的手背,以示信任,爸爸相信以你的能力,你不會讓我失望的,越致。 天大的消息。 裴令珂簡直不相信。 若說裴氏集團現在最大的兩塊業務,一是金融,第二就是地產,更無需說近年來異軍突起的互聯網板塊。 裴尚承這是要將裴氏在大陸的命脈全都交予裴越致! 對著眼前這幅父慈子孝、其樂融融的場景,她竟全身止不住地發冷,連湯勺都險些握不住落在桌上。 裴越致還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模樣。他似是早有預料,笑加深了一些,舉杯向父親道謝,再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然后,他在放下酒杯時余光對上了她。 那雙淺色的眼睛還是那樣溫和,但有一霎那,一種被冷血動物盯上般的毛骨悚然的感覺襲上了裴令珂的脊背。 她猛地避開了他,假裝從未與他對視。但裴越致仍饒有興味地看著她。 令人作嘔。 裴令珂強忍著怒火,扯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向裴尚承撒嬌道:爸爸,那我呢?總不能好處全被一個人拿走了、我什么都沒有吧? 你啊,就是任性。裴尚承點了點她的額頭,呵呵笑道,生意上的事,怎么能說成好處呢?上次你哥哥不是送了你一輛跑車嗎?這次又想要什么?都跟你哥哥說去既然他現在管了整個大陸生意的大頭,就讓他出點血吧! 她的笑幾乎僵住了。 這時,裴越致開口了:前段時間,你不是不滿意他們送來的衣服嗎?他停了一下,趁此機會,不如把衣柜重新換一遍。這個時候也應該準備秋裝了。 如此親密的口吻。 聽起來好像他和她是一對如膠似漆、親密無間的親兄妹。 裴尚承也笑瞇瞇地看著她,臉上滿是欣慰之意。 裴令珂沉默了片刻。 她應該說些什么,至少,場面上需要她說些什么。但她唯一清晰的感覺像是一團火焰,從她的心臟燃起,越燒越烈,在裴越致的面前坐得越久,它就越像是要將她的每一滴血液都燒干。 嫉妒。 裴令珂站了起來,將餐巾隨意扔在桌上,說了一句我吃好了之后,不顧桌上那兩個男人的反應如何,轉頭就走。 她越走越快,嫉妒簡直讓她如燒心般生疼這就是爸爸想要的結果!她冷笑??窗?,皆大歡喜!裴越致是他最想要的繼承人的樣子,他能得到一切。而她不過是個只閑來無事逗弄一下的玩具而已。 可能連玩具都不如。她無比諷刺地想。在裴越致眼里,她是可以隨便羞辱的對象,而她連向爸爸告發他都不敢因為她對裴家而言不是必需品,反倒是缺裴越致不可! 這個雜種!他為什么不去死! 裴令珂深呼吸了幾下,試圖平復心情,但卻始終無法做到。 她現在只想離開這里,去哪里都好她不想再見到他們的臉! 你要去哪里? 裴令珂猛地回頭,還未等她看清,男人的手就抓住了她的小臂,硬生生地讓她停在了原地。 裴越致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他并沒有用很大的力度,反而有些溫柔。但裴令珂很清楚,即使再溫柔她也掙脫不了,只能被他這樣死死地桎梏著。 裴令珂,你要去哪里?他慢條斯理地又問了一遍。不等她回答,他的眉眼先柔和了一些,聲音也變輕了,你生氣了嗎? 跟你有什么關系?裴令珂冷冷地說道。 裴越致道:你因我而生氣,怎么會與我無關呢? 正午刺眼的日光透過落地玻璃打在他的臉上,連他的睫毛都蒙著一層金色的光暈。 裴越致毫無疑問是美麗的,但在她的眼中,他即便有再好的皮相,也是一頭披著菩薩皮的修羅惡鬼,試圖將她也拉入阿鼻地獄。 于是她毫不客氣地諷刺他道:不要裝模作樣,裴越致,你今天是故意想讓我見證這一出好戲的吧?她怒極反笑,聲音也變得陰冷起來,呵,能羞辱我一定讓你很高興吧見不得光的雜種私生子終于翻身成了主人,而我終于淪為了邊緣人物。這滋味是不是很不錯? 看來你也很清楚。 忽地,她睜大了眼睛。 這里是連接飯廳和主廳的走廊,沒有任何遮擋,只要有人走過來就能將走廊上發生的一切一覽無遺。 裴越致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逼她抬頭,直視著他的眼睛。 他的神情異常冷酷,一對珀色的眼珠冷得出奇,如兩片利刃要將她的喉管割開。 裴令珂愣住了。 不她其實是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裴越致居然真的這么肆無忌憚。 他湊近她,吐息撲在她的臉上。 滋味確實不錯。裴令珂,就算你今天從這里逃走了,也無法改變任何事。只要你一天姓裴,就一天逃不出去你永遠都得和我上演這種戲碼。 你裴令珂恨恨地盯著他。他們的距離實在太近了,她不敢動,生怕一動就會讓事態惡化。 她只能冷笑,任由反胃感在她的體內作祟。 裴越致,你是想逼我和你徹底撕破臉嗎?她想啐他一口,但還是忍住了,我今天總算是看懂了。對,我向爸爸告發你也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影響。但如果我一定要和你魚死網破呢?寡廉鮮恥的雜種,你敢用你的臟手碰我,就應該做好了被我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裴越致向下壓,咬住了她的嘴唇。 哥不愛妹,妹也不愛哥。哥是想羞辱妹的,但他們倆之間的那種性吸引力實在是太強了。而妹之所以那么恨哥也是因為她潛意識里感覺到了他對她的吸引力,因此覺得非常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