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

    林豫因為出差兩天前回了一趟國，昨晚和林泳愛視頻的時候說今晚回來。

    林泳愛去同學家里做完小組作業以后閑著無聊，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把哥哥那棟空著的屋子打掃一下。

    兩個人住在一起以后林豫曾提出找一個家政阿姨做清潔，但林泳愛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她覺得不自在。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哥哥的這棟房子，雖然他們不住這里，但林泳愛還是時不時過來清理一下。

    她握拿著吸塵器處理客廳地攤上的浮灰時，一眼就看見擺在透明茶幾上的相框。

    這是她上個月放過來的，他們住的那棟已經放了太多。

    照片是林豫去年圣誕節帶她去芬蘭羅瓦涅米的圣誕老人村看極光的時候拍的。

    林泳愛還記得當時她三腳架已經擺好，林豫卻皺著眉表示拒絕。

    他討厭拍照，認為這是形式主義。

    林泳愛幽幽地問：你訂婚宴，擺在門口的照片是p的嗎？

    他被她的話噎住，最后面無表情地站在玻璃屋外任她擺布。

    林泳愛在他耐心耗盡之前拍了好多，其實兩人只是尋常地挨著，沒有多余親密的動作，但她還是很喜歡。

    林泳愛打掃得差不多以后，將吸塵器放回儲藏間。

    儲藏間的門剛關上，林泳愛隱隱聽到客廳有腳步聲。

    哥哥回來了？她快步走出來，聽到不止一個人的動靜便停下腳步，倚在客廳的后門框處。

    除了林豫還有一男一女坐在另一張沙發上，哥哥背對著她。

    她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去打個招呼，已然聽見他們聊了起來。

    林泳愛從來不知道林豫會講廣東話，他說廣東話真好聽，她一時聽得有些癡。

    很快，她看到那個陌生的男人指了指不久前才被她擦過的相框。

    你meimei？好靚。

    林豫隨手將相框面朝下扣上，不過林泳愛看不見，她聽到哥哥的聲音帶著笑：

    你中意？甘送俾你咯。

    她先是愣住，很快笑容僵在臉上。

    她第一次后悔自己從小就那么愛看港劇，想要忽略他說的話都做不到。

    你喜歡？那送你了。

    那個人笑著說現在多了一個meimei，而哥哥的聲音依然磁性悅耳，只是林泳愛沒再聽下去，她輕手輕腳地從側門順著柵欄回了自己的房子。

    回到家里，她覺得什么也沒想，她閉上眼睛躺在浴缸里，只是覺得身體怎么也泡不暖。

    大概是因為經期到了，她剛剛換下內褲才發現。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動靜。

    林豫送走來法旅游的大學好友后回到家，整棟屋子靜悄悄的，寶貝睡在沙發上，見他回來了，睜開眼又闔上。

    往常只要聽到他回來，不管林泳愛在哪個房間，都會立刻出聲。

    她會甜膩地叫他，嘰嘰喳喳的，今天這樣安靜，他竟覺得不太適應。

    林豫走近盥洗池，看到她換下的衣服，才知道她在洗澡。

    他卷起袖子，走到盥洗池邊。

    林泳愛換好衣服，打算出來直接回房間，她面無表情地走到門口，余光卻看到水池里是她洗澡前換下的內褲。

    她耳根漲得通紅，也不管能不能碰冷水，手伸過來就要搶。

    我不要你洗！

    林豫不知道她抽什么瘋，沉著臉拍開她的手，將水關掉。

    所以，他側身背靠在盥洗池的臺面上，冷冷地看著她，我又做什么了？

    林泳愛不肯看他，眼睛用力地盯著不時落下幾滴水的水龍頭。

    你住在隔壁就可以，其實可以不用過來這邊。

    林豫眉頭微皺，只稍稍想了想，便明白過來。

    既然在那里，怎么不出來打個招呼？

    林泳愛終于抬眼看他，他面色如常，一點被拆穿的難堪都沒有。

    他不覺得自己說的有問題啊。

    她有點想哭，又覺得丟人。

    是不是我說把你送給我朋友，你也毫無感覺？

    他沉默了一會兒，坦誠地說，對，我沒有感覺。

    林泳愛無言地凝視著他，她那雙澄澈的眼里此刻溢滿了受傷。

    這有什么值得傷心的呢？傻瓜。

    林豫離開盥洗池，慢慢靠近她，將她困在墻壁與他之間。

    林泳愛閉上眼睛，小聲呢喃：為什么你是這樣的呢？我永遠也不會那樣說。

    可是林豫不會為了她而改變。

    林豫耐下性子解釋道：只是社交。

    見她慘白著一張臉依舊不肯說話，他低下頭，摩挲著她的面頰，你從頭到腳都是我的，要哥哥把你送給誰呢？

    他的手上還殘留著她專門買來洗內衣的洗液的味道，這讓她心生挫敗。

    林泳愛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斤斤計較，她垂下眼拿開她臉上的手，有些難為情地岔開話題。

    我認識他們嗎？就叫我meimei

    那你想被叫什么？他扯住她睡裙上一根長長的蕾絲，漫不經心地問她，林小姐？

    林泳愛拽住裙角，將他手里被他繞來繞去的線拉回來，悶聲說，我什么也不想。

    不想被叫林小姐，林豫將頭靠在她的頸窩，嗓音低啞，那叫林太，好不好？

    林泳愛聞言輕顫，像是聽不懂他的話一般低頭要看他的表情。

    林豫卻不許，說話。

    你你不要拿這個來開玩笑，我從來沒這么想過。

    林泳愛被他的一句話攪得忽冷忽熱，說完心里更加委屈起來。

    睡裙單薄，他靠得太近，左胸口被他衣服上的扣子硌到，她終于找到了理由。

    離我遠一點，硌到我了。

    可是林豫沉得像山一樣，他聞言抬起頭，隨手將那個扣子扯了放到口袋，眼睛卻定定地看著她。

    衣服是我買的！你怎么糟蹋衣服？林泳愛難以置信地登瞪著林豫。

    看起來質量不太好。林豫故意逗她，趁著她再一次伸手推他，緊緊抓住她的手，將剛剛從口袋里摸到的東西套到她的手上。

    陡然接觸到一個冰涼的物體，林泳愛手指輕顫了一下，她茫然地看著左手無名指那個閃著微光的物體，感覺血液從手指游走到心臟。

    林泳愛抬起頭與他目光相對，這是什么？

    林豫捏捏她的臉，清了清嗓子，去換衣服，帶你去吃飯。

    說完，他轉過身將盥洗池里的浮沫洗盡，往晾衣架處走去。

    她想起芬蘭之旅的最后，兩人因為一點小事冷戰，她已經記不清具體的原因，好像是她隨口夸了一句乘務人員很帥很有型，他就不再搭理她，只是留給她冷漠的側臉。

    一直到下了飛機，林泳愛坐上副駕，他依然當她是空氣，她難過地看著他：

    你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別人愛你。

    林豫直視著前方，頭也不回，半晌終于出聲。

    但是你愛我。

    林泳愛看著院子里為她晾衣的背影，為什么無論時間過去多久，他的一言一行依然這樣輕而易舉地牽動著她的心呢？

    林泳愛想，沒有人能受得了林豫的陰晴不定、大男子主義。

    可是她可以，這世上不會再出現比自己更愛他的人了。

    那就讓他們永遠在一起好了。

    每次寫都幸福又緊張，這次也一樣，想要卡點，但修了好久。

    那就祝meimei生日快樂，得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