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別無選擇
2-8 別無選擇
她也明白溫擇玉的意思,他是請她下臺階一敘。 這時,一只手突然伸到了她的面前。 那只手手掌纖細,手指細長若筍,顏色瑩白如玉,手心向上,向她討要她的手。 暮游伸出手說:樓梯陡峭,小心路滑,我扶你下去。 安寧沒有猶豫,緊緊地握住了那只手,生怕松開一般。 暮游小心地引著安寧走下光滑又陡峭的青石板臺階,直到二人走下了高臺,與那些來歷不明的人一起站在廢棄的祭祀場,安寧仍舊緊緊地牽著暮游的手,絲毫沒有松開的跡象。 一路上,安寧默不作聲地牽著暮游的手,跟著紫衣男子的腳步前行。 暮游看看面無表情的安寧,又看看面無表情的紫衣男子,心里一肚子疑問,卻只好咽了下去,轉而一會捏捏安寧柔弱無骨的小手,一會試著和小手十指相扣,一會試著用拇指去摩挲她腕上的薄薄的皮膚。 然而無論他怎么去挑逗安寧,這個女人始終對他的戲法無動于衷,面不改色。 暮游作為幻妖,被人錯認,調戲勾搭,都是正常之事。他從中學到了不少方法,每每去調戲人類或者其他妖怪的時候,多半會被惱羞成怒的對方紅著臉嗔罵半天。 可是除了那天二人的落水,暮游再也沒與看到過安寧的羞惱。 他開始懷疑那些手法對這位捉摸不透的女道士并不起作用。 正想著,安寧停住了腳步,他亦跟著停下了腳步。暮游抬頭一看,便見到馬良家熟悉的院門。 紫衣男人不說話,瞧著二人緊牽的雙手不說話。 安寧猶豫片刻,抬頭對著暮游輕輕說:你在外邊等著我。我進去片刻就出來。 暮游很想問問什么他不能一起進門,話到了嘴邊他還是咽了下去,因為他發覺面無表情的安寧微微顫抖的雙手暴露了她的害怕。 可是害怕為什么還要去呢? 安寧輕輕抽出自己的手口中喃喃自語:我沒得選擇。 安寧同馬良和溫擇玉進了門,馬良將大門和房門一路緊關,將一干閑雜人等關在了門外。 室內收拾的十分整潔,馬良也洗漱好,換了衣服,轉身去廚房煮茶。 廳里只剩安寧與溫擇玉二人相對而立。 溫擇玉率先開口,行了個標準的參拜禮:參見公主。 安寧沉默片刻摘下白玉面具,以真面示人。她淡然扶起扶起溫擇玉:如今只有一個公主,那便是你的未婚妻平寧公主。 溫擇玉看著她眼角的那顆朱砂痣,語氣溫和:好久不見,向安寧。 當今王朝,向氏天下。 然而,如今向氏王朝被一個旁氏攝政王權,早已不復昔日輝煌。 如果此刻有人手持前朝皇后畫卷,定然會大吃一驚。 當今傀儡皇帝左眼下方有一顆朱砂痣,向安寧眉眼和鼻子像極了前朝的皇后,左眼下方也有一顆朱砂痣。 安寧見溫擇玉盯著自己的那顆朱砂痣,不覺伸手摸了摸。 溫擇玉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假裝咳了咳移開視線,恢復了面無表情。 安寧不大愿意和溫擇玉過多接觸。 悶,壓抑。 她自己的悶和壓抑是為了低調行事,刻意為之。眼前這個男人面癱,且天生自帶壓抑和令她頭疼的偏執。 幾年前這個男人親自登上青峰山拜見師父,只為說服師父讓自己出山。師父被磨得不耐煩,將皮球踢給了她:腳長在安寧自己身上,她要是執意與你下山某事,我也攔不住她。于是溫擇玉轉身繃著個面癱臉,從前朝往事,說到二人的婚約,又講到攝政王的種種天理難容的惡事以及命苦的傀儡少帝。言辭誠懇,語氣平淡又堅定,仿佛打定了決心要與安寧共謀大業。 可是安寧總會輕飄飄一句:我再想想給打發走。此次出行,也是在躲這個死面癱,可千算萬算,沒算到在這里與他碰了個正好。 安寧心里輕輕一嘆,該來的,躲不掉,她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