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之母(24)醋意、察覺、悵然若失的一天(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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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ierrot 2021年10月22日 第二十四章:醋意、察覺、悵然若失的一天(6) 再過十一分又三十二秒,鐘表的時針遍會鎖在四的刻度上。 此時,我正叼著一支煙和笑笑在陽臺聊天,而若蘭則在屋中收拾衣物。 中間笑笑端起杯子抿小抿一口,當她準備放下的時候,突然像是發現了什么似的眉頭微皺,一言不發地望著杯口。 我以為她的杯子進了什么臟東西,便好奇地將視線湊過去,沒想到她忽然舉起杯子向我示意:「你要喝嗎?」 殘寸在杯口的一抹艷紅闖入我的視線。 我愣在原地,腦中涌現千般思緒。 午后暖陽溫情脈脈地映在她紅艷發光的臉上,我從她眼中讀出情緒流淌的微光。 同時,我感到一股比太陽更加炙熱的目光掃過我的側臉。 我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強壓下轉頭去尋找那股視線的沖動,連忙拒絕了她的好意。 「還是,不要了吧……」 光彩逐漸消逝,從她臉上一瞬而過的失落觸動了我的心弦。 深感愧疚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拒絕完之后又當即補了一句:「引起誤會就不好了,我還是抽完了這根進屋喝吧?!?/br> 「嗯....」 譚笑笑低下頭,「也是......」 她欣然接受了我的推辭,干脆了當地放下杯子,把視線移回遠方,表情愈發呆滯。 我在心中長嘆,然后接著吸煙地功夫偷偷向屋中望去。 透過玻璃,我和若蘭的目光正好與撞在一起。 視線交集,她慌忙低頭,雙手拉緊剛剛迭好的衣衫,側臉浮現了我未曾見過的情感。 即便是至親至愛之人,也會為了一點小小的越界而新生醋意嗎?我能感覺到若蘭對我重視,同時,通過剛剛的事我清晰認識到她在畏懼著什么。 回想過往我與笑笑相處時的點滴,我心中嘆氣,決定把不拘小節的部分盡數拖入預警區域,并銘記于心。 「今天,謝謝你了?!?/br> 在我為若蘭的小性子感到無奈的時候,笑笑突然沒來由地咕噥了一句。 頓時,我捕捉到她言語的重心并不流于表面,因為她的語氣非??蜌?,陌生的讓我別扭。 不過,朋友之間互相感謝到也挑不出問題,沒準她真的只是想表達謝意呢?我在心中暗想,順嘴答音:「說謝謝就生分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br> 從笑笑那轉瞬即逝的鼻音就能感覺到,我當下的語氣似乎生硬的有些過頭了。 「......」 她的聲音微小,我只是看到她嘴唇微微一動,像是有什么話要呼之欲出了。 這是她特有的習慣,是她自己都不曾發現的小細節,就像若蘭害羞的時候會玩弄手指一樣,每當有什么話難言啟齒的時候,她的嘴唇最后浮現出微小的動作。 為了盡可能的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散落在風中的詞匯,我垂下手,讓煙霧盡量遠離我的視線,同時悄悄屏住呼吸,豎起耳朵,靜靜等候,調動所有感官去捕撈由她制造的所有分貝。 「話說,我們認識有多久了?」 大概過了十幾秒,她喃喃地向我問道。 前言不搭后語。 我不知她在想什么,也不知她突然轉移話題是作何目的,但話已出口,即便我現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只得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好多年了......」 過去涌上心頭,我輕嘆道。 「從上學到現在,算起來也快十年了?!?/br> 「十年了嗎?」 她若有所思地道。 「......彈指一揮間,真快?!?/br> 「怎么了?」 「嗯~」 她搖頭說,「不,沒什么?!?/br> 她對我微笑一下,笑的我心里直發毛。 過去為了博得她的歡心,我可能會就此打住,不再追問。 可是,現在的我卻反常的失了耐性。 她在關鍵時刻又突然止住的話里有話的態度讓我感到一絲惱火。 為了尋求答案,我決定試探性地拋出一系列問題,然后從她的反應分辨她到底想要說些什么。 「是最近工作不順心了?還是生意受到阻隔了?是項目遇到了問題了嗎?還是說你有感情方面的問題想找我咨詢?」 我不厭其煩地發問,接連不斷地拋出我能預想到的所有可能。 很快,她便受不了了,給我一個大大的白眼,罵罵咧咧道:「嘮嘮叨叨的,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來你這么啰嗦呢?」 「我只是出于朋友的角度對你表達關心好吧?」 我聳了聳肩道。 「誰讓你說話留一半的,這不擺明了折磨人嗎?」 「行了行了,你關心的夠多了?!?/br> 她沒好氣地說。 「我就是單純的感慨一下罷了,你就一套一套地灌詞兒,知道是朋友,不知道還以為你是我爸呢!」 顯然,被我弄得心慌意亂的她沒有注意措辭,又開始變 得口無遮攔起來。 接著,窺視的感覺又來了。 顯然,若蘭是聽到我們之間的談話了。 我想她是惶恐的,因為我與她懷揣著同樣秘密,并為此深感羞愧。 雖然,我很想一本正經地對笑笑說:「你剛剛開的玩笑已經不是玩笑了?!?/br> 但考慮到我現在身處陽臺,我終究還是沒能提起勇氣對她坦白。 不過這并非說我沒有想法,有些問題不一定上來就要當面說清,先點到即止的試探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 這畢竟關乎到我和若蘭的幸福,作為家屬,我還是很想了解一下笑笑對此事的態度。 「你一說我到想起來了,你有想過給伯母找個伴嗎?」 把事實說成玩笑,把玩笑說成事實,我并非別出心裁的提醒,而是真的希望她能意識到她未來的處境。 如我所料,笑笑臉上頓時浮現出僵硬的表情。 尤其是見我對她露出尷尬的笑容之后,她的眼角更是難以覺察的抽搐起來。 「你什么時候關心起別人的家事來了?」 她蹙著眉頭向我靠近,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隨著她的面容在我眼中放大,惶惑不安也漸漸占據了我的整顆心。 不過幸好,我很清楚我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并未輕易亂了陣腳。 「我就是隨口一提!」 我臨時找了個借口試圖敷衍過去。 「早晨吃飯的時候有聽父母提到過,說他們認識的人談了黃昏戀之后惹得子女不高興,所以就想問問你怎么看的,你可千萬別多想??!」 「是嗎?」 她狐疑道。 「千真萬確!」 我對天啟示,做無辜狀:「沒別的意思,就是隨口一提,你要是不樂意回答就算了?!?/br> 她靜靜端詳我片刻,然后氣嘟嘟地說:「沒想過,想這干嘛?怪晦氣的……」 這就是她的答案。 我想,她之所以這么說,并非是她真的會這么做,只是不習慣去分享理應賦予她的關懷,更不愿接受素未謀生的陌生人闖入自己的生活。 這是大多數獨生子女和單親家庭的孩子都會有的心態。 遙想當初,我也曾經歷過。 在我還不是哥哥的時候,父母突然告訴我,很快家里就會再出現一個孩子。 那時我還小,不懂,只覺得委屈,心里酸熘熘的,不過當父母真的把那個小小的,被我喚作meimei的小生命放在我懷里的時候,所有的擔憂與嫉妒瞬間便煙消云散了。 作為過來人的我清楚的認識到,這事不能急。 時候未到,只能待水到渠成時,再向她坦白吧。 「好了好了,不提這個?!?/br> 我笑著說。 「看你愁的,小心長皺紋?!?/br> 「還不是因為你???」 她向我抱怨。 「本來好好的,你一說完,弄得我這心里沒著沒落的,今晚怕是又要失眠了……」 「這么說,你最近經常失眠嗎?」 「沒有??!」 她的眼神霎時間變得飄忽,連連后退幾步對我嚷道。 「干嘛這么關心我?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 我搔搔頭,一臉納悶的問道。 「只是好奇你干嘛說又呢?」 她滿面通紅,羞臊的像個受盡侮辱的小媳婦。 她一直惡狠狠地瞪著我,彷佛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 「你管我???」 她別過頭,一副傲嬌樣地嗔道。 「我樂意這么說不行嗎?」 「行??!」 「那你還問?」 「我就是隨口一說?!?/br> 我深吸一口煙,對她吞云吐霧道。 「這不是閑聊天嗎?」 「能不能少抽點煙?真搞不懂這東西有什么好抽的?!?/br> 她的面孔現出不滿的表情,一邊揮手,一邊口氣惡劣地對我譏諷道:「我發現你最近怎么越來越八婆了,再抽下去小心不舉?!?/br> 這就是我和笑笑的關系。 對我,她會成為迥然不同的另一個人。 毫不避諱,百無禁忌,想到什么就說些什么。 雖然很少說臟話,但她變著法罵人的功力經過多年的鍛煉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對此,我望塵莫及,可這并不表示我會任她囂張下去。 對付她的方式有很多,比起謾罵,我更喜歡用戲弄來進行反擊。 「你這么在意我的健康,難不成你對我有什么想法?」 「呸,還想法?美死你得了!」 話音未落,她便激烈反擊,像是吃了什么惡心的東西:「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這樣,我會看上你?真是想瞎了你的心!」 「是是是,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行了吧?!?/br> 很奇怪,明明是傷心的話語,我的語氣卻異常鎮定,像是毫不在乎似的,連負罪感都因此減輕了。 「你是仙女,仙女自然有仙女疼,自然看不上我這等俗物?!?/br> 我漫不經心地說。 「可惜了,挺好的姑娘,落到你手里,真是糟踐了?!?/br> 「你把話說清楚!」 她故作鎮定,實則面色僵硬。 「我明明一直單身,你不要血口噴人好吧!」 「你還算單身嗎?」 我意有所指地調侃道。 「我怎么記得上次去你公司找你的時候,你那個小秘書慌慌張張的,連鞋都沒穿就從你辦公室里跑出來了,有這兒事吧?!?/br> 眼看著她的臉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紅,自知奏效的我在心中偷笑,繼續添油加醋道:「嘖嘖嘖,就那副衣冠不整樣子,我都不敢想…」 「你要死??!」 笑笑當即慌了神,顧不上許多,幾步來到我面前,對我揚聲訓斥道:「怎么什么話到你嘴里都這么下流呢?我們是正常的同事關系,你再造謠信不信我告你誹謗!」 「真沒事?」 「沒有!」 「那她的衣服——」 「人家愛怎么穿那是人家的自由!」 她搶過話頭,對我盛氣凌人地道。 「我做老板的都沒說,你管那么寬做什么?」 「那鞋——」 「鞋,鞋……」 她面色一白,氣勢見弱,不過只是片刻,又昂起頭對我高聲道:「她在我的辦公室換衣服,你突然闖進來,嚇到人家了,所以才會把鞋子落到那里的!」 「真沒事?」 「沒事!」 「那你脖子上的紅印——」 「蚊子咬的!」 她不假思索道。 「冬天?」 「我公司暖風開的足不行嗎?」 「可是,我記得好像那應該是口紅才有的顏色吧——」 「我自己涂錯地方了!」 「脖子?」 「脖子!」 「那你壓人身上做什么?」 我意味深長地笑道。 「你還敢說你們在里面沒做些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沒有!」 她依舊嘴硬。 「我是在給她按摩!」 「抓著人家的胸給人按摩?這話你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 看她遲遲沒有應答,我決定加大火力,繼續調侃道:「玩完了還不認,這么久沒看出來,你還是有當渣女的潛質??!」 「我哪兒有???」 她明明慌了陣腳,卻還在故作鎮定地向我解釋道:「她那是,那是身體不舒服,肚子疼!所以,所以就......」 她目光飄忽,言語越發慌亂。 「我,我是本著體貼下屬,才會對她做哪些事情的!」 「不是潛規則?」 「鬼才潛規則呢!惡心不惡心啊你!」 她與我拉開距離,雙手交叉護在胸前,一臉提防道。 「明明是正常的善意,到你嘴里怎么顯得這么下流呢?你腦子里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 「那你那時候臉紅什么?」 「我臉紅了嗎?」 「還說沒有?」 我把手機解鎖,一通cao作之后遞向她那邊。 「不信你自己看!」 「你居然偷拍我——?」 與我振振有詞地做派相比,笑笑明顯要心虛許多。 當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手機上的時候,我假裝得意洋洋地回頭,發現屋中的若蘭也停下了手里動作,抻著脖子望著陽臺,一副好奇又略顯膽怯的模樣。 見她這般作態,我對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親切向她使使眼色,。 她接受到我的信號后小小愣神片刻,之后用眼神責怪我。 我眉頭一挑,把視線下移到她撐得滿滿當當的胸口,笑容逐漸輕浮。 她忙護,又不舍我垂涎。 小手僵在領口,她扭捏了一會兒,直至羞紅暈滿雙頰,她才側過身子,把背影留給我看。 回味若蘭轉身前努著鼻子對我做的那個鬼臉,我愈發想笑。 但考慮到現在笑怕是有穿幫的風險,我連忙清了清嗓子,加大嗓音,逼迫笑笑就范:「愣著干嘛?拿著??!」 手機遞過去的時候,笑笑像是看到拔了保險的手雷般抖了一下。 我看出她在恐懼手機翻過來時她所看到的,但我不打算就此將她放過。 畢竟,戲弄她的機會實屬不多,不盡興我是不會瘦長的。 「怎么著?」 我調侃道。 「有膽子做,沒膽子認???」 「我哪兒有?」 她悻悻地回道。 經過漫長的思想斗爭,她終于鼓起勇氣,硬著頭皮接過手機。 當她把手機貼在胸口,轉過身去,小心翼翼地翻過來偷看的時候,我已丟下煙頭,起身告辭了。 哪兒有什么偷拍?我只不過是把手機遞過去之前,偷偷切換到了自拍模式而已。 也就是說,她確實看到了手機上她那張面紅耳赤的臉。 不過,卻不是她預想中的過去時,而是現在時。 「敢戲弄我?你給我站??!」 我的快樂僅維持了三秒鐘不到,只見一道黑影「咻」 的一聲向我飛來,危險喚醒本能,接收到信號的我自信擺頭,帥氣地躲過笑笑地偷襲,卻忘記去琢磨她氣急之下拋過來的到底是什么。 「??!我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