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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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模糊糊中蕭韶的身影好似和夢境中的女子重合在了一起。她們都穿著青色的衣衫,立在那處不發一言,就是這樣,也無人敢近前。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氣質遠非一朝一夕能夠形成,她的身份該是顯赫的。她的唇緘默著,神情也淡淡的,然而她卻轉過了頭,直直地看了過來。 她的面上怎的覆上了屬于景晨的面具?! 看著面具上熟悉又陌生的符文,符文之上近乎泛著光的青色,景晨心下一沉。 這面具合該是此人的才是,并非是她的。 可這分明是母親留給她唯一的物件了,怎的會和這人扯上關系? 一陣冷風吹入,喚醒了已深陷朦朧的景晨。她坐直了身,抬頭瞧了瞧窗外,冷月高懸,她起身,將窗戶關上。 重新回到床榻上,景晨只感覺身子莫名的疲憊,還未等蓋上被子,她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仍處在朦朧入睡邊緣的景晨,隱約中聽到了一絲聲響。她敏銳地坐起了身,手向一側的枕頭下方摸去,尋到了平日里放在那處的短劍。側耳傾聽,她發覺聲音是從窗戶那處傳過來的,只不過聲音極輕,室內昏暗,她只能看到窗外好似站著一個人。 未披上衣衫,她赤腳下榻,緩步走到了窗邊。 “嗐?!币宦晣@息傳了過來。 此人并不怕她。 景晨意識到這點,她左手執刃,右手一把將窗戶推開。 待看到窗外站著的人,景晨霎時愣在原地。她下意識地看了眼天邊掛著的月,與睡下時高懸的冷月不同,眼下沒有一絲月的蹤跡,而周遭也全無用以遮攔的云朵。 難不成又是一場幻境? “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景晨看著眼前依舊看不清容貌的風瑾,一邊壓低聲音詢問道,一邊讓出了半個身位。 風瑾身上只穿著一襲青色的衣衫,她詫異地看了眼景晨的動作,最后在景晨近乎期盼的目光中,翻過窗欄,站到了室內。 與她一起進入房中的,還有她帶來的冷意。 景晨只穿了一身中衣,燕京的春日依舊寒冷。她瞧著風瑾綽約的身形與飄逸的衣衫,不知是風瑾功力深厚不畏寒冷,還是端著模樣。走到桌前,為她倒上了一杯熱茶,遞給她。 “暖暖身子吧,夜深了?!?/br> 接過茶盞,風瑾走到她的身邊,瞧著她赤腳的模樣,說道:“汲瑜,你還未穿鞋子?!?/br> 汲瑜。聞言,景晨心里猛地一顫,面具下的表情頓失,她抬眸冷眼瞧著眼前的風瑾,過了許久,她才轉過身,回到床榻前,將鞋子穿上。 “姑娘,我并非你口中的汲瑜?!本俺空f不上來自己為何會對著眼前人生出親近的意思,也不明白為什么這人非要說自己是什么汲瑜,但她知曉,眼前人在拿她當替身。 堂堂大燕的大司馬大將軍竟然淪為旁人的替身,這說出去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風瑾也不惱她的態度,她淡淡地瞧著景晨的身影。比起上次相見,她對自己要熟稔了許多,昏暗的夜色中,她周身似是披上了一層玄紗。 “你近來的身子是否比之尋常爽利了許多?”風瑾看到她坐在了自己的身側,詢問道。 她怎會知曉? 景晨沒有立刻回她,她安靜地看著身側的風瑾。過了片刻,她似是明悟了,聲音中帶著懷疑,說:“與你有關?” 風瑾的面上波瀾不驚,只是微微地點了下頭,輕輕地笑了起來,回道:“有關卻也無關。你謹記著,凡人的藥石皆對你無用,切不可再入喉?!?/br> 少宮的藥對她無用嗎?此人說話怎的如此故弄玄虛,是她的體質與常人有異嗎?還是說有什么旁的原因? 就在景晨心中思慮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聲不甚明顯的鳥啼,風瑾站起身。她來到了景晨的面前。 不能說多么高大的身影,實實在在地將景晨籠罩住了。她抬眸看向面前的風瑾,毫無防備的模樣。潛意識里,景晨覺得眼前人并不會傷害自己。 也正如景晨所想的,風瑾并無害她的心思。 她伸出了手。 素白的手指上帶著惹眼的紅。景晨蹙眉,不知她要做什么,剛要有所動作,卻發現自己一動也不能動。她只能看著風瑾染血的手指落在了自己的面具之上,手指似乎在畫著什么,而口中也在念著聽不清的咒。 景晨的眼睛眨了又眨,實在不知道風瑾在做什么。 過了片刻,風瑾收勢,她站直身。垂首笑道:“你可還記得幼時與我的約定?” 景晨盯著眼前的人,目光逐漸朦朧,心中隱約有了答案。 “記得來蒙山?!憋L瑾肯定了她的答案,笑著點了點頭后,轉過身,輕巧地越過窗欄。足間在地面上輕輕一點,便躍到了院中高聳的梧桐樹上,青色的衣衫在夜風中更顯飄逸,青鳥送信歸去,很快就不見了蹤跡。 站在窗邊,景晨盯著她消失的地方愣了一會,隨后她猛地反應了過來。立刻將面上的面具摘了下來,卻只見到與尋常別無二致的白玉。 風瑾對面具做了什么? 她若是十年前蒙山山巔上的青衣女子,為何會出現在燕京?她又是怎樣繞過府中侍衛,出現在她的房外呢?她此番前來,就是提醒自己要去蒙山嗎? 許許多多的疑問縈繞在景晨的腦子里,令她尋不到任何的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