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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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打開,上書大意不過是長安僭越,私令知州覲見,于禮不合。官家體恤,減食邑千戶以作懲戒。 長安的食邑比之一般親王要多上許多,此舉只能說是小懲大誡。意在告誡長安莫要繼續在京中的派頭,老實稱臣,向竑弟俯首。 眾人全部退下,長安隨手將竑弟簽發的手札扔到一旁,手指扶額,銀牙緊咬。 不過殺了三百文人便要如此不依不饒,這以后如何得了?當真以為她是死了嗎? 疾步走到桌前,長安抬筆。 * 霧靈山 景晨發冠已卸,站在殿前,沉聲不語。 霧靈山的天氣向來與城中不同,剛剛太陽才冒出了個頭,而此刻雪花又來勢洶洶。疾風裹挾著冰雪,景晨閃身,往山巔奔去。 山中風雪交加,更顯靜寂與空茫,山下卻仍是一派繁華,可謂是人間好地方。 她靜靜地看著遠處,心思有種說不出的茫然。 這茫然天地間,鬼神何其多,世人皆懼鬼魂,然而廟堂之中的那些人,能有幾副好心肝呢?斗轉星移,日月輪回,又有幾人能記住景氏司馬一族的建樹呢? 為何要庇護這些人? 景晨不懂。 少時她便問過大哥,為什么要出征攻伐顓臾。小小顓臾,不過是上古傳下來的方國。國主談不上多么昏庸,也就是個守成之主,根本不會對燕國產生任何威脅,為何父親要出征顓臾。 大哥沉眸看著她,說打仗便是景氏司馬一族的責任,還問她是不是不喜戰事。 她自然是不喜戰事的,為什么要打仗?責任?什么是責任?他們在前線打仗,朝中那些人又是如何對他們的呢?說司馬一族世代領軍,恐生不臣之心;說司馬一族嗜血嗜殺,不堪大用。 她性情乖張,不尊法度,砍了那些碎嘴文臣的腦袋??伤芸诚陆郎喔娜四X袋,卻不能滅了那些個人心中的想法。她又如何不氣?如此行為,自然是又被大哥教訓了,可景晨并不后悔。 法度一事,本就是折磨,既不能讓自己開懷,又何苦遵守? 責任? 悠悠天地間,她不過活幾十載,干嘛要背負上那勞什子? 風雪漸緩,景晨滿目都變成了幼時記憶中的蒼白,回首再度望向山巔。良久,勾唇輕笑。 的確是時候回蒙山一趟了。 重新回到殿中,戴好發冠,景晨下山。 霧靈山不高,只因曾是南楚大司命的住所,加上終年云霧繚繞,這才被冠上霧靈山的名字。緩步往山下走去,漫山之中,僅有景晨一人的腳印。 她自己一人便走出了一條路來。 行至山腳,侍從將她的馬牽來,景晨翻身上馬,立在原地,沒有立刻離去。她拽緊韁繩,身下馬發出一聲嘶鳴,回首看著山間被自己走出的那條路。 風雪厚重,萬事萬物似都被風雪裹挾而來,只有她的那條小路,依舊清晰可見。 景晨騎著馬立在此處,玄衣白玉,煢煢孑立。 世人心中怎樣想她自是顧不得了,但若是以此來禁錮她,那便嘗嘗這三年她殺人技藝的精進吧。 片刻,她縱馬往城中而去。 因著風雪,從霧靈山往城中去的這條路上,安靜異常。景晨手拉著韁繩,眉頭微微蹙起,不過片刻,城外的樹林中便傳來了馬蹄的聲音。 景晨拉扯韁繩轉身,她的目力極佳,很快便發現了林中靠近官道,跌跌撞撞的……女子? 已是春日,縱使是燕京郊外,山腳的花也開了許多。撥開密密的桃花枝,一人跌倒在地。這人一身青衫,青衫質地精良,因著摔倒,發絲有些凌亂,但仍舊能看清她耳后白皙精致的肌膚,與那一片白中的紅痣。 人面桃花相映紅? 景晨垂眸看向她,并無動作。 女子抬首,望向景晨。 風雪過大,景晨的白玉面具上也有些濕意,她并不能完全看清女子的樣貌。眨了眨眼,待看清女子,遠遠地瞥到遠處過來的那些個人,她垂腰伸手,沉聲:“上來!” 景晨的語氣說不上溫和,素日裝作男子,她慣常會壓著自己的聲音,此刻更是沉聲至極,聽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冰冷。同她面上的白玉面具,給人一種渾然不同的感覺,倒是像極了周遭漫天的冰雪。 女子遲疑地看了眼景晨,隨后又不放心地看了看自己的身后,神情糾結,似是懷疑景晨的身份與目的。 見她不愿上馬,景晨似是感受到了她的遲疑,她不言語,轉頭看著已經逼近二人的隊伍。 只是靜靜地看著那隊伍,就算看不清她的眼神,僅露出紅潤的薄唇,但女子還是感覺到她有些許不快。正當她要將手遞交給這人的時候,只見這人居然翻身下馬了。 追兵已到。 女子神情焦灼,她匆忙回頭,聲音急切:“你快走!快走!他們……” 話音未落,那群人已經將二人包圍。 誰都走不了了。 女子正欲同首領交涉,還未開口,忽然感覺身后傳來了一抹冰冷的氣息。她詫異地回頭,看到景晨竟站在她身后,手也摟在了她的腰間,一副將她護在懷中的模樣。 這人生得高,女子轉頭,堪堪到對方的耳朵,女子看著這人白玉面具下黝黑的眼眸?!八钡难凵癖渌频?,掃了一圈追捕她的人,隨后又瞥了眼正在偷看自己的她,那雙冷眸竟微微顫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