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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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歸瀾全程沒讓任何人發出呼救,給他們一種,就算死在這個地方也不會被人發現的恐懼,血液都開始往頭頂逆流。 但已經來不及了,誰都沒跑掉。 岑霧拎過來的鋼管壓根沒用上,混混們就已經倒了一地,謝歸瀾眼眸深冷,瘦削蒼白的指骨上都是血,沿著手背往下淌。 “你…你你?!贬F嗓子顫了顫。 謝歸瀾冷淡的長睫垂下來,他將被血弄臟的鐵鏈一點點解開,給了岑霧逃走的機會,然后卻見岑霧哆嗦著腿朝他走了過來。 岑霧小臉蒼白,多少還是被嚇到,他指尖蜷了蜷,想碰謝歸瀾的手,但是又沒敢。 那雙眼總是水霧蒙蒙的,像是有懼意,又好像沒有,帶著他看不懂的寬宥,湊過來怯生生地問他,“你你你…你手疼…疼不疼?” 謝歸瀾手上動作一頓。 岑霧眼皮水紅,頂著個退燒貼,很小聲地吸了吸鼻子,半天沒等到謝歸瀾開口,他抬起頭,才看到謝歸瀾在燈下對他比了個口型。 謝歸瀾在說,笨蛋。 第21章 不服氣 謝歸瀾沒想到岑霧會來,也許岑霧仗著有岑家給他撐腰,什么都不怕,但岑霧又不傻,惹上這么多麻煩對他有什么好處。 幾個倒地的混混終于緩過來一點,雖然還是爬不起來,但勉強能發出點呻吟聲。 每個人都滿臉是血,尤其花臂老大,嘴里也在冒血,不停地嗆咳,旁邊的黃毛小弟都被嚇尿了,硬是掙扎著往遠躺了躺。 生怕他死在自己旁邊。 謝歸瀾下手太狠了,岑霧心臟砰砰地跳,花臂他們先動的手,還想搶錢,謝歸瀾本來占理,但把人打成這樣,很難收場。 原著是本古早文,挖心挖腎不說,其他設定也很黑暗。 藍夜表面上做的都是正經生意,背后卻是淮京最大的地下賭場,花臂跟他的小弟敢在藍夜這邊混,恐怕就是賭場的人。 謝歸瀾現在還不知道,但岑霧知道,賭場的老板其實就是謝明誠。 謝明誠從小窮慣了,好不容易爬上來,什么老婆孩子都是次要的,他在淮京殺紅了眼,只想不擇手段地吸金。 手頭生意不干凈,沾了很多黑錢,謝歸瀾吞并謝氏時,藍夜也跟著倒了臺。 現在離這個劇情還有三年多。 花臂不認識他的臉,應該只是個小嘍啰,打一頓也無所謂,但花臂今晚肯定不服氣,會想找謝歸瀾算賬。 岑霧擔心謝歸瀾會惹怒花臂上頭的人,萬一再驚動謝明誠,肯定不會好過。 還不如都推到他身上。 岑霧想著,就拉過謝歸瀾的手。 謝歸瀾薄冷的眼皮垂下來,他才摘掉沾血的鐵鏈,就被岑霧拉住手,謝歸瀾眉頭頓時皺了皺,臉色也冷了幾分。 就這么喜歡跟他牽手? 就算他手上都是血也不嫌棄? 岑霧顧不上管他冷不冷臉,強行攥住謝歸瀾的手,就給他擦血。 旁邊有個混混還不死心,終于搖搖晃晃站起來,想再反抗一下,被岑霧不耐煩地砸了一鋼管,又咣當倒地。 謝歸瀾:“……” 他有時候懷疑岑霧都是裝的,明明比以前厲害多了,以前岑霧囂張歸囂張,但絕對不敢一個人來這種地方。 甚至酒吧那次,就算王越激怒了他,肯定也是讓褚子健去動手,不敢自己跟人打架。 但岑霧的勇氣只能短暫出現一下,拿鋼管砸完人,再對上他的眼睛,神情又小心翼翼起來,憋半天連句話都說不明白。 謝歸瀾垂下眼,盯著岑霧烏黑的發旋,他才發現,岑霧的頭發確實是有點卷的,但弧度很不明顯,冷白如玉的耳朵尖上,只有那點殷紅的小痣格外顯眼。 岑霧被盯得很不自在,耳朵尖一點點燒起來,那點小痣在夜幕底下就像燃燒的紅矮星。 他攥住謝歸瀾的幾根手指,低頭認認真真給他擦指骨上的血。 謝歸瀾就算再冷漠,畢竟也才十七八歲,身上帶著少年人特有的蓬勃熱度,又剛動過手,掌心燙得他鼻尖都泛起薄汗。 “……” 都牽多久了還不放開,謝歸瀾懷疑岑霧忘了他們根本就沒有在一起。 謝歸瀾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手指虛虛合攏,岑霧的手幾乎就這樣被他握住了,包裹在guntang的掌心里。 岑霧愣了下,雪白的臉頰頓時紅透,眼神很惶惶,不是,這干什么啊。 還好謝歸瀾只握了不到一秒就放開了,岑霧這才松了一口氣,估計是不小心吧。 他沒抬頭,也就沒發現謝歸瀾盯著他惴惴發顫的眼睫,還有冷不丁燒紅的臉頰時,眼底那點帶著戾氣,又很惡劣的愉悅。 “你…你聽我說,”岑霧囑咐他,“不管誰來問你,都說今晚人是我打的?!?/br> 他以為謝歸瀾會有疑問,或者根本不會搭理他,但沒想到謝歸瀾壓根不在乎,態度很無所謂,就這么盯著他說:“好?!?/br> 岑霧:??? 岑霧本來還在想該怎么說服他,謝歸瀾突然答應下來,他反而懵了懵。 混混們:“……” 沒事吧?! 他們是爬不起來了,又不是死了,他們不要面子的嗎?! 拉個手沒完沒了,還在旁邊討論到底是誰揍的他們,也算是見到了活閻王。 花臂老大被氣得又吐了一口血,他顫巍巍地抬起手指著岑霧,“你……你你你……” “我怎么了?”岑霧頓時冷臉,他踢開花臂的手,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你不認識我,還敢在藍夜這邊混?” 花臂想嗤笑一聲,但他整張臉腫得像豬頭,根本扯不起嘴角,只能努力睜開青腫的眼皮,表達自己的不屑。 岑霧算什么東西啊,看著也就是個高中生,他為什么非得認識岑霧? 反倒是旁邊的黃毛,抬起頭在昏朦朦的月色底下,終于看清了岑霧的臉。 越看越眼熟,他悚然一驚,瘋狂扒拉花臂,“老大,他他他……他是岑家的那個……” ? 花臂沒聽懂黃毛在說什么,也沒想到岑霧真的報了警。 十分鐘后,這幫混混互相攙扶著,滿臉糊著血,雙腿打顫,心酸地走進派出所。 “怎么又是你們幾個?!”派出所的女警見到他們就頓時冷下臉,“才出去幾天就找事,連學生都不放過,給人家嚇成什么樣了?!” 混混們:??? 冤枉啊,青天大老爺,你怎么不看看我們被打成了什么樣? 岑霧還有點發燒,額頭上頂著退燒貼,他長得漂亮年紀又小,臥蠶本來就很深,高燒后微微紅腫,睫毛濕漉漉地黏在一起,肩膀上披著毛毯,很乖的樣子。 謝歸瀾身上也穿著校服,冷淡沉靜,褪去了那股戾氣,其實還挺像個好學生。 至少比花臂他們像。 “嚇到了吧?”女警和顏悅色地給他們倒了杯熱水,又拿來點小餅干跟水果糖,安撫說,“別怕,他們不敢再動手了,你們現在很安全?!?/br> 花臂越聽越想吐血,但旁邊的黃毛不知道發什么瘋,壓在他身上死活不讓他張嘴。 岑霧嗓子有點發緊,他開口說話還是很艱難,但他沒指望謝歸瀾會聽他的,所以磕磕絆絆地想搶在謝歸瀾前面。 謝歸瀾卻突然開口。 “我母親住院缺錢,”謝歸瀾膚色山雪般蒼白,只有薄唇殷紅,反而襯得整個人骨相更深邃俊美,那雙漆黑的桃花眼抬起來,有種很迷惑人心的錯覺,“我晚上在學校附近打工,不認識這幾個人,他們突然尾隨我?!?/br> 花臂老大:??? 你再放屁?還敢說不認識老子?! 花臂差點一個暴怒而起,又被旁邊的男警牢牢按住,呵斥說:“老實點!” 花臂只能憤恨地繼續蹲著。 謝歸瀾桃花眼微微抬起,望了岑霧一眼,然后說:“多虧我同學經過,為了救我,才跟他們打了一架?!?/br> 花臂:??? 警察:??? 睫毛胡亂翹著,滿臉柔軟好欺負,還頂著個退燒貼的岑霧:??? 女警看著身高直逼一米九,面容深刻挺拔的謝歸瀾,還有旁邊因為生病蔫巴巴軟趴趴的岑霧,表情漸漸一言難盡。 但謝歸瀾卻好像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他轉過頭,跟岑霧說:“謝謝?!?/br> “……”岑霧干巴巴地開口,“不…不客氣?!?/br> “就…就是我打的,”岑霧攥緊了自己沙包大的拳頭,本來想假裝對著花臂打一拳,演示一下,但對上花臂滿臉糊著的血。 太丑,下不去手。 他轉過頭給謝歸瀾的胳膊來了一拳,紅著臉說:“就…就是這么打的?!?/br> 謝歸瀾突然挨了一記棉花拳。 謝歸瀾:“……” 這打的,警察都想說你別獎勵他了。 花臂:“……” 侮辱誰呢?到底有沒有人能來管管?! “對了,”就在此時,旁邊有個老警察盯著謝歸瀾,突然開口,“我認識你啊,你是謝歸瀾吧?淮京一中那個年級第一!” 他孩子就在淮京一中上學,謝歸瀾的照片常年貼在表彰欄上,想不認識都不行。 老警察才說完,幾個混混頓時脖子一緊,都快被周圍譴責的目光給剮了,搶誰都不行,何況搶人家勤工儉學的年級第一。 這件事的性質其實很簡單,就是在淮京一中附近搶劫,這幾個人又是慣犯,派出所警察處理他們的案子都很熟練了。 岑霧跟謝歸瀾很快就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