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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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條看似光榮、其實短命的路。據說“圣光”和“審判”兩個方向的神圣火種平均壽命不到三十歲,哪有守著四通八達的驛站當土皇帝好?反正像佐伊這種人,是絕對不想成為“神圣”的。多年來,法官能一直霸占驛站的集會名額,一方面是他會鉆營有權勢,一方面也是因為有理想的人沒有那么多。 但“秘”不同。 “神秘”的修行不求大義,只求之于己,認為火種能力的增長全靠自身領悟?!吧衩亍眰儙缀鮽€個性格乖張,全是自私鬼。他們享有領地內小鎮供奉的所有特權,又沒有“神圣”們那些限制和危險的任務。 如果不是他們抱團而且實力強大,謀殺“神秘”的事件肯定少不了,秘路線的火種遺留物是真正的寶藏。 只要誘惑夠大,人的貪欲能吞噬一切,尤其這件遺留物的來歷見不得光。法官想獨吞,就有被同黨背刺的風險,他不想分享也得分享。 所以那件火種遺留物是通過某種隱秘的方式,在這一伙同黨里流轉的。 這對洛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好處在于對方并不是鐵板一塊,可以挑撥離間,壞處是變數也多了,如果他貿然行動被對方察覺,遺留物會被迅速轉移。而洛一旦暴露,他敢肯定,自己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學徒”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就在這時,上天給他送來了一群迷路的羔羊。 洛本想做得更周全一點:他事先給此時在驛站的幾支火種小隊都發了匿名信,所以本來要走的馬尾大漢他們才會駐足圍觀。兇手們齊聚一堂,迅猛龍打草驚蛇,隨身攜帶遺留物的人會自己露出破綻,自己只要暗中引導火種們去抓現行。 中間出現任何差錯都不要緊,只要把那愚蠢的工具人滅口,他就可以隱身——至于那個瑟瑟發抖的小男孩,很容易拿捏,威逼利誘或是干脆除掉都容易。 不料這么不順,滅口失敗,洛后路斷了,只能破釜沉舟。 藍眼睛的驛站長游魚一樣逆行鉆過人群,抓住了那個疑似攜帶遺留物的褐發衛兵,將槍抵在對方后腰上,故意大聲喊出對方名字:“羅杰先生,您這是要干什么去?” 神圣火種小隊的馬尾大漢循聲看過來,立刻就明白了匿名信的來源。 亂哄哄的小樓里,人們七手八腳地把迅猛龍按在地上,解救了法官。 同時,洛一把揪住那褐發衛兵的胸口,扯開對方衣領,從里面拉出了一個吊墜。 梳馬尾的火種大步走過來,扯下那吊墜,從背面的夾層里取出一小片人骨。骨片不知屬于哪個部位,與人手接觸的瞬間,馬尾手上被激起白光。 原本都在看迅猛龍的人們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紛紛調轉視線,馬尾吐出口氣,面色凝重地開口說:“這是一件火種遺留物?!?/br> 褐發衛兵已經癱在了地上,洛緩緩收回槍,感覺無數道或明或暗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但無所謂了?!彼?,“都結束了?!?/br> 洛回頭看向其他兇手們的臉。他們或慌亂失措、或面如死灰。剛被電擊過的法官還沒緩過來,麻痹的手腳仍在不由自主地顫抖,他艱難地握住佐伊的手,似乎要站起來。 洛忍不住沖他笑了一下。 然而就在這時,身后的馬尾卻繼續說:“……一件‘神圣’路線的火種遺留物,先生,請解釋一下,你從哪得到的?” 什么?! 眾人嘩然,洛如遭雷擊。 角落里的加百列輕輕眨掉眼睛里的銀光,借著擠來擠去的人群偷偷絆了茉莉一個跟頭。 茉莉沒顧上撓他,只睜著大眼睛盯著法官。 法官平靜地掙開呆愣的佐伊,體面地整理衣襟站定,對馬尾說:“萊斯利閣下,請問您能看出這件遺留物是神圣的哪個方向嗎?” 梳馬尾的火種——萊斯利猶豫了一下:“抱歉,是我不太熟悉的氣息,可以肯定不是‘圣光’和‘審判’,也許是守護神域,或者……” “‘真理’?!?/br> 法官雙手捧起真實之鐘,接話。他轉向洛,帶著慈祥的笑意:“驛站長是未來的‘醫生’,能不能幫忙看一下,萊斯利閣下手里的火種遺留物是不是一塊頭骨碎片?不瞞諸位,我剛才就覺得真實之鐘的反應跟平時不太一樣?!?/br> “你是說……”火種萊斯利上前接過座鐘,眾目睽睽下,他用掌心的白光裹住真實之鐘,白光滲入后,鐘面上“咔噠”一聲彈出個隱藏的小洞,里面有半枚雪白的骨片。 在人們的竊竊私語聲中,萊斯利把繳獲的骨片放進去,剛好跟座鐘里的半枚合上了! 法官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看向癱坐在地的褐發衛兵,迎著對方難以置信的目光說:“約翰啊約翰,你可是我最看好的衛隊長,你怎么能做這種事?如果真那么想成為神圣火種,你完全可以跟我說,我這老家伙早就該把參加集會的名額讓給年輕人了??赡恪欠ūI竊公共財務、私匿火種遺留物是要坐牢的!你讓你mama和弟弟怎么辦?” 洛渾身的血涼了下去。 盜竊公共財務,私匿神圣路線的火種遺留物,最多只會判三五年刑,跟謀殺火種的重罪完全不能相提并論,這褐發衛兵別無選擇,只能認下前者。 洛掃過佐伊復雜的臉色:他千算萬算,沒想到法官這個老東西為了火種,連同謀都算計! 法官看了洛一眼,惺惺作態地搖著頭,親自彎腰扶起摔到他腳下的茉莉,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土,語重心長道:“孩子啊,你們都是未來的希望,要走正路啊?!?/br> “其實是我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說有人謀殺了一位‘神秘’路線的火種,竊取了火種遺留物,”火種萊斯利感覺這里面有貓膩,遠遠地往人群外看了一眼,他知道神秘小隊肯定也在通過某種方式關注這里,“這又是怎么回事?” 法官聞言一臉驚詫:“什么?” “信上說,前一段時間謀害老驛站長的‘火jian’是被污蔑謀殺的,兇手是為了那位火種身上的遺留物?!?/br> “您把我弄糊涂了,閣下,”法官揉著眉心,“這是什么意思?懷疑我們老驛站長?” 洛的牙被他咬得“咯噔”一聲。還沒等萊斯利說話,一個按著迅猛龍的衛兵無意中擼起了警果先生的袖子,忽然“啊”一嗓子:“黑薔薇刺青!這個人是血族走狗!” 方才冷靜下來的人群再次起了喧囂,萊斯利低頭看向迅猛龍:“對了,就是你剛才喊‘法官是兇手’?你為什么這么說?” 法官好像才“回過神”來:“什么?不是,等等,所以不是老驛站長,這里面居然還有我的事……天哪,這也太可笑了吧?” 說著,法官面露深思之色:“等等,這個人是昨天新來的,我今天第一次見他。一個血族養的工作漿果,為什么會跑到驛站來污蔑我?” 萊斯利臉色冷下來,厲聲對迅猛龍喝道:“誰指使你的?!” 法官無奈嘆息:“居然說我為了火種遺留物……” 就在這時,清脆的少女聲音在一片羅生門中響起:“火種遺留物是什么?” “是偉大先驅們的寶貴遺產,”眾目睽睽下,法官溫和耐心地對跟前的小女孩解釋,“是每一個火種離開后,留在身體某一部位,傳承給后人的東西?!?/br> “哦,”茉莉點點頭,不知聽明白沒有,仰著臉,她沖法官一笑,“是這個嗎?” 話音沒落,茉莉掌心驟然亮起與萊斯利極像的白光,蓋在了法官微凸的肚腩上。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盜竊者,”她說出有生以來第一個“死刑”以外的判決,“判鞭刑,皮開rou綻,交出贓物!” 白光與裂帛聲同時落下,法官的長袍、肚腩上的皮齊齊裂開,他慢了足足半秒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慘叫起來,白花花的脂肪和血液往下流淌,一塊被縫進了皮rou里的白骨落在了地上,竟然血rou不沾。 那骨碰到了茉莉,卻隱約有排斥她的意思,往遠處滾了一點,被一只蒼白削瘦的手撿了起來。 第42章 烏有之鄉(終) 小樓內外一片寂靜,只剩下法官的哀嚎和狗吠。 老伊森的狗四肢亂刨,扛著獵槍的老漢目瞪口呆地拽著自己的獵犬,好像還在做夢:“抽羊角風的老天爺……” 茉莉也愣住了,甚至沒顧上擦濺到臉上的血。 方才驛站長去抓褐發衛兵的時候,她模糊地聽見烏鴉趁亂低聲說了句“洞察”,加百列的洞察是“平替”版,只能檢查指定的東西。還沒等茉莉回頭問“洞察”哪里,又被洛那邊一波三折的動靜引走了注意力。 然后她就被塞了一張紙條,所有人都盯著萊斯利審問那個倒霉衛兵時,加百列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把她推到了法官身邊。 字條上寫了短短兩行審判詞……雖然字難看得讓她有點擔心烏鴉手傷沒好,茉莉還是立刻從字里行間看明白了情況。 而當她背出紙條上的審判詞時,前所未有的感覺出現了,她使用的“審判”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之前不管是打誰,茉莉都是帶著一腔憤怒亂捶,效果怎么樣,全看捶的東西皮有多厚。 然而這次審判白光亮起時,她心里清晰無比地閃過法官的罪行,懵懂的“審判”驟然開刃,冥冥中,她念出判詞似有重音,像是有神罰借由她的手落下。 茉莉驀地回頭去看烏鴉。烏鴉撿起滾落在地的神秘火種遺留物,掌心的漆黑契約繚繞在白骨周圍,無聲躍動著,那是亡者的憤怒,像是在說不夠——這還不夠。 “干得好?!睘貘f偷偷朝她比了個口型——比在菜市場殺了十年魚的老江湖還利索! 他溜達到一肚子紅紅白白的法官跟前,贊嘆著“嘖嘖”搖頭:“法官先生好像沒法參加申辯了?!?/br> 火種萊斯利震驚的目光隨著茉莉一起投向烏鴉。 “不過問題不大,我們有當事人,”烏鴉掃了一眼已經沒有人色的褐發衛兵,朝跪在法官身邊的佐伊點頭致意,又對上洛的藍眼睛,“還有目擊證人?!?/br> 佐伊猛地扭過頭盯住洛,脖筋都擰緊了。 老伊森五迷三道地看了看佐伊,又看了看洛:“他在說什么……洛,你是什么目擊證人?” 洛的聲帶緊繃得跑調:“你怎么知道……” 因為你明顯沒打入法官他們的圈子啊。 烏鴉暗嘆口氣。 驛站長的行動帶著倉促和賭博的成分,根本沒把兇手一伙的底細摸透,但他對那樁兇殺案的細節了解得又太清楚,很多東西不像是他這個調查水平能推斷出來的。 還因為死者乙……不,老驛站長,當時是一個人追出去的,身上甚至沒帶武器。 “他們說老驛站長是獨自追出去的?!睘貘f用悠遠的目光看著洛,“要是我,一個上了年紀的非戰斗人員,知道有人需要緊急救援,肯定不會一個衛兵也不帶的?!?/br> 老驛站長當時可能根本不是追著佐伊他們出去的,他是為了私事。 那條河是聯通驛站與外界的門,也許兒子要出門,父親突然想起還有什么話沒交代;也許是兒子離家出走,老父親率先后悔,想追上去和解。 總之,他沒找到人。 死亡場景里沒有洛,他應該是意外目睹殺人現場后,機靈地藏起來了??匆姼赣H追出來的時候,他會想什么呢? 擔心?急切?還是猶豫怎么向父親揭發這件事——畢竟他們是多年的老朋友和搭檔。 可惜事不等人,沒等他想好,他就被迫目擊了第二場謀殺……眼睜睜的。 “咱還有測謊儀?!睘貘f點了點萊斯利手里的真實之鐘,又做了個脫帽的姿勢,捏住他頭上不存在的帽檐朝火種們示意,“所以是非曲直,好像也沒必要辯論了吧?你們說呢,神圣和神秘的諸位——” 他話音剛落,一隊身穿白袍、臉上畫著圖騰一樣古怪油彩的人就越眾而出。周遭人群紛紛恭敬又畏懼地避開,低聲喊著“神秘閣下”。 這支暗中觀察的神秘火種小隊,為首的是個清瘦老人,頭發花白,深深的“川”字紋豎在眉心,凹陷的雙眼目光如刀。 “霍尼,秘線,‘憤怒’方向,”老人惜字如金地指了指自己,“年輕人,把那件火種遺留物給我?!?/br> 烏鴉痛快地把那截白骨交給她。同一路線的火種一碰到那遺留物,霍尼老人手上就泛起了火焰色的光。 片刻,霍尼枯瘦的手指一把蓋住白骨,目光射向法官:“這是一件‘神秘’路線‘恐懼’方向的遺留物,為什么會在你身上?” 小樓里氣溫驟然升高,無形的壓力彌漫開。 萊斯利一把按下真實之鐘,神圣之力四下震蕩,沖開了老人帶來的壓力,兩方火種各占一角,頗有對峙的意思。 末了是萊斯利先低了頭:“霍尼女士,也許我們應該先用‘真實’問一問能說話的人?!?/br> 霍尼老人冷冷地哼了一聲,似乎對真實之鐘這種神圣造物很不以為然:“我們自己長了耳朵?!?/br> 神圣造物其實沒什么必要,跟烏鴉估計的差不多。如果說佐伊是這座驛站的“算盤”,法官就是“腦子”,只要封住法官的嘴……物理封印也行,其他人自然腦殘。 褐發的衛兵約翰·羅杰沒怎么用人威逼,就什么都招了,還拔出蘿卜帶出泥,把幾個同伙一窩供了出來。 神圣和神秘兩條路線的火種都在場,不管佐伊和法官跟誰有私交,在兩方暗暗較勁中,他們都不可能脫罪了。既然這驛站下的水有多深、根系有多繁雜無法理清,就干脆引一道天雷,燒他個干干凈凈。 “真實之鐘”完成了最后的驗證,霍尼老人臉上的皺紋都黑了幾分:“謀害火種,罪無可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