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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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碎了一地的心,是如何都拾不起來了。 他怔怔往前走,先前肺里進水的感覺鮮明地再現,嗓子里酸澀,發痛。 暖風拂面,喬翌卻感覺氣溫驟降,他甚至有些冷。 幾人還說了些什么,喬翌一概聽不見了,他只聽到李好最后一句話散在風里: “……既然不喜歡,就不要讓她誤會?!?/br> 【作者有話說】 不要浪費水資源呀( ︿ ) 李好同學的行為請勿學習~ 第0032章 之前 2016年6月1號,今天不再是兒童節,而是高考前最后一周,按照傳統,高三生全部回家復習休整,學校里浩浩湯湯走了一大批人。 高三的教室在五樓,樓下是高二,樓梯里爬上爬下很是熱鬧,腳步聲被樓道無限放大,在筒狀的樓道里轟鳴作響。 喬翌跟著幾人在教室后門口探頭探腦,看一扎扎書用尼龍繩捆了,一趟趟往教室外搬,往樓下運,人潮在臺階上如工蟻般行動,自然形成了一道搬運的流水線。 “好羨慕,還有七天就解放了?!?/br> 胖哥眼里流露出憧憬,他站在最后,扶著前頭半蹲男生的肩,全身卸了力壓在上頭,那男生吃不消,連連把他往下掰: “咱們可是還有一年零七天,熬著吧,你當考完就真輕松了?” “至少比現在好吧!這哪是人過的日子,這簡直是監獄!” 三人粘在門框邊上,像三朵長在樹垛上的蘑菇,喬翌一直站在前頭不說話,胖子拍拍他:“哎喬翌,你說是不是!” 蹲著的男生截去了話頭,沖喬翌擠眉弄眼: “小喬可跟咱們不一樣,是要干大事業的人吶,你可千萬記得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叫……” 胖哥拍拍腿站直,踢了他一腳:“茍富貴,勿相忘!” “對對,是這個?!?/br> 喬翌被他倆夾在中間,沒理他們的插科打諢,只是說:“撿垃圾,去不去?我認識的高三學長說他們下午就搬完了,教室里剩的是他們不要的書,我們可以午休去看看?!?/br> “這不算偷么?” 喬翌同他解釋:“咱們不去,下午也會有阿姨拿了賣錢,上一屆還是教導主任帶頭去撿的呢?!彼UQ?,“況且,讀書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他早就垂涎著能撿點二手的作文素材,另外兩人一個想拾點課外書,一個想翻點空白卷子回去打草稿,當即一拍即合,且待中午去樓上尋寶了。 “小喬,”那瘦一些的男生扣住他,小聲問道,“咱不喊李好嗎?” 喬翌垂眸想了想,答他:“你想他去就去喊嘛?!?/br> “不不,我是清白的!”胖哥看他和喬翌嘀嘀咕咕不走,干脆捏著他后領,連拖帶拽把人弄走了,喬翌神色黯了黯,默默坐回位置上,也不吭聲了。 余光里,他瞥見李好手里轉著的筆掉在桌上,啪嗒一下,借由書脊的緩沖才不至于滾到地上。 小城入了夏,空氣中漂浮的細小塵埃在陽光下無處遁形,這一幕仿佛被定格。 透過一層光織就的薄紗,喬翌只敢躲在光束后面,半遮住眼,癡癡地看李好由光影勾勒出的面龐,明暗交織,一如藝術館里圣潔的大理石像,在聚光燈下熠熠生輝,卻又有種悲憫的距離感,他只能站在警戒線外靜靜仰望,拍照是褻瀆,畫筆缺了神韻,就像此時此刻躲在暗處的他,對那亮處的人遙不可及。 早上搬書時擾動了書柜桌斗里的薄灰,喬翌剛打開門,就被撲面而來的陳年老灰沖了一臉,大大打了個噴嚏。 桌上,地上,講臺書柜上,鋪天蓋地都是書,七零八落扔在那里,如同一段被遺忘的時光。 簡單分工后三人便各司其職,翻動書本時又驚起一陣浮塵,在空氣里打著旋兒落下。 自喬翌決心避著李好開始,便和這兩人玩得較好,胖哥是個大大咧咧的,做事不拘小節,另外的男生叫佘超,有點像李雨桐,不同之處在于他說話總愛夾著幾句小打小鬧的算計,左右沒真做出什么,喬翌也當看不出了。 他不由得感慨,習慣了身邊有李好的生活,再試圖融入新圈子的自己簡直像社交的新生兒,與其他同學相處起來,竟是有些不習慣了。 他在人群里挑挑揀揀,人海茫茫,無一比得上李好,上窮碧落下黃泉,天上地下,卻是再也找不到一個這樣的人了。 喬翌努力說服自己不去想,苦笑著打開另一只柜子,撥弄起里頭雜亂的書,他佯作不經意問道: “佘超,你喊李好了沒?” “沒啊,你沒說喊我當然沒喊?!?/br> 他正巧背對著喬翌,讓人看不清表情,喬翌也不再追問,一時間翻書聲嘩嘩,在空蕩蕩的教室里尤為刺耳。 隔壁教室,也有一人在柜子里翻找著,動作幾乎與喬翌同頻,當然,喬翌并不知道這些。 李好用手背擦了擦額角,發叢里冒汗,吊頂的電扇有些年頭了,他怕動靜太大驚動隔壁,沒敢開。 原先是佘超問他要不要午休上樓來看看,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后來得知喬翌也去,他便心動起來,誰知等來等去都沒等到喬翌來問他。 胸口一團煩躁,后背刺撓著癢,李好心里莫名不舒服,類似于落單的恐懼與希望落空的失望,卻無處發泄,無人可說。 他粗暴地將其歸結于天氣太熱,火氣旺,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細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