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紫妤第叁次回頭的時候，傅西凌已經不在原地了。

    她皺了皺了眉，剛才轉身看畫的時候看到傅西凌在休息區很認真地看手機，第二次轉頭的時候他還在看，眉頭緊皺，她當然知道那不是他平?？词謾C的樣子。

    他就這樣突然離開。

    是工作嗎？

    還是出什么事了？

    還沒看完的畫也看不下去了，周紫妤轉身離開。

    周紫妤敲門的時候，傅西凌正躺在沙發上發呆。小熊趴在他旁邊，靜靜地陪著他。

    聽到敲門聲，小熊興奮地沖去開門，周紫妤揉了揉狗頭，“你爸呢？”

    小熊跟在她旁邊往客廳走，客廳開了燈，但看到傅西凌在，她還是有點吃驚。

    她以為傅西凌急著離開是有事，怕沒人照看小熊，她沒篤定他在或不在，只是想來看看。

    她走過去問：“你什么時候走的？”

    傅西凌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剛剛?！?/br>
    周紫妤看看小熊，又看看他，“吃飯了嗎？”

    傅西凌還是躺在沙發上，眼睛閉著，一動不動，聲音冷冷淡淡的，“沒有?！?/br>
    周紫妤站著看了一會兒，轉身去取狗糧。

    身后聲音傳來，“它吃過了?！?/br>
    她動作一頓，走近問他：“你心情不好嗎？”

    傅西凌沉默了很久才回答，“你會在乎嗎？”

    “發生什么事了？”

    傅西凌說話夾槍帶棒，“我有義務告訴你嗎？”

    周紫妤皺眉，她前兩天的確也這樣跟他說過話，但她那時候只是……逗他而已。

    “你沒有必要這樣跟我說話?！?/br>
    她等了一會兒，傅西凌還是沒有開口。

    周紫妤下意識抿了抿唇，“我先回去了?！?/br>
    她轉身往外走，傅西凌還是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周紫妤的手握上門把的時候，傅西凌坐起身來，“站住?！?/br>
    “過來親我?！?/br>
    周紫妤當真走了過去，走到他面前低頭看他，傅西凌坐在沙發上抬頭，兩人目光相撞。

    傅西凌坐在沙發上，暖黃的燈光斜斜打在他臉上，投出淺淡的陰影。他的輪廓本來就很分明——高鼻、薄唇、深眼窩，不笑時有種沉靜的冷峻感，那雙眼睛抬起來的時候，眼睛里能看到她的倒影。

    親他？

    周紫妤耳根有些發熱，不知如何動作，下意識避開了他的眼神。

    想了想，她在他旁邊坐下，伸手抱住了他，“這樣可以嗎？”

    他身體微微僵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地抬手回抱她，將她抱得很緊。他下巴貼在她的肩膀上，呼吸暖熱。

    “你在哄我嗎？”

    周紫妤抱著他，有些不想回答。

    “為什么?！?/br>
    他在問她，又像在自言自語。

    為什么要留下來。

    為什么我還愿意自欺欺人。

    “什么為什么？”

    傅西凌不答。

    “你到底怎么了？”她輕聲問。

    傅西凌還是不答，只是抬起頭，一手摟著她的腰將她的身體按向自己緊緊貼住，另一只手捧住她的臉，強硬地吻了上來。

    唇與唇的碰觸沒有預兆，沒有溫柔的試探，反而像是一種宣泄。他吻得用力，周紫妤下意識地伸手抵住他的胸口，想要推開他。

    “傅西凌……”她含糊地低聲叫他，聲音混在唇齒之間，帶著一點氣喘和驚惶。

    可傅西凌根本沒有停。

    他反而吻得更深了些，手臂收緊，把她整個人摟入懷中，執拗地緊貼著她，連她的掙扎都一并包容。

    他的唇沿著她的輪廓緩慢碾壓，吮咬、貼近、深吻，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不容拒絕的決絕。

    周紫妤的心跳得很快，直覺他今天的情緒很不好，她不清楚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她自己既驚慌又不安，張口對著他唇瓣咬下，用力將他推開。

    深吻之下呼吸還未平復，說話都帶著喘息的聲氣，“我說了我不喜歡接吻?！?/br>
    傅西凌摸向自己的唇瓣，哂笑了一下，“是，我還知道你不喜歡做飯?！?/br>
    他躺回沙發上，說：“我餓了?！?/br>
    周紫妤靜坐了一會兒，那句“我先回去”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平復了一下呼吸，然后去冰箱找食材。

    傅西凌突然睜開眼睛看向她的背影。

    為什么？

    為什么不離開？

    為什么不拒絕？

    周紫妤端出來兩碗面，各放了幾顆青菜和一顆雞蛋。傅西凌坐上桌，盯著那兩碗面——徐珠發過的微博里，也有周紫妤給她做的面。甚至連青菜和雞蛋的量都一樣。

    一種復雜的情緒浮上心頭，是嫉妒、不滿、怨憤，又因為周紫妤真的去給他做飯而有些慰藉。

    但還是不甘。

    “我要兩顆雞蛋?！备滴髁柰蝗徽f。

    周紫妤把自己碗里那顆夾給他了。

    他又夾還給她，“我要你再去煎一顆?！?/br>
    周紫妤放下筷子看他，“你自己怎么不去？”

    傅西凌沉默。

    如果是徐珠說同樣的話，周紫妤一定會去。

    心臟突然有種被緊攥的感覺，全身都被一種寒意籠罩，面前的這碗面也吃不下去了。

    他起身離開，“我一會兒再吃?！?/br>
    周紫妤抓住他的手，“我去?！?/br>
    她進廚房又煎了一顆蛋出來，放在傅西凌碗里。

    兩人沉默地吃完了晚飯。

    吃完后，周紫妤把碗收了拿去洗，傅西凌坐在餐桌邊沒動，雙手垂在腿上，眼神暗沉地看著她背影。

    她洗完碗出來，傅西凌還坐在那里，生氣又難過的樣子。

    周紫妤走到他旁邊，說：“是因為我嗎？”她的語氣很平靜，沒有情緒波動，也不像生氣。

    傅西凌抬起頭，燈光在他眼底投下一片晦暗不明的陰影。他盯著周紫妤看了很久，突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帶著點自嘲的意味。

    周紫妤的眼睛里面映著頂燈細碎的光，平靜得像一潭深水。他很想拿出手機將徐珠的一萬多條微博攤在她面前。親手攪碎這潭水，想看她慌亂、看她失措——就像他被徐珠的微博攪得心神不寧那樣。

    但那未免……太過殘忍，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她。

    傅西凌的指尖摩挲著手機輪廓。他該說什么？說他在嫉妒一個素未謀面的人？說他像個可悲的偷窺狂一樣翻遍了徐珠的社交賬號？

    “不是?！彼犚娮约赫f，聲音干澀得不像話，“工作的事?！?/br>
    周紫妤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像是在判斷這句話的真假。傅西凌幾乎要撐不住這拙劣的謊言時，她突然轉身：“那我先回去了?！?/br>
    “等等?！?/br>
    他脫口而出。傅西凌看見她背影一僵，自己也愣住了。他既想讓她留下，又想一個人靜靜；既想撕開所有偽裝，又害怕看到彼此都受傷。

    周紫妤半側過身，柔順的發絲垂在肩頭：“嗯？”

    夜風從沒關嚴的窗戶縫鉆進來，吹動了茶幾上的畫展宣傳冊。傅西凌盯著那本冊子，想起下午宋知雨站在她身邊時，她繃緊的肩線。

    “沒什么，”他最終說，“路上小心?！?/br>
    周紫妤的手搭在門把上，遲遲沒有按下去。她能感覺到傅西凌的目光烙在她背上，沉甸甸的，像是要把她釘在原地。理智告訴她應該離開，可腳底卻像生了根。

    “你……”她猶豫著開口，“你還好嗎？”

    傅西凌搖頭，嘴角扯出個笑，“很好?！?/br>
    哪里看起來像很好的樣子。

    周紫妤沉思了一會兒，低聲問：“你要我陪你嗎？”

    他看著她，目光里是掩飾不住的驚訝，“周紫妤，你什么時候開始這么關心我了？”

    她大步走過去抱住他，“一直?！?/br>
    她不確定他是不是因為因為自己生氣，也不確定自己的話有幾分真心。

    但是……她討厭看到他這樣。

    他抱住她，頭埋在她發間，一顆心突然平靜了很多，“你今天不該留下來?！?/br>
    “所以呢？”

    “不知道?！?/br>
    他真的不知道。

    作者的話

    有人已經醋瘋

    有人：沒有義務哄（口嫌體正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