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小人說,懇請您給予小人三次覲見的機會,如果三次以后,您仍然認為小人一無是處,小人愿受直覲之罰,以死效尤! 你 劉樞俯視她許久。 酈壬臣知道,此刻,劉樞輕輕松松就能把她扔到刑場里斬了。 許久后,劉樞開口了,卻是淡淡的一句,起身吧。 酈壬臣踉蹌一下,才晃晃悠悠站起來,她的膝蓋已經快被凍成冰塊了。 劉樞斜睨著她,說道:寡人就按你說的,給你三次機會。三次以后,是車裂還是腰斬,你自己選。 謝王上! 漢王擺擺手,酈壬臣退下了,其余人也退下了。觀刑臺上只剩符韜和聞喜伴駕。 劉樞一直不曾回頭,她遠眺天邊隆冬的濃云,不知在想些什么。 聞喜,你看這齊國士人怎么樣呢? 一直安安靜靜的聞喜這才發言:奴覺著,她倒有幾分見識的。至于膽量,也與尋常士人有點不同。 呵。劉樞嗤笑道:一向謹小慎微的內侍長也會如此直接的夸人了? 依寡人看,那齊國的士人除了有幾分姿色外,沒什么可值得稱道的了! 聞喜恭順的笑笑,說:如果您真的覺得她徒有顏色,就不會給她三次機會了。 劉樞不語,沉默片刻,哦?你很看好她么? 是的。 劉樞語氣一變,你們難道都看不出,她是相國的人嗎! 聞喜和符韜都大驚失色。 符韜道:這這怎么會?眾所周知,依漢制,直覲之臣,都是生死一線啊,誰會拿自己的性命冒險呢?何況是相國的人,恐怕更不會吧? 劉樞睥睨臺下,冷冷道:自從寡人登基,二十余年從未有直覲之士。如今這一出,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是的,是高傒,他早早就把這個國家向上申訴的通道全堵死了,又怎么會留一線生機呢。 聞喜道:也許是這次王上法駕來到雍城,此處相國的勢力較少,不似灃都那般。加上今日相國又郊祀去了,所以才有此時機。 哼。劉樞道:說得好啊,寡人一來雍城,就碰巧有人來直覲,還正巧趕上相國外出的時間,而這直覲之士,又恰好是個有勇有謀的大賢才,正好白白送到寡人麾下,這一樁樁、一件件,也未免太湊巧了吧? 一件湊巧是偶然,三四個連續的巧合全趕在一起,便更像是精心設計的了。 可是萬一呢? 萬一呢? 半晌,劉樞嘆出一口氣,對符韜道:接下來幾日,叫人探探這齊國人的動向,若無異常,傳她三日后覲見。 符韜:喏! 第57章 變化(一更) 變化(一更) 是夜, 酈壬臣又做了那個噩夢。 也許是白天被凍慘了,她整夜都手腳冰涼,醒來時額上一片霜汗, 可把田姬急壞了。 小主人,您可千萬別生病了。 這天寒地凍的季節,又沒有足夠的盤纏, 生起病來可就麻煩了。 無妨。酈壬臣蒼白的嘴唇扯* 出一抹笑,每個冬天不都是如此嗎。 她飲下熱湯,就坐在驛館發呆, 一遍遍復盤昨日的經歷。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呢?難道是漢王已經懷疑她了? 這不可能,沒有多余的人知曉她見過高傒的事情。這事高傒已經處理的滴水不露了,絕不會留切實證據。 那漢王那股隱隱的敵意從何而來? 難道是漢王這些年來長成了這么個多疑的性子? 多疑又冷漠, 還真是做君主的好料子呢。 酈壬臣要氣笑了。 田姬見自家主人如此茶飯不思的考慮問題,就問:小主人, 王上可是給您出了什么難題? 是有個小問題吧。 酈壬臣平靜道:王上說,如若我不能在三次內打動王上,便要受腰斬或車裂。 田姬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叫小問題?! 那您答應她了嗎? 答應了。 田姬張了張嘴, 不知道該說啥才好。這實在有點瘋狂。 不入虎xue, 焉得虎子,不冒風險,哪來收獲。 酈壬臣依然很平靜。如果我想腳踏實地的在漢國做官,就不會冒險去見高傒了。一步是冒險,步步是冒險。 她慢慢起身,走到窗邊, 從我們踏入漢境的第一天起,便是一場豪賭了。 酈壬臣的語氣無悲無喜, 仿佛只剩一具會喘氣的軀殼,淡然的說著最殘酷的話:如若大仇不能得報,那么我現在死去,和七年前就死去,又有什么區別呢? 砰!砰!砰! 一串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屋里詭異的平靜。 驚去開了門,一個高大的男人出現在門外,先聲奪人道:在下中郎將符韜,酈生可住在此處? 霍,講話真不客氣,驚往門口一站,堵著門,回道:何事? 符韜意外的打量她一眼,在漢國,還沒有誰對他這么不尊敬的。且不說他父親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太傅,就光論他自己中郎將的職位,也不是隨便什么人可以輕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