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姜璃打了個嗝,眼神迷離的看向楊懿安:“賀公子,你酒量真好,我頭暈了去睡會兒!” 等姜璃進了屋子,爬到炕上躺下,楊懿安才閑庭漫步的走了進來,看著那邊躺得橫七豎八的眾人,她淡淡地問:“姜娘子,你喝水嗎?” 姜璃沒有應她,她又問鄭江。 鄭江也沒有回話,整個屋子里除了呼嚕聲還是呼嚕聲。 楊懿安從鄭江的口袋里拿走了客舍院子的鑰匙,然后離開了房間。 在她出了院門的那一瞬間,姜璃睜開了眼睛,她剛想起身,就聽到旁邊有穿靴子的動靜,姜璃微微皺眉,等著這人出去了,她才坐起來,鄭江沒在炕上,剛才出去的是他。 姜璃微微皺眉,急忙下炕跟了出去。 夜色降臨,只有一絲微光。 姜璃穿好靴子到門口,恰好看到鄭江蹬墻而出,姜璃看著她出去,也隨之蹬墻翻了出去。 出了客舍進入鬧市,穿過鬧市街道后進入了一個狹小的院子,鄭江跟得不算近,姜璃在后有些猶豫,她不想暴露自己已知楊懿安的身份,也不想鄭江跟過去知曉楊懿安的身份。 這事兒不知者不罪,若鄭江知道楊懿安的身份,這事兒可能不好收場。 當機立斷,姜璃迅速追上鄭江,跳入巷子,鄭江聽到后面有動靜剛想回頭,姜璃朝著他后脖頸打了下去,直接把人打暈了,拖到墻角處坐著,她記了一下位置,緊跟著楊懿安離去。 楊懿安七拐八拐饒了數個巷子,終于進了一處院子。 姜璃匍匐在屋頂,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是那日給她買狼的那個人,院子里有二十多個人,除了那日的十幾個,還有幾個老婆子和年輕娘子。 楊懿安看到熟悉的人,開口第一句就問:“一切可還順利?” 木奎回道:“公子放心,一切順利,只是這些日子都擔心公子,公子那邊如何?” 楊懿安道:“尚可,沒有什么意外,就是這一行人中有一個女娘,身份有些可疑?!?/br> 木奎道:“鏢局還有女娘?” 楊懿安點了點頭。 木奎又問:“如何可疑?知曉公子身份?” 楊懿安微微搖頭:“這不至于,我就是覺得她長得很像姜明輔?!?/br> 木奎的眉頭緊蹙:“那寧可錯殺不可放過?!?/br> 楊懿安抿了抿唇沉默著:“先別動,鏢局掌柜的跟我說,她是這一行人中功夫最強的,輕易不跟鏢,如果真是這樣,那她應該不是姜家之人,姜家何時有功夫不錯的女娘?” “功夫最強,那也是鏢局掌柜的一家之言?!?/br> 楊懿安說:“明日我們會在天剛亮的時候啟程,你們拉上貨物在城門口遇,隨后按計劃行事?!?/br> 第96章 出發 “委屈公子了?!蹦究f。 楊懿安垂眸譏笑:“國破家亡,父皇母后皇弟皇妹皆葬身火海,唯我茍活于世,有何顏面談委屈?” 院子里的氣氛低沉,木奎道:“公子身負重任,只要我們去到西域,將來公子必能回來光復山河,到時候主子定會欣慰!” 楊懿安沉沉的閉上了眼睛,她知道,那是一條多么艱難的路。 她滿心的仇恨無處可訴,她很想回去殺了那逆賊,可是曾經父皇派出去的那些暗衛都全部死于逆賊之手,她這十幾年來養尊處優,手無縛雞之力,用什么去殺? 她回去,除了送死完不成任何事情。 她只能帶著父皇交給她的任務,一直向前走,走向未知。 楊懿安的沉默,讓整個院子的氣氛凝固。 姜璃緩緩的從屋頂退去,整個人隱入了黑夜中,她迅速的回到鄭江坐的那地兒,鄭江還坐在那兒,應是這片人少的緣故,還沒有人發現他。 姜璃準備找個人去喊一下鄭江,剛準備走,就見到一個男子牽著騾子走過,把鄭江搖醒。 鄭江一臉茫然地看著那人,只聽那人說道:“大哥,可是醉酒了,別在外面睡啊,夜里冷,會被凍死的?!?/br> 鄭江摸了摸有些痛的后脖頸,他想起來了,剛才他跟楊懿安跟到此處被偷襲了。 是楊懿安發現他了? 他摸了摸脖頸向面前這人道謝:“多謝大哥,我喝多了點?!?/br> 姜璃見他起身往回走,才加快了速度先鄭江一步回到了客舍里。 她剛躺下不到一刻鐘,鄭江回來了,他也不動聲色的躺到了炕上,又歇了好一會兒,楊懿安才回來,她躡手躡腳的走到了鄭江的位置上,把鑰匙放在了鄭江的身上。 鄭江感受到了,所以他滿腦子的疑惑。 如果剛才是楊懿安發現他,那么現在就不是還鑰匙這么簡單。 若不是楊懿安,那么會是誰? 打暈了他,沒圖錢財,也沒要他的命,好像只是單純的阻止他跟過去。 能夠那么快的速度出現又打暈他的人,不算多,身邊只有姜璃。 會是姜璃嗎?為什么?鄭江百思不得其解。 決定找機會問問姜璃。 姜璃不同于鄭江的糾結不解,她在閉目思索。 今晚聽著楊懿安的意思,是想著讓她的人偽裝成商隊和他們同行。 楊懿安和她的人透露她像姜明輔,身份可疑,那些人想殺了她。 楊懿安并沒有說查清楚如何,只是讓先別動,暫時別動而已。 說明楊懿安最后還是不會放過她的。 亦或者,從他們踏上這條路開始,楊懿安他們就沒準備讓她和鄭江一行人安然回來。 姜璃笑了,沒想到最先威脅到她的,不是那些追殺楊懿安的,而是楊懿安。 若他們真是這么打算,那她這把刀,也可以嘗一嘗鮮血的味道了。 夜已深,周邊人的呼嚕聲直響,姜璃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此時家中的薛滿和阿寧,新的院子大門薛成文已經重新給做了一道來安上了,他們每日就是準備一下幾家人賣的東西,趕集去送一下料包,給李府送一下雞子。 兄妹倆商量后決定不做福黎了,就是因為他們會做雞子,所以才引來餓狼。 若他們倆還會做福黎,姜花花能保他們一次,不一定能保第二次。 身懷寶藏卻沒有能力護著,必會遭來橫禍。 薛滿去李府送雞子的時候,請老管家給他寫了一句話,貼到了姜璃之前擺攤那里,說這兩個月沒法做福黎了,下次做可能是年前兩日,亦或者年后,有信兒再說。 有不少人來買福黎,但都郁悶而歸。 至于薛成祥和老太太他們,因為扯出了一堆事情,薛成祥的喪事都沒人幫忙cao辦。 他還年輕并沒有提前做好棺木,老太太自己的棺木也沒有做,老太太厚著臉皮村子里走了一圈,沒有人愿意把自己提前準備好的棺木借給薛成祥。 老太太挖了個坑把他裹上草席埋了。 劉春花在鎮上藥鋪治了好幾天,撿回來一條命,但傷勢嚴重,還得躺在床上養傷,薛成祥下葬后,老太太每日瘋了似的坐在那土包包前哭。 哭完回來就打劉春花。 薛老三兩口子和趙家秀她們,充耳未聞,裝作沒看到,沒聽到。 薛滿和阿寧無事也很少去村子里玩耍了,薛淮薛小朵還有趙家邱家的那些孩子會跑來家里玩。 有大人的安排,但也是小孩們和薛滿阿寧關系不錯,愿意一起玩耍。 獨自經歷了這個事情之后,兄妹倆成長了不少。 姜璃一覺醒來,鄭江已經起來了。 他找客舍掌柜的安排了早食。 “早食已經在做了,羊rou湯泡饃,大家把東西收拾好,吃完早食就出發?!编嵔f著,大家伙開始收拾東西,鄭江在一旁說道:“今日沒太陽,云層厚,說不定真會走到半路下雪,大家多穿點,別凍著?!?/br> 姜璃從包裹里把那個皮毛坎肩拿了出來穿上,拿了塊布巾從頭上裹了一圈,把下半張臉也給蒙住了。 同行的六子笑話她:“姜娘子,你現在蒙上,一會兒怎么吃早食?” 姜璃:“……” 伸手把布巾給取了下來,“我就是先試試?!?/br> 大家垂眸淺笑。 客舍掌柜的在外面喊道:“客官們,早食好了?!?/br> 姜璃他們一同去吃早食。 楊懿安也一起,她就坐在姜璃旁邊。 吃著吃著,鄭江忽然說道:“后續不能再喝酒了,昨晚喝太多了,大家都醉倒,今日我醒來一陣后怕?!?/br> 姜璃笑著接話:“可能是因為喝醉了,這是我這些天睡得最沉的一晚,感覺精氣神都回來了?!?/br> 其他師兄弟們也哈哈笑道:“我們也是?!?/br> 姜璃回頭看楊懿安:“賀公子,你昨晚休息得可好?” “我記得我睡的時候你還沒醉,真是好酒量?!?/br> 楊懿安看著姜璃難得勾了勾唇:“我也醉了,和你們一起睡下的,被褥都沒蓋就趴下了,半夜被凍醒?!?/br> 姜璃說道:“天氣也越來越冷了,咱們越往后走可能越冷?!?/br> 鄭江道:“所以趁著還沒下雪好趕路,咱們得快一些?!?/br> 你一言我一語,好似他們三人昨夜都沒出去過一般。 畢竟是盛產羊的地兒,這羊rou湯做得很鮮,那饃也不似燒餅那般焦脆,撕扯了丟入湯里面泡得軟軟呼呼。 吃完一碗下去整個身子都暖和了。 吃過早食,他們加上馬車騎著馬便出發了,城門口有不少商隊正在查驗過所,姜璃他們排隊跟在那些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