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
“你怎么好意思來討公道?薛滿薛寧不是成舉的孩子?不是你的親孫子孫女?” “這世間怎么有你這樣的毒婦?” 薛廣才的話擲地有聲,本就安靜的祠堂更加安靜了。 老太太瞧著大家的臉色變了之后,指著所有人大聲質問:“你們是不是都這么想?” 第95章 冬月二十六,新朝建立,改國號為康 “我偏心怎么啦?我偏心他們就可以嫉妒,然后害死老二?還有沒有王法天?” 老太太像是瘋了似的。 大家看在薛成祥死了的份上,也沒有過分苛責,只是就事論事。 薛家大爺爺沉聲說道:“天王法自是有的,若是沒有天王法,今日就不會打開祠堂論事,但李氏,薛家列祖列宗在上,容不得你半句虛言!” “我每一句都是實話,絕無半句虛言,你說老二是賊,請問他偷走了什么?” 眾人無言以對,老太太自認勝一籌,祠堂內沉寂了下來。 過了許久薛家大爺才問道:“人帶來了嗎?” 話音落下,只聽外面有人揚聲回道:“來了來了?!?/br> 是薛河,他帶著薛大牛的meimei薛二丫來了。 老太太不知何意,微微蹙眉,只聽薛家大爺問道:“二丫,你來說?!?/br> 薛二丫看著老太太,有些畏懼的垂下了頭,用著似蚊蠅那般大小的聲音說道:“我昨天聽到奶奶問爹娘大伯娘不在了,誰做雞子賣?然后我爹就說等他晚上去看看,我娘說她看過四嬸賣雞子,是鹵水鹵的,說晚上去偷點回來她們也能做去賣了?!?/br> “晚上他們去的時候,奶奶還說等她們回來再睡覺?!?/br> 薛二丫的話落,老太太猛地沖過去,一把揪住了薛三丫的頭發,狠狠地打了她兩巴掌。 “你個小賤蹄子,竟然敢這么編排你爹?誰給你的膽子,你個賠錢貨!” 老太太還揪著要繼續打,被薛河拉開了。 薛二丫平日里被老太太打被掐是常有的事,但那是在家里,現在當著這么多外人的面,臉頰火辣辣的疼,她巴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但這里沒地縫。 她咬了咬牙沉聲說道:“我編排什么?哪一件事情不是你搞的?大伯剛去世的那天,就在大伯的棺材旁邊,你怎么和我爹說的?你說大伯死了,姜氏那女人花了幾兩銀子肯定要拿回來,便宜誰不是便宜?是你慫恿我爹去欺負大伯娘,回頭還和我娘說是大伯娘勾引!” “這個家現在成這樣,都是你害的!你不慫恿,我爹和我娘根本不會出事!” 薛家祠堂外面,圍著很多村子里的人。 之前那事兒鬧得沸沸揚揚,大家猜測無非就是姜璃真勾引或者薛成祥真見色起意,萬萬沒想到,這背后竟然還有老太太的一份。 薛家人只知道姜氏沒有上族譜,還不知道老太太就從來沒想讓她上族譜。 薛家那些老人聽著這話,心都寒了半截。 “李氏,成舉也是你親生的?!?/br> 老太太瘋魔了似的忽然大笑,“我生的,老頭活著的時候日日管著我,老頭沒了,輪到他管我了,你也說他是我親生的,我是他老子娘,誰家兒子天天訓斥老子娘?我偏心怎么了?誰的心沒有偏向?我偏愛讓我高興的人怎么了?我樂意!” 眾人聽得眉頭緊蹙,薛成文站在那兒,想到死去的大哥,想到殘疾了還無怨無悔為這個家付出的大哥,眼圈通紅。 “事到如今,你還在怨大哥,他管你什么?是管你到處惹是生非,還是管你要往人家水缸里投毒,亦或者是管你在人家滿月酒席上準備用針戳人家孩子?樁樁件件!他哪一件管錯?我想不明白,你怎么會如此惡毒?” 薛成文的一席話,比薛二丫說的更讓人目瞪口呆。 大家都知道老太太不好相與,但沒想到背后還有這么多陰毒之事。 往誰家水缸里投毒?準備戳誰家孩子? 祠堂外圍觀的人人色變。 祠堂內薛家之人臉色陰沉。 老太太的臉色慘白,她惡狠狠地看著薛成文,恨不得喝他血吃他rou。 薛家大爺爺臉色鐵青,這可是將他薛氏的人狠狠地丟地上踩著。 但這些事情又還沒有實際發生,都被薛成舉扼殺了。 “李氏,有薛二丫作證,你挑唆薛成祥和劉氏去偷鹵料,這才害死了老二,你是他的老子娘,你愿意給他賠命還是茍活著,你自己決定吧?!?/br> 老太太雙眼無神的跌坐在地。 薛家眾人離開了祠堂,薛家大爺要掛鎖鑰,將她趕了出來。 此時的姜璃那邊,已經在路上了。 但她的心情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昨晚身側這人翻來覆去影響了她的睡眠,還是因為那個不太好的夢。 她夢見姜花花了,蹲在院子里,滿口血齜著牙看著她。 她心里頭惦記起了薛滿和阿寧,也不知道他們兄妹倆怎么樣。 楊懿安瞧著姜璃幾次出神,開口和姜璃說話。 “姜娘子想什么這么入神?” 姜璃心情不悅,蹙眉看著她:“我沒想什么入神,我這是困的發呆?!?/br> 楊懿安:“……” 姜璃他們連著趕了十幾天的路,都沒有出現任何意外和狀況,一切順利得有些不敢讓人相信這是兩百兩黃金的鏢。 冬月二十六,姜璃他們趕路的第十四天,新朝建立,改國號為康,新帝的圣旨傳遍了各地。 一起下達的圣旨還有免百姓三年賦稅的旨意。 姜璃她們剛行至平陽縣,背后是綿延不絕的山林,前面是一望無際的黃土。 頭頂烏云壓城,寒風奇襲,鄭江道:“平陽可能會下大雪,咱們趕路吧,就不入城了?!?/br> 姜璃和一眾人都沒意見。 倒是被護送的這人,開口說道:“萬一路上下雪我們不好扎營,先入城歇一晚吧,明日再趕路?!?/br> 鄭江抬頭看了看天,有些遲疑,雖說雇主的話重要,但他也是有規劃的,現在入城休息還早,這樣他們會浪費幾個時辰的時間,后續會被耽擱。 這人笑道:“鄭鏢頭,你沒看到城中百姓人人高興嗎?新朝建立百姓同慶,這可真是一副好景象?!?/br> 聽著他的話鄭江微微蹙眉,姜璃說道:“鄭師兄,賀公子既然想慶賀,那便入城休息吧?!?/br> 鄭江是不太想入城的,但姜璃開口了。 他便道:“那就入城吧?!?/br> 平陽縣風貌與關山那邊截然不同,便是連大家住的屋子,都是窯洞式的,弓形的黃土墻,墻壁極厚,客舍里倒是很暖和,入住之后客舍掌柜給他們送來了溫酒,暖身子用。 姜璃拿過自己的倒了點出來搓了搓手腳。 正準備喝的一眾兄弟都愣住了。 姜璃搓完手腳抬頭,只見大家直愣愣的看著她。 “怎么了?” “姜娘子不會飲酒?”鄭江問。 姜璃回道:“會一點?!?/br> 鄭江哈哈笑道:“這里的高粱酒很好喝,搓手腳太浪費了!喝下去暖身子更快?!?/br> 姜璃無奈笑了笑:“你們冬*日里走鏢,會起瘡嗎?” 這下輪到他們愣住了,“會的,手腳耳朵都會?!?/br> 姜璃笑了笑:“帶著酒的話,經常搓一搓可能就沒那么容易起瘡了?!?/br> 這下輪到鄭江懵了,其他兄弟一哄而笑:“鄭師兄,每次有酒你都喊大家喝了,喝了才能暖身子,我們是暖了,可是喝酒下去那瘡又癢又疼!” 鄭江和他們說說笑笑鬧成一片。 鄭江巡視了周邊,沒有什么異常,這才回來休整準備吃晚食。 平陽縣的羊rou很好吃,客舍掌柜推薦烤羔羊rou吃,楊懿安說他請大家,邊吃羊rou邊喝酒。 說到喝酒,鄭江他們以前經常會喝。 但這一路走來,這位賀公子與他們都很疏離,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冷漠感,現在竟說請他們喝酒吃rou,感覺有些奇怪,不是很習慣。 “不可不可,怎能讓公子破費?我們白日可喝少量,晚食不喝酒,怕夜里會出意外?!?/br> 鄭江說得直白,楊懿安淡淡道:“你們往日送貨喝酒會誤事,我這人跟在你們中間,根本沒人知道你們是送我,無需擔心?!?/br> 這話讓鄭江微微蹙眉,但他沉默了片刻笑了笑說:“那倒也是,吃羊rou不喝酒哪成?” 平陽縣羊多,不似關山縣那般價高,但也不便宜,一頭二十多斤的羊,還有數壇烈酒,總的才一貫五百錢。 楊懿安出的錢,大家伙似乎吃得很盡興,末了還紛紛敬他。 姜璃一邊喝酒,一邊用刀割著羊rou吃,羊rou很嫩,撒上了料之后更是吃不出多少膻味來。 他們在敬酒熱鬧,姜璃沉迷吃rou。 楊懿安喝了鄭江他們敬的酒,回頭看向姜璃:“姜娘子不喝嗎?” 姜璃單手拎起身側的酒壇,輕輕搖晃,里面已經沒多少了。 再看羊rou,還剩下不少,她吃得挺多了,但看著不少兄弟包括鄭江都臉頰通紅,似乎醉了! 她知道,這人招呼她大概是覺得,她還沒有醉吧。 她笑了笑說道:“賀公子,感謝你請的羊rou,很好吃?!?/br> “我喝了,您隨意?!?/br> 說完姜璃拎起壇子,如飲水似的,咕咚咕咚的就喝了那半壇子酒。 她看著鄭江他們搖搖晃晃的,揚聲說道:“鄭師兄,大家伙喝醉了,都回屋睡吧,睡在外面會被凍死的!” 鄭江招呼著兄弟們回去,姜璃把那剩下的羊rou拿了起來放好:“鄭師兄,這羊rou還剩不少,咱們明日路上繼續吃?!?/br> 鄭江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