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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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同時,你又對奧西尼小姐說了一通夾雜著謊話的真話,暗示她去找伊蓮的麻煩?!?/br> 他輕佻地嘆了口氣:“你到底是想要聽伊蓮的話牽制住我們,還是想要阻止她?你到底是什么打算,可真讓人看不透?!?/br> “兩邊下注,既希望伊蓮計劃完成萬事大吉,又希望外鄉人能替你解決伊蓮。和伊蓮合作會輸了道德,和我們合作可能輸了性命。所以你選擇什么都做一點,但也等于什么都沒做?!卞饶鶑膭偛砰_始一直沒說話,這個時候突然出聲。 她的這番話口氣徐緩溫和,卻讓雷夫面如死灰,即便現在就躺進棺材里也毫不違和。 阿洛再次打開懷表蓋確認時間。 啪,表蓋闔上。他用話語冷酷地在雷夫的棺材蓋上敲了一枚釘子: “費米先生,我和奧西尼小姐原本可以用來解決事件的大半天時間,因為你浪費了。如果還有人繼續失蹤,那完全是你的責任?!?/br> 雷夫聞言一下子像是要喘不過氣,呼哧呼哧地大口吸氣吐氣。 阿洛仍然沒放過他:“我們原本就是為了尋找失蹤的伙伴而來,沒有義務和甘泉鎮的各位共生死。如果阻止不了伊蓮女士達成目的,我們也有辦法離開這里。請放心,哪怕甘泉鎮不復存在,費米先生你在這件事中的艱辛付出會傳遍河谷,登上千塔城的報紙,讓全玻瑞亞的人知道你扮演了怎樣的角色?!?/br> 甘泉鎮的鎮長聽到這里像是要窒息了,他驀地扯開領結,身體佝僂下去,聲音帶上了哭腔:“是我不對,是我的錯,求您二位……求您二位阻止伊蓮,救救甘泉鎮!” 阿洛和迦涅交換了一個眼神。 迦涅輕微地點了一下頭。 黑發青年收到訊號,語調仍舊刻薄、帶著嘲諷的笑意:“費米先生,現在你的話我們可不敢輕易相信了。萬一又有詐呢?至少得讓我們看看你的誠意?!?/br> 雷夫吞咽了好幾口唾沫:“我還能怎么……” 迦涅凜然打斷他:“再回答我一次,看著我的眼睛回答,露露·萊諾克斯到底在哪里?這一次你應該知道我們想要什么答案?!?/br> 她的聲音中有一種難以違抗的氣勢,雷夫下意識就依言看向銀發法師顏色特殊的雙眸。 在這雙冰冷又平靜的金瞳的注視下,他的嘴唇張開又閉上,重復數次后,他整個人像是抽掉了所有骨骼,癱坐回沙發上,失色的嘴唇頹然吐出答句: “是的,萊諾克斯小姐……她在我這里?!?/br> 第32章 詛咒-4 雷夫·費米擔任甘泉鎮鎮長已經十五年有余, 對住宅進行過兩次大規模改建。 尤其是廚房和倉儲區域,六年前擴建一次,原本低矮的兩層傭人生活區打通為一層,整日熱氣裊裊的廚房更加明亮潔凈了, 鎮長家的仆役們也住得更舒服了。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罕有人知的是, 鎮長家在大改造之后, 內部依舊保留了一部分舊有建筑格局。于是房子里就多了不少從外部無從察覺的區域。 例如一些在夾在新舊墻體中的走道,又比如在鳥瞰圖上根本找不到的小房間。 迦涅和阿洛面前的就是那么一間不該存在的幽靈房間。 與其說是房間, 將它形容為是個稍深的長方形壁櫥也絲毫不過分。天花板低得觸手可及, 正對窄門的墻上有一扇可以忽略不計的方形小窗, 原本面朝后院的水井, 但用木板釘死了。 窗戶下攤著一張床墊,幾乎將屋子的空間全部填滿了。 露露·萊諾克斯就躺在那里。 她還穿著便于隱秘行動的斗篷,兜帽下方露出半張臉,在酒紅色的凌亂發絲襯托下蒼白得病態。 阿洛踩著床墊側逼仄的縫隙走過去,俯身在露露的鼻端和頸側搭了搭手指,明顯松了口氣。 “伊蓮封鎖全鎮的第二天晚上,巡邏的小伙子發現了外墻上的惡魔標記, 我趕過去之后, 在糧倉隱蔽的小角落里發現了萊諾克斯小姐。我把人支開, 偷偷把她背了回來,”雷夫站在門外, 越說越心虛,聲音低了下去, “然后這兩三天她一直在這里, 沒有醒過……” 阿洛并不作答。他繼續向前,貼到小窗前, 逐條叩擊木板。 最下方的木板明顯有些松動。 他雙手抓住木板邊緣,雙臂連帶著肩背用力,竟然硬生生連著釘子,把這塊木板拔了下來! 雷夫見狀頓時沒了聲音。再一看,小窗玻璃的底部涂抹著紅褐色的古怪圖案,他更是面現驚恐:“這是!” 卻沒人回答他。 床側實在沒空間再站第二個人,迦涅直接爬到了床墊上。她略微掀開露露的兜帽,仔細檢查她的情況。 即便身邊一下子多了兩個人,露露也沒有被驚醒。她閉著雙眼,額角見汗,緊咬著牙關,像在昏迷中時刻不停地與看不見的敵人較量。 “阿洛?!卞饶鋈唤辛艘宦?。 阿洛原本在檢查窗戶上的標記,聞聲轉過頭來,他明顯怔了一下。 摘下了兜帽,露露身上的異狀也徹底暴露在了兩人眼前: 她酒紅色的發間多了一對小小的黑色犄角,表面有淺淺的螺紋,與山羊角乍看相似,卻又有本質上的不同。 古老畫卷中的一部分惡魔族就擁有這種形態的犄角。 “她現在這樣子,在身體層面非常接近神話物種?!卞饶p聲說著捧起露露的手。 露露的個頭不高,她的手也比迦涅要小上一圈。她擅長幻術和環境魔法,平時也總是變一些有趣的小魔術,對自己的雙手也向來精于保養。 但現在,露露食指拇指的指節和指腹滿是傷痕。指節上的傷口小而淺,還有木刺嵌在rou里,指腹則赫然是咬出來的深痕。 迦涅小心碰了碰露露傷口鮮血凝結的地方。熟悉的灼熱感瞬間擊中她,一同襲來的還有強烈的沖動: 她想把露露立刻甩開,離她能有多遠就有多遠。 迦涅深呼吸,克制住對惡魔魔法氣息的本能反應。她抬頭看向玻璃上深褐色的印跡,與阿洛沉默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露露真的擁有惡魔魔法傳承,并且因為未知的原因失控顯露出惡魔的體征。除此以外沒有別的解釋。 神話生物的每個吐息、每一寸血rou都充滿了魔力。露露現在的狀態比起人類,更加趨近惡魔,她的血也含有少量魔力。 迦涅和阿洛可以想象出這間房中發生過的事: 被困在這里的露露短暫清醒過,她的狀況非常糟糕,不足以脫困,或許連坐起身都要耗費渾身的力氣。最后她只能靠在墻上,艱難地將手指探進封窗的木板后,用自己的血在玻璃上畫了傳訊的符號。 那魔力訊號極為微弱。阿洛放出的機械鳥眾多,僅有其中的一只在巡回的第二日偶然捕捉到了,立刻返回主人身邊報信。 由機械鳥帶路,兩人立刻從糧倉趕到鎮長家附近。然而由于建筑物內外結構不同,兩人找不到露露遺留的標記。 于是就有了直闖雷夫起居室、直接擊潰他心理防線的事。 “萊諾克斯小姐……是惡魔之子嗎?”雷夫鼓起勇氣問。他顯然之前已經發現了露露身上的異狀。 阿洛面無表情地掃了鎮長一眼。雷夫立刻閉嘴了。 “準備讓露露休息的新房間,正常的、符合大眾定義的房間。怎么和仆人解釋你自己想。不要想著逃跑,我已經在你身上放了監視的小東西。如果你打算趁機向伊蓮投誠,或是有任何小動作——” 阿洛適時停下,向雷夫笑了笑,沒有說下去。 雷夫抖抖索索地離開了。 迦涅剛剛一直將手掌搭在露露額心,閉著眼睛感受對方體內魔力的波動。這時她終于睜開眼,不咸不淡地來了句:“在他面前,你倒是很有魔導師的氣派?!?/br> 阿洛聳聳肩,命令雷夫時身上的凌厲威壓瞬間就消失了。 “你真的有可以實時監視他舉動的裝置?” “沒有,我騙他的?!?/br> 迦涅對相信了這家伙一秒的自己大感無語。 “如果鎮長先生離開我們超過一定半徑,差不多就是這座宅子走到頭的距離,他身上的糖果炸彈就會爆炸,那漂亮的彩色煙霧足夠讓我們發現不對了,”阿洛沒有多解釋自己層出不窮的小手段,詢問道,“露露情況怎么樣?” “她的魔力基盤其實還是和我們一樣,無法連通靈性之海,但她現在的身體形態已經不受控制,無視她的意愿維持這種形態,瘋狂耗費她體內儲存的魔力?!?/br> 阿洛安靜地聽著,沒有問迦涅什么時候猛補了這種偏門魔法醫療知識。 “等露露體內的魔力用完了,就會開始透支生命,所以必須立刻補充靈性?!卞饶隽艘黄繌娏`性藥水,正在與瓶口封蠟搏斗,抬頭一看,阿洛雖然看著她,但綠眼睛有些失焦,明顯走神了。 她頓時沒好氣起來:“喂,幫忙?!?/br> 兩人配合著給露露灌了靈性藥水。 “轉身,站到門口去,我再檢查一下露露身上別的地方?!?/br> 除了手上的傷口,露露肩膀和腰腹還有多道被光暗法術灼燒的傷痕,大約是在與伊蓮的戰斗中留下的。神官留下的傷口治療起來十分棘手,普通的治愈藥水根本無效,需要專門調配藥劑,配合著魔法一同修復。 迦涅正在整理露露的衣服,紅發法師低吟了一聲,突然睜開了眼睛。 露露上挑的貓眼此刻隱隱發紅,虹膜還是原本的灰色,但瞳仁縮得極小,幾乎成了一條水滴形的線。 鮮明的寒意在與露露對視的那刻躥上后頸,迦涅騰地一下跳了起來,扶住墻面才沒跌倒,卻撞到了阿洛的后背。 阿洛聽到動靜立刻回頭,手臂一張就把迦涅拽到了自己背后,隨后與她一起退到了小房間門外。 露露僵硬地坐起身,呼吸急促,豎瞳形態的眼睛朝著兩人的方向來回挪動。半晌,她才放松了些微,抓住自己的胸口喘著氣:“真的是你們……?” “露露?”阿洛試探地呼喚。 “我現在……這樣子,大概嚇到二位了?!甭堵短峙隽伺霭l間初具規模的犄角,虛弱地抱緊了雙臂,盡可能靠著墻坐直了。 阿洛和迦涅都謹慎地沒有靠近,但也沒有表露出敵意。 露露見狀反而有些欣慰。她似乎更怕他們離自己太近。隨著靈性藥水起效,她的臉色比剛才好轉了許多,神智也徹底清醒。她快速打量四周:“這里的事,你們知道多少了?” 迦涅率先發問:“雷夫·費米請你掉包偷走神官伊蓮的燭臺,但到雷夫手里的燭臺失去了效果。那天晚上還發生了什么?” 露露像是敬佩她一下子直奔重點,笑了笑:“我偷走的就是伊蓮用的那個燭臺,我很有自信。說來慚愧……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手的。 “那天晚上我又潛入教堂,原本只是想尋找那個燭臺,結果正撞見那位伊蓮女士在墓園準備魔法陣封鎖甘泉鎮?!?/br> “然后你們就打起來了?” 露露扶著墻站起來,聞言嘆了口氣,抱怨似地說:“我最討厭和人打了,如果能躲我怎么會打?是我想逃出鎮報信,她卻一副要滅口的架勢,直接沖了過來?!?/br> 也就是說,四天前,伊蓮在晚餐會時察覺了雷夫請來幫手,于是立刻采取行動。 對甘泉鎮的封鎖從一開始就針對的是外來者露露,防止她出去報信、阻礙伊蓮完成她想做的事。 露露伸手按著身上圣痕的位置苦笑:“不愧是前引路人,只憑幻術根本逃不掉,壓制得我連報信的法術都用不出來。為了活命,我只能用上了一些……我以為一輩子都不會用的法術?!?/br> 迦涅和阿洛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追問下去。 露露卻不打算避諱,她的語調稱得上愉快:“我受傷不輕,還成了這鬼樣子,但也沒讓她好過,還等來了救兵?,F在伊蓮很難走出幽隱教堂的地界吧?我的惡魔之眼位置都不是隨便選的,兩邊夾擊盯著,她沒法離開教堂胡來,否則身上的詛咒就會進一步惡化?!?/br> 鎮上的那兩個惡魔之眼標記竟然出自善意,是對伊蓮的震懾和鉗制。 “那之后的事你們大概也知道了,我昏倒之后倒霉地被鎮長撿回來,他不敢殺我,不敢把我交給伊蓮,卻也不敢放我出去?,F在鎮上情況有沒有好一點?” 露露竭盡全力,以為限制住伊蓮的行動就能緩解局面,但是…… 迦涅為難地斟酌著詞句,阿洛卻已經開口了:“伊蓮困在教堂的這段時間,依然有人失蹤,所有人影子的問題也在擴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