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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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前方的虛影,卻發現那道虛影,似乎也在居高臨下地審判著他。 眼中并無惡意,也無仇恨,那一雙雙從內而外層層疊疊的眼睛里,有的只有審視著罪人般的,帶著憐憫的目光。 就在那一瞬間,即使對方一言不發,宗明也已經意識到了一切。 ——祂知道。 “別擔心,我不會殺你?!?/br> 祂知道,祂知道! “我也不會對你做什么?!?/br> 那團虛影伸出手,用手指細心地為他整理好雜亂的裙擺和衣服,又伸出手,撫過他微腫的唇。 “我怎么會殺掉一個被我冠上圣妻名號,之后還會前往天國,被我如此對待還無法反抗的仇人呢?” 那短短的兩個字猶如一把利刃,向著宗明的方向刺來,刀不見血,卻異常殘忍。 “將這樣一個仇人抱在懷里,看著他被迫成為我的圣妻,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钡k用一種溫和到極致的語氣,說著這樣殘忍的話,讓宗明的臉色蒼白,心中憤怒無力,羞憤異常,卻又無法反駁,只能忍受。 “而我知道,即使我這么做了,也不及他對我做的萬分之一?!蹦腥藴睾偷恼f:“你僅僅這樣,就無法忍受了嗎?” “我,我沒有……”祂聽見宗明似乎想要為自己辯駁,便耐心地等待著掌中獵物的掙扎,猶如聽見籠中鳥的悲鳴:“我沒有想傷害你?!?/br> 垂在宗明的身側,不斷顫抖的手猛地伸出,突然死死抓住面前的那道虛影,七彩的輝煌之色似乎都動蕩了一瞬,原本不應該也無法被其他人觸碰的靈體具現而出,被宗明抓在手心。 祂低下頭,就看見剛剛還被祂握在手中無法掙扎的男人像是突然冒出了巨大的勇氣,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力量讓他在此刻死死握住面前怪物的手,對他一字一句地說:“我從來沒有真的想要傷害過你!” 這句話仿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卻是宗明打從心底里想要說出的話,近乎剖心之言。 畢竟如果他真的知道自己的兒子會活過來的話…… 誰tmd會給沒事找事,給自己招惹來這么大的一個仇人? “哦?”聽著宗明的這番話,祂說:“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對我所作的一切,都不是你真的想要這么做的?” “荒謬!” 宗明不知道哪句話惹怒了祂,讓祂直接將人揮開,宗明倒退了一步,近乎踉蹌著倒在地上,被祂身上散發出的氣勢所震懾。 “我原本覺得我已經足夠無恥?!?/br> 祂說:“但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比我更加無恥?!?/br> “你現在說這些話,就想要擺脫我,想要推卸責任了嗎?” 那道虛影緩緩上前,輝煌之力勾勒出的一只手捏住宗明的下巴:“只可惜我不會被你輕易哄騙?!?/br> 祂原以為宗明會痛苦、會哭泣,然而當祂抬起宗明的臉時,祂所看見的卻是一雙格外耀眼,異常堅定的金眸。 祂直直地和宗明對視著,卻發現對方不避不閃,看著祂的目光只有堅定和痛惜:“我很抱歉?!?/br> 宗明的聲音干?。骸暗艺娴摹瓘膩頉]有想要傷害過你?!?/br> 宗明的下巴一痛,卻是對方掐住了他的脖頸,英氣男人白皙的肌膚上瞬間浮現了幾個指印,祂生氣了嗎?祂要掐死他?在這里親手殺死自己的造物主,殺死這個仇人,這個導致祂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罪魁禍首。 宗明只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窒息感不斷傳來,他并沒有蠢到甘心等死,而是不斷掙扎起來,卻如同即將溺死的人一般,只能竭力呼吸,卻無法逃離。 祂像是要單方面給他下了決斷,審判他有罪。 在祂的眼里,宗明罪無可恕。 但是…… 祂最后一刻松開了手,看著宗明軟了身子,狼狽至極地倒在地上,艱難地向外爬去,藍發男人發絲都亂了,一雙金眸蒙上水霧,眼角發紅,因窒息而不斷咳嗽著,柔韌有力的身體卻如同小動物般失去力氣,身上剛剛被整理好的裙子亂了裙角,露出下方的兩條長腿,還在隱隱發顫。 求生欲讓宗明努力地爬起來逃走,但身體卻失去了反抗之力,他感受到了清晰刻骨的殺意,想逃;而命契所感應到的卻截然相反,一察覺到他想要逃離自己的伴侶,就又開始發作起來。 以至于宗明的精神在不斷嘗試讓身體離開,但命契卻讓他一動也不能動。 宗明在心里第無數次想要辱罵。 這個拖后腿的廢物命契! 如果哪一天他死在律的手上,他也要先拉著這個命契下地獄??! 看著宗明踉踉蹌蹌還想要逃走的樣子,身后的虛影向前一步,對他說: “別想逃?!?/br> 這短短的三個字卻讓宗明的動作不得不停下,祂看著面前的人,說: “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天下之大,沒有一個地方是宗明的容身之所。 “乖乖地待在這里,成為圣殿的圣妻,就是你唯一的命運?!边@句話就仿佛是某種裁決一般,為宗明編織好了未來的一切。 無論宗明愛祂、恨祂、都只能被留在這里,接受他所創造罪孽的一切報復。 這才是他唯一的結局。 “好好聽話,宗明?!钡k輕聲說:“等三天后,我會來接你?!?/br> “別想著亂跑,也不要再去見他?!?/br> 那個他指的是誰,祂和宗明都清楚,宗明抬起臉想要看祂的表情,卻發現對方只是一團輝煌的靈體,他什么都看不出來。 唯一能夠感受到的,只有一股揮之不去、偏執陰暗的情緒,如一層攀附在脊骨上的陰影,如此光輝耀眼,卻仍如鬼祟一般,無法擺脫。 宗明嘴唇顫了顫,他說:“你為什么不讓我去見他?” 對方卻沒有回話,宗明等待了一會,只感受到一股溫柔到極致的殘忍,他又說:“你又為什么要傷害律?他也是律?!?/br> 祂始終沒有回話,片刻后,祂說: “你的話很多?!?/br> 宗明終于無力的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他早應該知道律是什么性格,更何況面前這個律,還知曉了他做的一切。 可他仍然不明白他們之間為什么要互相殘殺,如果換上之前那些律還好,但面前這個律,他真的無法理解,也估摸不清。 更何況,他現在沒有任何和祂抗爭的籌碼,宗明逃也逃不走,想要憤怒指責又落入下風,就只能被硬生生的關在這個地方,成為圣殿的圣妻。 也就是祂的妻子。 ……現在龍傲天報復仇人的手段,已經這么別具一格了嗎? 他面前的虛影消散,而身后的教皇一眾人這才敢緩緩抬起頭,一睜眼,就看見宗明發絲微亂,以宗明自己的視角看不見,但落在其他人的眼里,他的身上、頭發上,以及微腫的唇上都滿是刺目到讓他們無法忽視的光輝之力,男人剛剛仿佛被人從頭到尾的蹂躪過一般,身上的荊棘葉近乎完全枯竭,只剩下幾縷殘枝敗葉。 他現在看上去,簡直就像是被圣力完全洗滌了一般,那精純至極的力量撲面而來,以至于身旁的信徒們都朝著他的方向跪拜而下,在這一刻,他們對他的身份再無任何質疑。 教皇收到了神諭,祂命令教皇將宗明帶去光明神殿最純凈的那口圣泉內洗滌身心,以安撫他的情緒。 那是連教皇都無法享受到的待遇,因那口圣泉僅有神祇賜下的圣石才可激活,這是整片大陸都難以尋覓的珍寶,蘊含著神祇的一絲神力,最關鍵的是,只有極純粹、極強大的圣石才可作為激活圣泉的泉眼,而細小的碎石連這一點都無法做到。 但神諭不可能有誤,于是等到宗明來到圣泉的時候,他們看見的,就是光明神殿內的寶庫內都沒有的一塊巨大圣石,被放置在圣泉的中心,純凈到完全變為金色,反射出粼粼波光的圣水從中涌出,再匯聚到圣泉的泉眼中,化為一道金色的小溪流淌。 遠遠望去,這處泉眼就猶如一輪小小的太陽般,其中所蘊含的神力純粹到了極點,以至于幾乎要形成大小不一的結晶,強大的元素之力在此匯聚,以至于圣泉的上方竟然都出現了一層金霧,異象在此內翻涌,猶如地上天國,金色的雨水從霧氣中滴落,將宗明的發絲染濕。 教皇站在那里,以他的身份地位,都愣了足足幾秒才回過神,他心中幾乎在滴血,別說是拿這樣的圣泉泡澡,就算是其中的一滴蘊含天國之主神力的圣水滴在地上,怕不是那塊地磚都要成精了。 他都想用舌頭把地板舔了。 真不是教皇見識少,而是就算以他的地位,這副場景也是在刷新他的認知觀。教皇以極大的忍耐力克制住自己內心的沖動,對宗明說:“您請?!?/br> 宗明的心思明顯不在這上面,但面前的景色確實還算不錯??粗@一幕,宗明自己都想不明白那個野生的親兒子到底想干什么,祂又究竟想做什么。 想不通。 他真的想不通。 男人沉默半晌,最終還是決定先泡個澡。教皇和圣騎士們連忙離開,不敢多看他一眼,宗明也沒想過讓其他人來打擾他,他要一個人靜靜。 他的藍發微散,這個時候才發現他到現在還穿著這條該死的裙子,宗明臉上一黑,趕緊把這破衣服扯下來擰巴擰巴丟出去。 丟得遠遠的。 像是要把某個人也一起丟出去一樣。 他雖然自知理虧,但也不是沒有脾氣。 如果律真要殺他,他也是會反抗掙扎的,但如果無力反抗又無法逃走,那也只能閉眼等死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技不如人。 他一頭藍發淋過金色的雨霧,被滴滴答答地打濕,卻沒有任何陰冷的感覺,反而生出仿佛被陽光烘烤過一般,舒適又溫暖的氣息,神力形成的圣泉微微蕩開一絲波瀾,宗明的身體沉入其中,白皙的肌膚上圣紋取代了大片大片的荊棘葉,將他不斷纏繞。 即使換了一副模樣,但命契的本質未變,命契的對象卻也沒有任何改變。 仿佛就算換了一種形式和模樣,由始至終,都是那個人換了姿態,陪伴在他的身邊,占有他的全部。 咕嚕咕嚕。 宗明蹲在圣泉里,心中思考著對策。 他感覺圣泉內涌出的神力涌來,將他包裹在內,溫暖又舒適的氣息與他所認識的律截然相反,是溫和的、溫暖的,帶著熱度的金色溫泉微微蕩漾,上方的雨水不斷落下,讓他只想在這里放松、放松。 與此同時,一股股神力涌入他的體內,讓他剛剛突破的境界又開始動搖起來,并不是拔苗助長,而是以另外一種方式催熟了他,讓他的力量變得越發強大,甚至于一路向著傳奇境涌入。 這處圣泉本身,就是一場奇跡。 一場其他所有人都無法享受,也無法復刻的奇跡。 在這樣的神力催動下,宗明有些昏昏欲睡起來,他一邊打著瞌睡,藍發一邊飄揚,脖子上還留有清晰的指印,圣力抹除了他身上其他的痕跡,卻偏偏落下了這一處。 他想如果剛剛的那個律……就叫祂圣律吧,雖然不知道祂是怎么來的,也不知道祂是誰,但是祂肯定知道他的來歷。 如果祂要報復宗明,或者想要對他做些什么,宗明其實是無力反抗的。 他只能認栽。 但對方卻不殺他,反而現在還做了這些,不像是單純的復仇,又像是在打了個巴掌,給個甜棗一般,宗明的心里剛生出一絲郁悶,在看見這處圣泉時,又變為不解了。 他無法解釋對方的行為,如果再繼續思索下去…… 嗯。 怎么說呢。 宗明的屁股又反射性的,有點涼。 說真的,如果換成他遭遇了這些事情,經歷了律經歷的那些事的話,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在評論區刷到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