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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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念頭一出,他欣然爬起身,念了道訣,化回了原形?;ㄖ潴魂?,落下幾片葉子,隨即恢復寧靜,仿佛這里一直無人來過。 不遠處,一只素凈修長的手放下杯盞,華服的廣袖落下,蓋住了手腕。 見人站起身,同桌的仙君也欲起身。 “無事,我隨便走走?!本凉傻?。 他順著流觴的溝渠往花林深處走去,目標明晰,根本不似閑逛。 直到一簇雪白的花撞進眼里,才停下步子。 君澤失笑:怎么躲到這里來了? 還化作了原身,心倒是大。 他轉念一想,也對,現在的言昭還不知花靈不能輕易暴露原身一事。 那日分別后,他沒去找過言昭。 老醫說過,靈慧受損造成的記憶缺失,只能徐徐而為,不可cao之過急。后來老醫也去望德先生家中看過幾回,將言昭的情況轉達到了妙嚴宮。 君澤看著白花靜然綴在枝頭,輕聲開口:“言昭?” 木槿沒有反應。君澤想起來化作原身后他感知不到外界的動靜,于是抬手撫上了花瓣。 下一刻,他眼前一晃,從錦簇的花林被拽入了另一片空間。 君澤四下環顧一遍,這里像是言昭的夢境。難道是連生咒的緣故,讓他無意中入夢了? 隨后他聽見了海潮的聲音。他忽然意識到這不是夢境,是言昭的識海。 言昭的識海變了模樣。 君澤緩緩落到地面,看清眼前的叢林后,不由得怔住。 久遠的記憶隨著海潮聲傾覆了他的腦海,眼前的景象也逐漸與記憶里的畫面重合。他不敢置信地停在原地,遙遙看著那片林子。 像是要印證他的想法一般,熟悉的氣息從林間傳來。君澤終于壓下心頭的波瀾,走進了林中。 里面的景致他走過無數回,幾乎每一寸土地,每一寸土地上長的樹木,他都能分毫不差地記得。 很快,他找到了氣息的來源,以及其上生長的,一株不在他記憶里的花木。 是……木槿。 君澤想觸碰它的枝葉,卻看見自己發顫的指尖,心早已如擂鼓。 他如夢初醒,轉而凝視著腳下那片土地。隨后打出一道靈流,沒入塵土。 不多時,一顆不起眼的曜石隨著靈流破土而出,落到了他的掌心。 曜石泛著黑色的流光,正與他腕上的暗紋,如出一轍。 -------------------- 這周三更=w= 不出意外的話,明后天都是下午六點發 第115章 情難抑 君澤退出了識海。 身后的花朝宴熱鬧如一,不知何時起了樂聲。樂聲仿佛勾起絲絲微風浮動,吹得木槿花瓣枝頭輕晃。 琴聲笛聲裊裊,相和如一體,低回婉轉而帶著淡淡空靈的調子纏綿繾綣,靡靡動聽,似在訴說什么,又似撥動了一根不可言說的情絲。 君澤聽過多少這樣的曲子,又見過人世間多少悲歡離合,雖可以領會,卻從未在那些悲涼或歡喜的調子中感同身受。如今卻在這盛宴中獨自深陷,每個音節,每句唱詞,聲聲入耳,弦弦叩心,一股莫名的悲戚如滾滾洪流,沒頂而來。 原來……世人常言的情難自抑,竟是如此。 君澤閉上眼,無聲催動了靈力。面前的木槿化作人形,落到他懷中,乖巧又安靜地睡著了。 懷抱收緊了幾分,君澤低聲呢喃,也不知是想說與懷里的人,還是說與自己聽。 “快些想起來罷?!?/br> ** 這日天光正好,九苕正在院中曬太陽。 他的靈體已經恢復如初,能正常與人交談了,只是常覺得疲倦,大多數時候都在閉目養神。 先生今日去參加宮宴了,言昭也不在,小院里難得寧靜。 他正昏昏欲睡,忽然覺察到一股強大卻溫和的氣息靠近。 九苕迷迷瞪瞪地睜眼,看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帝君?”待他看清對方懷里的人,不由得緊張起來,“言昭他……” “無礙,”君澤傳音入密,“只是睡著了?!?/br> 九苕點點頭,不再出聲。他目送著君澤將人送回了房,又悄然離開,準備繼續小憩。閉上眼的那一刻,他忽的反應過來,言昭是跟著文珺出門的,怎么是跟著帝君回來的? 他心下奇怪,起身想看一眼,順便替言昭關一關窗,卻在窗口看見,本該睡著的人,這會兒正半坐著發愣,屈著手指一會兒抵著腦袋,一會兒又往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言昭?”九苕疑惑出聲,言昭卻受了驚嚇似的一縮手,轉過頭和他大眼瞪小眼。 九苕看見他眼里滿是慌亂、無措,似乎還有些……激動和難為情? 片刻后,他從榻上彈起身,埋著頭翻箱倒柜,在柜角摸出一張發黃的舊紙符,一溜煙鉆進識海里去了。 九苕:“……” 風風火火干什么呢,少年? 言昭攥著那張舊紙符,在海浪聲里慢慢回過神,心跳卻依然快得要命。 他早就醒了,或者說,一開始就沒有完全睡著,只是迷迷糊糊地歇著。 被那人身上清潤的氣息籠罩時,神識便已歸了位。但他腦袋一軸,鬼使神差地,沒有睜眼。 按理說,以青華帝君的修為,不可能察覺不出他在裝睡。也不知是帝君心不在焉,還是他的裝睡功力進步了,竟然讓他蒙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