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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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這是關心則亂么,言昭賢君雖然年紀小,修為卻勝過這玄狐族大多數人,說不準是誰照拂誰呢?!?/br> 夜漸漸深了。 大祭司沒有回去歇息,而是在這石室中打起了坐。 天珩亦沒有睡下,他看著祭臺的方向,微微出神。 老族君看了一眼熟睡的夫人,轉身去了書房,自密室中取出一方紅木的匣子,里頭的東西發著光,映亮了他滄桑的眼眸。 山腳下一間不起眼的木屋里,白日里還在寨子里談笑如常的玄狐族的青年,驀然睜開眼。 倘若有光亮,便能看見這青年睜開的雙眼中,并無黑瞳。 他起身轉向枕邊人的方向,停了一會兒,俯身貼在了她的身上。 過不多時,她的胸口不再起伏。 也停了呼吸。 -------------------- 加更 第14章 陰山事 言昭醒來時,天已然大亮。 他撐起身子半坐起,呆愣了好一會才想起昨夜的事。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能感覺到那里有一股溫和的靈力滋養著心脈。是君澤打入他體內的那顆靈珠。 他心里五味雜陳。然而這一切的情緒,都比不上他在幻象中看到君澤隕落時的驚悸感強烈。 一直以來,他都是毫無條件地相信和依賴著君澤。仿佛只要這個人在,他便無需有任何擔憂。同時他也自然而然地認為,這個人會一直都在。 他從未想過青華帝君,也會羽化,也會隕落。 雖說那是心魔化出的幻象,但他從未見過這般真切的幻象。他所看到的一切太過鮮活,太過細致,像是真實發生過一遍的回憶。 那股心悸的感覺又要浮起,被體內的靈珠硬生生安撫了下去。 他心下不安,欲起身去看看君澤。 甫一出屋,卻見院子里坐了一個人,正百無聊賴地喂著池中的錦鯉。 天珩聽到動靜回過頭來:“小賢君,你醒了?” 這人看上去分明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卻總是做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言昭無奈地應了聲,四下看了看,沒有見到君澤的身影。 “帝君有事暫時離開了,”天珩見他落寞的樣子,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小賢君原來這般粘人的?” 言昭翻了道白眼,反唇相譏道:“哪里比得上你粘大祭司?!?/br> 天珩一時語塞,心道這小賢君眼神倒是犀利。 他本就是受大祭司所托來看看言昭,如今見人無恙,便告了辭。 言昭站在原處思索了片刻,推門進了君澤的房間,里面的陳設整整齊齊,一如他們來之前的樣子??梢娋凉勺蛞贡汶x開了。 他莫名遭心魔攻擊,君澤又在這個當口有急事離開。言昭感覺事情有些蹊蹺。 心魔一物,是最低等的魔族,由貪嗔癡三毒而生,它甚至算不得靈體,沒有自己的靈識,只是一縷無主的怨念。但這怨念若是侵入了其他靈體,進而控制本體的話,便會生出真正的魔。 凡人壽命短暫,易生心魔。神仙通常寡欲,且元神不那么容易被外物侵入,因此言昭幾乎從未在神境內見過心魔。 他在祭臺上感受到的攝神或許是真的有人故意為之,趁他靈臺空虛之際將心魔打入他體內。但這幕后之人卻并無意以心魔控制他的身體,而是讓他看到了一些詭譎的幻象。 “他是想……告訴我些什么?” 想到此處,思緒被打斷了——他的靈鏡驀地亮起了光。 靈鏡化出,里面出現了君澤的側臉。他凝著眉,發絲紛飛,似乎是在趕路。余光瞟見言昭時,他的面色柔和下來。 “身體無礙了?” 言昭點了點頭。他抿了抿唇,忽然說了句:“對不起?!?/br> 君澤神色微動,似乎是停了下來。 “為何要道歉?”他問。 言昭坦誠道:“昨天是我胡亂發脾氣了?!?/br> 他是在說白日里無端生悶氣那件事。 原來他的小徒弟真的是在生氣,君澤心道。 “……生氣又是為何?” 言昭有些別扭地撇開了臉。因為一句“出師”便獨自生悶氣還遷怒于君澤這種事,怎么好說出口? 于是他嘟囔了句:“……這個不能說?!?/br> 君澤聞言笑了。 默了半晌,他喊了一聲:“言昭?!?/br> 接著似乎是斟酌了一會,才開口:“為師以前沒有收過徒,亦不知別的師徒是如何相處的,便只能以當年青玄教我的方式教予你?!?/br> “我時常想,是不是對你太過嚴苛了。往后如若你覺得為師做得有不妥之處,直說便好?!?/br> 言昭怔住了。 這是他第一回聽到君澤以為師自稱,也是第一回聽他這般袒露心聲。他凝眸看著靈鏡那邊的君澤,胸口的暖意快要溢出來似的,嘴角也忍不住揚起。 他心想,這世上再沒有比君澤更好的師父了。 “師尊?!?/br> “嗯?!?/br> “師尊?!?/br> “……嗯?” 君澤眼中含笑,無奈地側頭看了他一眼。 言昭見他周圍天色越來越昏暗,便問:“這是要去往哪里?” 君澤想起言昭似乎與蒙虞的徒弟尚有些交情,如今還不能確定那毒霧是否出自蒙虞之手,不好直說。 于是他換了個說辭:“來找人打聽一件事,關于昨日那只心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