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他閉上眼睛,暗暗地吸著氣,強行壓下‖身體里的浮躁,專注地抽取幽冥魂魄。 隨著幽冥魂魄一縷縷鉆入體內,望寧眼睛里的猩紅越來越濃稠,像是山崖下黏稠撲騰的熔漿,在他的眼膜中緩緩地流淌。 他身上散發出的魔氣越來越濃厚,鋪天蓋地的溢散到玉榻上,眼看要躥出玉榻,流竄到院外去,又被什么無形的屏障阻攔住,圍困在玉榻的周圍。 玉榻上空凝聚的魔氣越來越多,黑壓壓的一大片,濃郁得令人心驚。 望寧轉開的頭,一點點地轉回來,血紅的雙眼里像是有什么在熊熊的燃燒著,一半迷亂,一半清醒,一寸一寸地在青年的全身上下逡巡。 吐露的氣息急促又粗重,裹挾著強勢的侵略性,眼神里充斥著欲狂的熾烈。 他的喉結明顯地上下一滾,健碩的身軀下意識朝前下傾,像是破籠而出的野獸,張著血盆大口,向青年逐漸恢復紅潤的唇瓣噬咬上去! “——!” 兩張唇停在兩寸之距。 望寧全身的肌rou緊繃鼓脹,猶如虬龍纏身,保持著微張嘴的姿勢,不再前進一分。 血液沖上腦門,太陽xue發瘋似地鼓脹著,腦袋像給什么東西壓著,快要破裂開來。 他合上牙關,緊咬著牙齒,兩側臉不斷鼓動收縮著,像是在做著什么激烈矛盾的掙扎。 在他的內心里,一道道極具蠱惑的聲音交錯地回響:掙扎什么,你不想得到他嗎? 不想逼他痛哭慘叫,任由他怎么掙扎都無濟于事? 不想將他綁在玉榻上,扣住他的手腕,對他為所欲為? 不想讓他依附著你,除了你的身邊,哪里都去不了? 不想讓他看到你就伏在地上哀泣,祈求你的憐憫,渴望你放他一馬,卻仍逃脫不了你的掌控? 外面都是壞人,危機四伏,那些人都不壞好意,都想傷害他、玷污他、褻瀆他,你放心放他出去嗎? 抓住他。 關起來。 他應該是你一個人的,他的眼睛、耳朵、嘴唇、鼻子…全都應該是你的,能接觸到的只能是你。 你們吃了兩不疑靈生花,他是你一生的妻,天生就該是屬于你的。 咻——! 最后一縷幽冥魂魄被抽出,沒入望寧高大的軀體中。 望寧仰天發出兇獸般的低吼,紅瞳里濃稠的巖漿猛然劇烈翻滾,殘留的清醒盡數被吞噬,全剩下迷離的狂亂。 “…妻…妻…” 他白得沒有血色嘴唇僵硬地開合著,雕刻似的臉龐麻木冷漠,宛如是僅遵從本能驅使的獸類,看不到一點作為人該有的理智。 大掌抓住身上的領口衣襟,大力地扯開,露出劇烈起伏的結實胸膛,肌□□壑分明,硬得像是燒紅的鐵塊。 他輕挽起懷中青年的長發,露出頎長白皙的脖頸,慢慢地、慢慢地低下頭,埋進滿是青竹香的頸項中,健壯的身軀一點點壓到青年的身上。 敞露的胸膛在叫器,叫器著一個男人的野性。 望寧低聲呢喃著,口里念得全是青年的名字:“容瑟…容瑟…” 胸腔里的心跳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強烈,呼吸聲越來越粗,像足一個被欲‖望驅使著的奴隸。 烈焰般的空氣在庭霜院里彌漫著。 — 溫玉抱著大頭立在庭霜院外峰,俏麗的臉龐上,眉頭緊緊皺著。 不知為何,她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安。 “師兄不會出什么意外吧?”溫玉撫著大頭柔軟的皮毛,嘴里喃喃自語道。 不。 不會的。 她是在救師兄。 幽冥會漸漸侵蝕人的理智,讓人淪落為欲‖念的奴仆,長久往之,師兄很可能像上一世一樣墮入魔道。 她絕不能讓師兄重蹈覆轍。 望寧上一世推害師兄,這一世甘愿主動代替師兄鎮壓幽冥,她有何理由拒絕? 開弓沒有回頭箭,溫玉緊咬住下唇,狠心的背過身,一屁墩坐在地上,師兄醒來要打要罵,她全部都認,絕無一句怨言。 溫玉一動不動守在外峰,一守就是兩天兩夜,也沒有見到望寧或容瑟從庭霜院里出來。 奇怪,吞噬幽冥需要這么久嗎? 溫玉面露疑惑,壓下去的不安重新翻涌上心頭,讓她有些坐立難安。 溫玉想進庭霜院一探究竟,又擔心驚擾到望寧,吞噬的途中出現什么意外,從而牽連到容瑟。 “——玉兒!”蒼老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溫玉收斂起滿腔的糾結,起身迎上去,笑得見牙不見眼:“師父!你怎么來啦?” “不該問問你自個兒嗎?”邵巖落在幾步之外,收起御劍用的靈劍,曲指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好氣又好笑道:“端著雪糕酥拔腿就跑,兩天兩夜不見人影,又不給個準信兒,為師能不擔心?” 溫玉自知理虧,單手討巧地拉著邵巖的袖擺認錯:“是玉兒的錯。師父別生氣,保證不會有下一次?!?/br> “這還差不多?!鄙蹘r的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他側頭看了眼庭霜院的方向,疑惑地問道:“你要找容瑟怎么不進去?” “沒找,我…我在等師兄出來?!睖赜袼砷_邵巖的袖擺,抱緊懷里的大頭,底氣有些不足。 溫玉與容瑟一向交好,邵巖沒有多想,僅以為兩人有什么事要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