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 天生身負萬年罕見的圣靈根, 望寧修行之途一向順風順水, 生來凌駕萬人之上,從來沒有人敢這樣一次次挑釁他的權威。 唯獨容瑟。 青年是他的首徒,本該是最依賴他的人, 卻一次次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一次次避他如洪水猛獸。 明明在閉關之前, 青年看他的眼神里全是仰慕,似眼里僅容得下他一個。 不過短短的幾個月,等他再度出關,青年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僅對他萬般疏離,眼里亦尋不到他的半點影子。 望寧的臉半陷在半明半昧的陰影里,輪廓凌厲分明,黑眸深處涌動幾分清晰可見的薄怒:“一次次忤逆本尊,當真以為本尊舍不得動你?” 容瑟長長的眼睫顫抖著,嘴唇無聲地張闔幾下,怎么會舍不得? 望寧從不當他是徒弟,前世不是抽取他的靈識,強行破開他的空間,冷眼看著他被驅逐出宗門,對他的解釋一句不聽的么? 容瑟心里很清楚,修無情道的人,情感淡薄,不偏不倚,所以他沒怨過望寧。 站在望寧的角度,他前世的所作所為無可厚非。 容瑟不過是覺得望寧如今的質問,未免有些荒誕好笑。 望寧擅自在他身上下陣,令他時時刻刻在掌控之下,難不成他還要感激涕零? 他一定會離開宗門,留蹤陣遲早要破除,早一些破與晚一些破有什么區別? 在望寧身邊的時時刻刻,都令他感到窒息。前世他處處小心翼翼遷就附和望寧,今生他不愿意費一點精力在望寧身上。 幾縷汗濕的黑發勾繪似的粘黏在側臉上,容瑟微微別開眼,勉強發出聲音,聲線清冽如溪水,語速不急不緩:“容瑟不敢妄想。在陣修身上布陣是大忌諱,弟子不過是不想犯禁?!?/br> 四下里一片寂靜,清雅的青竹香氣彌漫空中,在兩人之間流竄。 望寧眼簾微低,看著青年近在咫尺的秾麗面容,語氣聽不出什么波動,卻讓人心頭直發寒。 “容瑟?!彼徽Z拆穿青年的謊言:“在陣法方面,本尊比你懂得多?!?/br> 要找借口,合該找有說服力一些的。 容瑟瘦削的肩背猛地一顫,呼吸急促了些,垂在身側的手指僵硬地蜷動了一下,濃密羽睫投下的陰影蜿蜒在尾睫上要墜不墜的。 儼然是被望寧一語中的,但仍舊一副堅決不改變主意的模樣。 似乎恨不得能與他沒有半點牽扯,離他遠遠的,愈遠愈好。 胸腔里縈繞不去的焦躁又紛紛上涌,橫沖直撞地叫囂著沖出軀體的桎梏。 望寧緊盯著青年近在咫尺的白皙修長脖頸,幽深如寒潭般的眸底,蔓延開噬人的黑霧。 他高大身軀往前傾壓,與青年平視,將青年困在他與書案之間:“你還是在佛堂里的樣子,本尊看得順眼些?!?/br> “…??!…” 容瑟后腰抵在書案邊沿上,身體陡然僵硬,全身血液宛如凝固一般,腦子頃刻一片空白。 他抖著睫羽,對上男人漆黑深邃的瞳孔,臉上的血色剎那褪盡,露出一股伶仃的霜白。 …什么意思? 佛堂里的事是一場意外,望寧幫他,不是當時他藥性發作迫在眉睫,迫不得已為之…么? 容瑟腦海里一團糟,咬了咬舌尖,硬逼著冷靜下來,手抓住書案邊沿,要扭轉身脫離望寧威壓的壓迫范圍。 望寧大步往前迫近一步,封住他的去路,大手緊錮住對方勁瘦的腰肢,揮臂拂開書案上的物件。 在噼里啪啦的書卷墜落響聲中,他反手將容瑟按躺在書案上。 烏發如瀑布一般從書案上傾瀉而下,青年仰面躺在案面上,領口的衣襟微微松散,露出一小片瑩白如玉的胸膛。 望寧…來真的??! 無盡的恐慌攫取住心神,后腦抵在書案上,絲絲縷縷的涼意襲上周身,容瑟雙手抵在男人的胸膛,扭轉身連忙要逃離開。 望寧大掌輕松合抓住他的一雙手腕,按壓在頭頂緊緊的禁錮。 在青年顫動緊縮的瞳眸之下,不容拒絕地勾住青年腰間的絲絳,一點點解開。 “…不?!?/br> 容瑟胸膛彈跳般起伏一下,又被望寧壓下來的寬闊胸膛,死死壓制在書案上。 絲絳墜地,領口的衣襟一點點扯開,肌rou紋理分明的白皙胸膛露出來,銀輝照到青年身上,他受不住般搖頭掙扎,雙腿難耐地踢蹬了幾下,膝蓋立即被帶著薄繭的大掌按住。 望寧牢牢地掌控著青年,聞著空氣中愈發濃郁的青竹香,體內亂撞的浮躁緩緩平復下去。 “容瑟?!蓖麑幘痈吲R下注視著書案上艷色勾魂奪魄的青年,聲音愈發地低?。骸昂蒙苤?,長長記性?!?/br> 容瑟腰肢下榻,全身使不上力,發絲在劇烈掙扎中貼服在側頸上。 看著男人寬大的手掌向他凌亂敞開的衣襟探過來,他仰起秀美的脖頸,上翹的眼尾像是染了胭脂般嫣紅,眼底滿是清凌凌的水光。 “師尊…”他輕聲開口,第一次對男人服了軟。 望寧的手陡然停滯在青年的衣襟上,不再往里進一寸。 — 佛蓮之事,不知是誰走漏風聲,邵巖在路上耽擱了幾日,從云渺宗回到季云宗,宗門上下正議論朝天。 邵巖沒有多想,先去主殿向顏離山復命。 顏離山沉著臉,神情嚴肅:“他們的尸身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