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容瑟濃密纖長的睫羽嘲諷地動了下,就像一只受傷的蝴蝶:“你想做什么,都隨便你?!?/br> 他不管了。 什么都不想管了。 顏昭昭想和宣木在一起,行,他成全他們。 第2章 季云宗(修) 四周寂靜,篝火堆里干柴崩裂,發出噼里啪啦的脆響。 “當真?” 不止顏昭昭狐疑,其他歷練的季云宗弟子也都一臉難以置信。 容瑟知道他們在驚訝什么,在季云宗里,他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古板,恪守成規。 明明年歲不大,卻整天一副端莊姿態,叫人親近不起來。 行事也極為刻板嚴苛,幾乎言出必行,沒有轉圜的余地。 這還是他頭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反常態朝令夕改。 這般前后不一的行徑,很難不讓人多作他想。 果不其然,顏昭昭皺緊眉頭,直言不諱地說出心聲:“你別是又想要耍什么花招吧?” 容瑟蝶翼般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淡淡的剪影,遮掩住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 花招、詭計、裝腔作勢、多管閑事……顏昭昭對他的評價永遠是這些。 前世他當是顏昭昭心性單純,不過是嘴上說的難聽些而已,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可如今想來,是他錯的離譜。 顏昭昭從頭到尾就沒有當他是師兄,甚至連淺薄的同門之誼都沒有。 他自以為是的關心和愛護,在顏昭昭眼中,一文不值。 “你真要這么以為,便當是我在?;ㄕ邪??!杯h佩相撞般的冷玉質感嗓音,帶著清冷的好聽。 顏昭昭怎么看待他,他不在乎了。 君既無情我便休,棄他去者他亦棄之,這樣的同門之誼他不要也罷。 他倒想看看,這一世沒有他的阻礙,顏昭昭和宣木會怎樣發展。 容瑟垂放下帳幔,篝火拉長四周的野草影子投映到帳上,照得他的身影又單薄了幾分。 他赤足直挺站立著,身上還殘留著從睡夢中驟然驚醒的虛軟無力,視線輕飄飄的,眼前一片花亂。 周身也冒出虛汗來,他的脊背上全是冷汗,汗涔涔的,浸濕了里衣,黏糊糊的粘膩在皮膚上。 容瑟恍若未覺,黑曜石般的眼睛又細細描摹了一遍帳中的各個角落,細長白凈的手指緩緩搭上手腕。 薄涼的皮膚之下,傳來細微的靈力波動。 才練氣期九級巔峰的修為,并不能調動天地之力,他體內的靈力不算磅礴,涓涓細流一般,匯聚到丹田里。 卻讓容瑟整個人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栗,終于真真切切的意識到,這一切不是做夢。 他纖長的眼尾慢慢低下來,眼角暈開一圈淺淺的紅意,瞳眸陡然亮的驚人。 這一世,他不會讓任何人斷他的修行路!哪怕是爬,他也要爬到頂峰! 容瑟松開手腕,揮手設下禁制結界,禁止人進入,掐出個清塵術。 等身上重新變得清爽,他緩步往竹榻走去,盤腿坐到榻上,闔上雙目,凝神靜氣,進入冥想修煉。 漸漸的,容瑟周身飄起層白色的靈氣,霧蒙蒙的,形成個亮色光圈圈住他。 半刻鐘左右,光圈又逐漸淡去,沒留下一絲痕跡,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 翌日,天光微明。 熹微光影漏過錯落的樹叢,容瑟從冥想中抽離,從丹田里剝離出一絲靈力,沿著筋脈游走檢查。 ——他的修為沒有任何長進,丹田里儲存的靈力甚至少了一些。 對此,容瑟并不感到意外,前世他一直是如此。不管他怎么沒日沒夜地瘋狂修煉,他的修為都不見半點增長。 仿佛始終在做無用功,十四年過去,他仍停滯在煉氣期,裹足不前。 反而是那些與他同期進宗門,靈根資質不如他的弟子,修為遠遠甩開了他,甚至拉開了不小的差距。 這也是宗門里盛傳他悟性差的原因。 容瑟懷疑過他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私下里曾去請教過宗門有名的醫修。 得到的結果是,他沒有任何不對。 “大師兄?!睅ね夂鋈粋鱽硪宦暫魡?,打斷容瑟的思緒。 容瑟撤去帳中的禁制,聲線清冷如霜:“何事?” 說話的弟子隔著帳幔向容瑟行了個禮:“我和師兄弟們去周圍采摘了些野果子,大師兄可要分食去一些?” 容瑟表面上是季云宗首席大弟子,可是宗門里信服他的人寥寥無幾。 這弟子會有此一問,恐怕是礙于宗門規矩,走個過場。 不過,容瑟半垂下細密的眼睫,思索片刻,并沒有拒絕。 他的修為比這批新入門的弟子高不了多少,也都還沒有辟谷,需要靠食物充饑補充體力。 他沒理由與自身過不去。 容瑟從榻上下來,又掐了個清塵術潔面凈身,從儲物戒里取出套干凈的白衣換上。 走出營帳,輪流守夜的弟子也清醒了過來,宣木規規矩矩坐在他們邊兒上,正拿著野果啃食。 相比起昨天,宣木看起來整潔了許多。糟亂的頭發用發帶束了起來,蒼白的臉暴露出來,帶著幾分少年人的稚氣。 五官艷麗,眉宇間縈繞著一股陰柔,放在修真界也屬拔尖的一類,怪不得顏昭昭會喜歡。 容瑟淡淡地收回視線,接過弟子遞過來的洗干凈的果子,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