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母親蘇琴要去法蘭克福了,要去整整一年。 出發前夜的最后一次家庭晚餐,是蘇悅記憶中,這個家,最后的、也是最完美的一塊拼圖。 在那間熟悉的、可以俯瞰整個城市夜景的餐廳里,繼父笪其兆,展現出了他所能展現的、極致的溫柔與父愛。他會記得蘇琴不吃香菜,會親手為她剝好最新鮮的河蝦;他也會記得蘇悅喜歡在牛排上多加一點黑胡椒汁,會在侍者端上來的第一時間,為她細心地研磨。 他照顧著餐桌上的兩個女人,就像一個最盡職盡責的、掌管著自己小小王國的國王。 蘇悅看著眼前的一切,內心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和安全感所填滿。前段時間生日宴上,因為小晨而產生的那一點點不快和屈辱,早已被眼前這幅“完美家庭”的溫馨畫面,沖刷得一干二凈。她看著侃侃而談自己商業版圖的、意氣風發的母親,又看了看正用溫柔目光注視著自己的、完美的父親。她覺得,自己之前,一定是想多了。 爸爸,是那么地愛她,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保護她而已。 她對他的依戀和信任,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母親離開的當晚,蘇悅的世界,還停留在天堂。 她剛剛與小晨結束了一場甜蜜的約會。他們在電影院看了一場不用動腦筋的爆米花電影,在回家的路上,小晨將她冰涼的手,揣進了自己溫暖的外套口袋里。那種屬于少年人獨有的、干凈的、帶著一絲皂角香氣的溫暖,讓她沉醉。 她沉浸在這份幸福的余韻中,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離家還有一個街區的地方,她被幾個熟悉的身影攔了下來。是她最信任的閨蜜們,小雅、琳琳,還有米琪。 米琪,像一只親熱的小貓,立刻就挽住了她的胳膊,用一種她根本無法抗拒的、撒嬌的語氣說:“哎呀悅悅,就去一次嘛,我們都在呢,怕什么!就當見見世面啦!我保證,就喝一杯,馬上就送你回家!” 在米琪那看似天真爛漫的、撒嬌般的勸說下,蘇悅最終還是心軟了。她沒有看到,在米琪親熱地挽住她胳膊、將臉貼在她肩上時,那雙隱藏在長長睫毛下的眼睛里,閃過的一絲深不見底的恐懼和絕望。她更不知道,米琪那看似光鮮的家庭,在一年前,曾經歷過一場幾乎毀滅性的破產。是笪其兆,用“舉手之勞”,拯救了她父親的公司。而他當時,向米琪父親索要的唯一“報酬”,就是她的,全部。 在半推半就下,蘇悅被說服一同前往一家隱秘而高檔的酒吧。在一間燈光昏暗、音樂曖昧的包間里,她們見到了幾個由米琪介紹的、看起來英俊又成熟的男人。 他們很快被邀請玩起了“國王游戲”。其中一個男人搖晃著手中的骰子蠱,然后,笑著高聲宣布:“國王命令……7號!這位小美女,喝了這杯哥哥我為你點的‘特調’,怎么樣?” 蘇悅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號碼牌,正是7號。 米琪立刻在一旁大聲起哄:“哇,悅悅運氣真好!快喝快喝!這可是這里的招牌!” 蘇悅沒有察覺,無論是她喝下的那杯顏色艷麗的酒水、朋友們遞過來讓她“試一口”的女士香煙,還是空氣中那若有似無的香氛,都含有“釉香集團”特制的、能讓人意識模糊、情欲高漲的藥物。這是一個無法逃脫的陷阱。 在藥物的作用下,蘇悅的意識,很快便逐漸模糊。她的身體變得guntang,四肢無力。她只記得自己軟軟地靠在沙發上,耳邊是男人們越來越曖昧的調笑,和米琪那仿佛從很遠處傳來的、“她們只是不勝酒力,我先帶她們去樓上休息一下”的模糊聲音。 隨后,她便徹底地,不省人事。 她不知道,當她們再次被移動時,已是被人半拖半抱地,送往了會所樓上,那更為奢華的酒店套房。 套房的門,被刷開了。 早已等候在內的笪其兆,從客廳的陰影中,緩緩走了出來。他冷漠地,看了一眼被幾個男人架在懷里、如同毫無生氣的玩偶般的三個女孩,然后,對著那四個早已急不可耐的男人們,輕輕地,點了點頭。 隨即,蘇悅的那兩位朋友,小雅和琳琳,便被那四個男人,粗暴地、興奮地,拖向了套房那巨大的客廳區域。 而蘇悅,則被她的繼父,和她最信任的“閨蜜”米琪,帶向了主臥室那扇更深、更黑暗的門。門,關上了。 門外,是地獄般的狂歡。門內,是祭壇般的寂靜。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味。那是一種,昂貴的檀香,與某種不知名的、略帶化學感的藥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蘇悅,穿著她約會時那身漂亮的連衣裙,被笪其兆像安放一件稀世珍寶般,輕輕地,放在了那張鋪著潔白絲綢的大床上。在藥物的作用下,她的意識,被困在一個支離破碎的噩夢里,半睜開的眼眸里,沒有任何焦距。 笪其兆冷靜地架設好攝影器材。他沒有戴手套。他要用自己最真實的、帶著體溫的皮膚,去感受、去標記、去占有他這件,最完美的藝術品。 他俯下身,開始了他那場,漫長的“創作”。 他的手,是屬于藝術品修復師的手,冷靜、沉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道。他的指尖,用一種近乎于解剖標本般的精準,一顆一顆地,解開了她連衣裙上那精致的紐扣。當那身還殘留著青春與甜蜜氣息的衣物,被他完整地、一件件地,從那具guntang的胴體上剝離時,他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壓抑的嘆息。 他停下了動作,沒有立即進行下一步。他只是看著,用一種近乎貪婪的、鑒賞家的目光,審視著自己的“作品”。也就在這一刻,一股積攢了多年的、巨大的、勝利者獨有的滿足感,如火山般從他心底噴涌而出,瞬間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布局……終于完成了。 那不過是兩年前的事。他記得很清楚,在一個畫廊的開幕酒會上,他見到了十四歲的蘇悅。彼時的她,正處于少女與孩童的邊界,臉頰上還帶著未褪盡的嬰兒肥,眼神清澈得如同一汪泉水,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懵懂的好奇。就是那一眼,那份即將成熟卻又無比純凈的氣息,像一道精準的閃電,瞬間擊中了他內心最深處那關于“完美”的偏執。 那一刻,一個龐大而精密的計劃,在他腦中瞬間成型。 而蘇悅的母親,蘇琴,便成了這個計劃中最完美、也是最容易獲取的“道具”。 除了家族最核心的那幾個人,無人知曉他笪其兆究竟是怎樣一個存在。世人看到的,是那個著書立傳,受人敬仰的心理學權威,一個溫文爾雅、善于療愈人心的專家。而家族內部,他則是那個因早年“不可言說的癖好”而被“體面流放”的“污點”與“棄子”。他們以為將他推離權力中心,他就無計可施。多么可笑。他們恰恰給了他最需要的東西——一個完美的、用來隱藏真實自我的、最權威的舞臺。 他利用自己“著名心理專家”的身份,和他多年來精心打磨出的完美人設,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讓蘇琴這個精明的女人,跌入了他用“專業分析”和“靈魂共鳴”編織的陷阱。他像解構一個有趣的病例一樣,剖析了她的全部心理需求,然后精準地、完美地扮演了那個能滿足她一切幻想的伴侶。她以為自己找到了依靠,卻不知道,自己不過是一把鑰匙,一把能讓他輕松打開通往“藏品”大門的鑰匙。 他享受這種感覺。享受這種將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絕對的智力優越感。 他們視我為“污點”,那我就要創造出一個絕對純潔、完美無瑕的“作品”,來洗刷我身上的一切。 眼前的蘇悅,就是這份補償。這兩年扮演“完美父親”的歲月,每一次溫和的微笑,每一次珍愛的撫摸,都是“收藏家”在親自為自己的藏品進行拋光和養護 。他享受這個過程,享受看著這塊璞玉在自己手中,被隔絕于一切塵世的污染,變得愈發純潔、愈發依賴自己。 而現在,所有的鋪墊、所有的等待,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回報。 他將她,擺成了一個仰臥的姿勢,雙腿被他優雅分開的,屬于完美的“祭品”的姿勢。然后,他俯下身。 在進入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感覺到了一層薄薄的、卻又無比堅韌的阻礙。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用一種冷靜的、不容置疑的力道,沉身,貫穿了它。 “呃……”一聲極其細微的、混合了痛苦與藥物刺激下的、無意識的呻吟,從蘇悅那失焦的嘴唇里,溢了出來。她的身體,像一條被釘在案板上的魚,猛地弓起,又無力地落下。一縷殷紅的血珠,從那被他撐開的、細小的傷口處,緩緩滲透,與身體自然分泌出的、透明的愛液,混合在了一起。 笪其兆,看著鏡頭里,這幅由他親手創作的、象征著“純潔”已然“破碎”的、凄美而yin靡的畫卷,內心,涌起了巨大的、創造者獨有的滿足感。 他開始了,他那場充滿了“實驗”意味的“創作”。他用他全部所知和精準的手法,去刺激挑逗這具已經失去了靈魂掌控的、最完美的軀體。 在持續的、不間斷的、精準的刺激下,蘇悅那早已被藥物掌控的身體,開始出現了不受意志控制的、最本能的反應。她的身體,開始無意識地迎合,喉嚨里,發出破碎的、不成調的、類似于“歡愉”的嗚咽。 最后,當笪其兆,用一次最深、最用力的撞擊,將那股欲望的洪流,送入她身體的最深處時——蘇悅的身體,也因為那無法承受的、純粹的生理性快感,而達到了一個痙攣般的、失控的頂點。 她的瞳孔,在瞬間放大,身體劇烈地、不受控制地顫抖著。然后,在她那被藥物徹底瓦解的、混亂的潛意識的支配下,她的雙臂,本能地、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樣,緊緊地,環住了身上這個男人的脖子。 這,是一個完美的、充滿了“愛意”和“主動”的擁抱。也是一個,在未來,足以摧毀她所有辯解的、最致命的畫面。 笪其兆,感受著她在自己懷中,那如同瀕死的天鵝般的、最后的痙攣與顫抖,臉上,露出了一個,如同神明般、悲憫而又殘忍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