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玥撓撓頭,道:“那你要不找個明白人,問一問?” 聞言,聞逆川怔了怔。 若是以前有不懂的問題,他都是問母親,現在母親不在了……他一眼落在了桌上的苗健典籍上。 “確有一人可以問……”聞逆川翻了翻手邊的典籍,越翻緊促的眉頭逐漸舒展。 忽然抬眼望向白玥,他說:“白玥,你能不能幫我去打聽一個人,我想他應該也在京中?!?/br> “誰?”白玥問。 聞逆川舉起手中的書沖她揚了揚,道:“我母親的師傅,戚云賀?!?/br> 戚云賀是京中最有名的巫師,也同為苗疆人,寫過許多巫蠱的典籍,如今聞逆川手上的書,有好幾本都是出自戚云賀之手。 聞逆川母親在世時,經常聽她提起,畢竟長居京城的苗疆人不多,互相認識也不足為奇,可聞逆川卻從未見過真人。 白玥一聽著名字,神色一滯,隨后語氣也變得古怪:“可是,戚云賀不是……臭名昭著么?” 此話不假,戚云賀雖然在巫蠱領域很出名,但他常年不在苗疆而是還定居京城,他還將傳統苗疆法術同其他法術交匯融合,這一系列行為,在苗疆人的眼里,無疑是挑戰正統,甚至讓許多苗疆人不愿認他為巫師。 聞逆川卻不以為然。 “他的技藝在我之上,如今我處處阻滯,還是應該找高人指點一二?!甭勀娲ㄕf這話時,少有地收起平日的鋒芒,變得十分謙遜。 當下在王府,占卜不順,養蠱也養不成,不如去找找戚云賀,說不定就有轉機。 白玥點點頭。 兩日后。 出乎聞逆川的意料,白玥找起戚云賀來竟沒多費勁,許是同為苗疆人的緣故,只是在熟人間稍加打聽,就尋到了。 那日,白玥帶回兩個消息。 其一,戚云賀定居在京城郊外的玉山中; 至于其二,那便是談煊和余顏都會在三天后進宮。 聞逆川認真地聽完后,一拍大腿,興奮地站了起來:“那我們就三日后啟程,去玉山找戚云賀?!?/br> 他倒要親自問問戚云賀大師,談煊這命格,是怎么回事。 第8章 白發 三日后。 圣上召見談煊的地方不在朝堂,而是在養心殿。 趙勇一路護送談煊入宮,順著宮門穿過一道又一道關卡。 眼看快到養心殿,卻被候在內門外的房公公攔下了:“趙將軍,請留步吧,圣上今兒只見平南王?!?/br> 說完,他轉身對談煊頷首行禮:“談將軍,請隨雜家來?!?/br> 談煊眼神示意趙勇后,跟著房公公進入了那道宮門。 從內門到養心殿還要穿過一條狹窄的長廊,兩面是赤紅色的紅墻,來往的宮人都低著頭疾步走過,可經過談煊身旁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悄悄瞄一眼。 也是,這宮中,好久未見如此華美的面孔了。 光是他這張臉,就足夠讓人目光駐足的,而旁人不知的是,他還是大名鼎鼎的“平南王”。 自一年多以前談煊奉命出征后,勢如破竹,捷報不斷,這宮里宮外,乃至整個京城,都是“平南王”的傳說。 甚至還有人編成繪本和戲劇,在京中搭戲臺子唱了起來,演繹平南王如何退蠻夷的場面。 只是談煊本人對此卻全然不知。 談煊一路走著,忽而聞見前頭房公公悠長沙啞的嗓音:“談將軍大勝蠻夷,保我大盛疆土,此乃我朝榮光,談將軍這是立著大功了?!?/br> “公公過譽,保衛國土,此乃我本職?!闭勳诱f道。 “說來雜家也有許多年未見您了,還記得那時候雜家剛入宮未久,便到安慈宮做事,您還是我早年伺候過的主子,這一晃又過去許多年了……”房公公悠然停頓了一下,“誒,雜家不該亂說這些,您莫要怪雜家提舊事?!?/br> 談煊垂眼望著他佝僂的背影,淡笑了一聲:“公公自謙了,年幼時我隨太后膝下長大,房公公對我多有照顧?!?/br> 聞言,房公公幽幽地笑了,身子一傾,意味不明地瞥了談煊一眼,道:“談將軍果然重情重義,誒,到了?!?/br> 就在這時,養心殿門口的兩位太監也迎了上來,一個年長一些的帶著一個小太監。 那年長的太監是在御前伺候的劉公公,他一見談煊,便走過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又瞥一眼站在談煊身旁的房公公,道:“談將軍,請隨我來吧,圣上在里頭候著您呢?!?/br> 于是,便隨劉公公走過去,跨進了養心殿。 此時,少年皇帝正在查閱奏折,聽聞動靜,他猛地站起來,一臉驚喜地望著來人:“堂兄!” 說著,他疾步上前迎過去,不拘禮數,直接握住了談煊的雙手,道:“堂兄,終于見到你了?!?/br> 劉公公適時退下,隨后關上了養心殿的門。 談煊可不會壞了禮數,見了圣上立馬單膝下跪行禮:“圣上萬福?!?/br> 那少年皇帝見他如此,微微一怔,眉梢一挑,不過很快又笑臉蓋過,把人拽起來,又親昵地喊他一聲:“堂兄何必與我這般客氣!快快請起?!?/br> 談煊應聲起來。 “賜座,賜座?!?/br> 一聲令下,立馬有人搬來專門椅子,供談煊入座。 坐下后,談煊才終于得以看到皇帝的臉。 少年皇帝名為談瀟,算上來屬談煊的堂弟,兩人長相上也有幾分相似,只不過談煊更好看些,眉宇間也多藏幾分成熟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