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兩人從一上車就沉默著,還時不時回頭看,直到苗疆的峽口變成一個模糊的點,他才嘆著氣回頭。 白玥還不合時宜地來了一句:“小川哥,我們又回去咯?!?/br> 聞逆川沒有搭腔。 “此事太過巧合,也沒辦法,”白玥又說,“咱們就算回京也可以再找機會假死?!?/br> “不過,小川哥,你上一次養的蠱是不是用完了,再養的話,至少需要半年……”白玥掰著手指盤算起來。 “小川哥,你餓不餓?今日一早,我特地到苗疆早市買了許多糕點,都是家鄉味道,要不要來一塊?京城的沒這么地道,我這次帶了許多?!卑撰h從衣袖里掏出一塊已經掉了酥皮的糕點興沖沖地遞給聞逆川。 “哎,”聞逆川垂著臉長嘆一口氣,“你別說話了,讓我靜一靜好嗎?!?/br> 雖然出了苗域,但仍是盤山疊嶺的道路,走起來特別費精力。 聞逆川小憩了一會兒,又被這山路顛醒了,透著薄薄的簾子看了外頭一會兒,這崎嶇道路,他好歹坐在馬車里,也不知前頭的談煊在馬背上要顛成什么樣。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回頭對白玥說道:“白玥,把我的東西拿出來?” 此時的白玥在打盹,被他驚醒后,迷迷糊糊地應了一句:“什么東西?” “卜牌?!甭勀娲ㄕf道。 “???”白玥撓了撓頭,“你怎么突然要這個?要算什么嗎?” “給我就是了?!甭勀娲ㄉ焓譀_著她。 白玥不情不愿地把堆在腳邊的包袱挨個打開,收拾的時候她偷了懶,是讓那幾個幫忙的苗疆女子收拾的,現在東西亂七八糟的,翻找起來確實累人。 “小川哥,你不早說,我把它放前頭呀,如今讓我好找……”這么說著,白玥忽然看到了一個小盒子,眼睛一亮,“誒,找到了?!?/br> 盒子的邊邊角角起了霉點,似是許久沒用了,聞逆川接過牌子,用衣袖擦了擦才打開。 一打開,里頭的灰塵崩了他一臉。 聞逆川對著空氣扇了扇,從里頭取出木質的牌子,是苗疆特有的一種卜卦工具。 隨后,他跪坐在馬車內,取出盒內的小席子鋪開,口中念著咒語,把木牌子挨個放置。 一旁的白玥看呆了眼,先前她就知道會巫蠱之術的人多多少少會些占卜,可如今還是她頭一回見聞逆川在自己面前施展。 “小川哥,你在算什么?”白玥好奇道。 聞逆川閉著的眼睛忽然睜開,喃了一句:“算他何時死?!?/br> 他要算談煊何時死。 在遇見談煊之前,都是按聞逆川上一世記憶的那般走向,可偏偏在談煊這里出了岔子。 為何他沒有戰死沙場?為何離上輩子他去世的時間過去好些時日了他還活得好好的? 若他不死,聞逆川當初也不會一口答應嫁過去。 牌陣已成,聞逆川伸手翻牌。 隨著啪嗒一聲,木牌子被翻過來的瞬間,聞逆川的臉上露出了驚詫的神色。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聞逆川小聲喃喃,又急又惱。 他自幼雖他阿母學巫術、卜術、觀星術,也算是有經驗的占卜人了,此種結果卻讓他震驚到呼吸急促。 再算。 于是,聞逆川深吸一口氣,平伏了片刻,再次占卜。 再次翻牌,結果一樣。 一旁的白玥看他臉色慘白,小心地問道:“小川哥,此牌陣當何解?” 聞逆川還在小聲地自言自語:“莫非是太久沒用,這牌失效了……不應該啊,談煊你……” 就在這時,馬車忽然停了,兩人著急忙慌地收拾散落一地的木牌。 而后白玥探頭去問車外的一個將士:“王妃問,為何停下了?” 那將士道:“回姑娘,天快黑了,我們到驛站了?!?/br> 夜幕降臨,隊伍終于趕到了一處驛站。 將士們搭好軍帳開始生火,聞逆川則被順理成章地送到了談煊的帳篷中。 聞逆川渾然不知,迷迷糊糊地進了帳篷,此時談煊還未進入。 白玥本想跟隨,可卻被攔在外頭。 聞逆川環繞了一圈,長槍、短刀、利劍排放整齊,一旁是座簡單的床榻,他向前幾步來到桌邊,只見上面擺放著地圖和小木塊。 他心里還念著卜牌的結果,想都沒想就拈起一個查看,此木樁雖小,但做工精美,他把玩了幾下,又把它放回地圖上。 就在這時,不偏不倚,簾外一陣風泄進來,連同那俊美得不像話的少年將軍也帶了進來。 “別碰我的地圖?!闭勳右贿M賬內就呵斥道。 聞逆川被他一聲呵斥嚇了一跳,應聲回頭,就到了風塵仆仆的談煊。 此時的聞逆川還穿著女裝,頭戴面紗,下馬車前吃了顆“化嗓丸”,說話也是柔柔的聲音。 他怔了怔,卻也不意外,道:“旗子做工精美,忍不住瞧瞧?!?/br> “你會說話?!闭勳勇冻隽诵┰S意外的神色。 聞逆川蹙了蹙眉,搞不懂談煊為何這么說。 談煊信步走進,垂眼看地圖,一眼就抓見了方才被聞逆川隨手拈起后錯放了的那一枚旗子。 聞逆川望了望他,隨后輕笑了一聲,語氣帶了些難以察覺的不屑,道:“不就是這枚放錯了嘛?!?/br> 說著,他拈起他放錯的那一枚,放到原本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