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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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英收走他的鐵券后便請他入殿:“請入殿?!?/br> 金亦開起身謝過盧英后,低頭整理了一番筆挺的衣裳,抬頭挺胸,以最佳姿態步入殿中覲見,第一次見到了比他想像中要年輕許多的帝王背影。 祁昭立于窗邊的兩株玉石盆栽前澆水,是兩株生機勃勃的茉莉花,雖說此時早該過了花期,但宮里的花匠依然有辦法讓枝頭的小花經久不敗。 “草民金亦開,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br> 金亦開今日第二次行禮,一次在殿外,一次在殿內,中氣一次比一次足。 祁昭澆完水后才緩緩轉身,用小太監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隨手丟在托盤上,從金亦開面前走過,金亦開不敢抬頭,只能跟著皇帝腳走過的方向調轉叩拜方向。 “起來吧?!逼钫言邶堃紊献潞笳f了句。 金亦開叩謝:“謝陛下隆恩?!?/br> 說完,金亦開站起身來,趁著這個動作,他飛快抬眼看了看皇帝,卻沒想到皇帝也在看他,神情似笑非笑,金亦開嚇得趕忙收回目光,鼻眼觀心的肅手而立。 “不過是叫你起身,就算得上是隆恩了?”祁昭問。 金亦開一愣,隨后回道: “雷霆雨露皆為君恩?!?/br> 祁昭笑了:“你很會說話?!?/br> “不敢,生意人就是憑一張嘴?!苯鹨嚅_謙虛道。 祁昭喝了口茶問他:“你今日入宮,所為何事???” 金亦開見皇帝對自己的態度不甚熱絡,心里對他與梧秋之事有些沒底,可京城近來謠言四起,那位也說得信誓旦旦,又有金家二房從中作保,金玲已經是禹王世子的女人,此事應該不假才對。 “草民今日是為草民的女兒金梧秋而來?!苯鹨嚅_把心一橫,不管真假,他今日便是為此入宮,總得有個說法才行: “不知陛下可識得小女?” 祁昭點頭:“自然識得,朕心悅于她,此事早已傳遍朝堂市井?!?/br> 金亦開沒想到皇帝竟承認得這么爽快,底氣忽然硬了兩分: “是,草民也是聽了坊間流言,今日才斗膽求見陛下,想為草民的女兒求一個名分?!?/br> 祁昭端著茶杯,似笑非笑道:“可是梧秋……已經拒絕朕了?!?/br> 金亦開聽陛下提起這茬兒,就忍不住在心中埋怨女兒,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她竟然敢拒絕,還得他來收拾攤子。 “草民的這個女兒自小便多有任性,長大后仗著經商頗有天分,在家中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厚,草民代她向陛下賠罪,還望陛下不計前嫌,再次接納于她?!苯鹨嚅_說著躬身作揖,做出賠禮的姿態。 但祁昭并未立刻作答,而是盯著金亦開看了一會兒后,才緩緩問出一句: “你想讓她入宮?” “能陪伴陛下左右,乃是她的榮幸?!苯鹨嚅_說。 “那你作為父親,問過她自己的意思嗎?” 金亦開義正言辭:“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草民乃是梧秋的父親,她的婚事草民可以做主?!?/br> 這個答案,讓祁昭臉色趨冷: “可她不是你們金氏的族長嗎?她若入宮,對你們金氏而言,是很大的損失吧?” “陛下放心。如今的金氏早已今非昔比,待小女入宮后,家族中自會選出優秀子弟繼任,只要按照原來的方式運轉下去,金氏便不會有影響?!?/br> 祁昭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冷,他看著眼前這個唯利是圖的男人,真真心疼梧秋的那一片苦心。 好一伙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小人。 因為梧秋的理念與付出,才讓金氏脫胎換骨,今非昔比,而如今金氏上了軌道,梧秋這個領路者的作用減弱了,在面對更大的誘惑時,他們便毫不猶豫的放棄了那個曾經為他們付出過的人。 梧秋知道他們的想法嗎? 若是知道的話,她會多難過啊。 金亦開慷慨陳詞過后,沒有等到皇帝的答案,大殿之中的安靜讓他心生擔憂,不過既然皇帝已經親口承認他心悅梧秋,今日的生意就已經談成功一半了。 “陛下?!苯鹨嚅_忽的抬頭,放聲詢問:“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小女與陛下的關系,若是陛下不要小女,那小女今后只怕沒臉做人,草民愛女心切,斗膽入宮,不為別的,只為小女求一個名分,請陛下成全?!?/br> 金亦開把姿態放到最低,篤定若是陛下對梧秋真的有情,便一定不會拒絕自己。 而他確實猜對了,祁昭片刻遲疑后,說了一個‘準’字。 不過,不是因為被他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說動,而是因為不愿讓他的梧秋再與這些心思烏糟之人多有牽扯,不想讓他們再繼續利用梧秋的善良做出一些傷害她的事情,哪怕她可能會因此怨恨自己,但只要能讓她擺脫這些,便是被她恨一陣,祁昭也認了。 “多謝陛下!草民多謝陛下!”金亦開被皇帝的一個準字砸暈了,興奮良久后才想起來跪地謝恩。 祁昭抬手讓他起來: “只不過朕還有個要求?!?/br> 金亦開還沒察覺問題,欣然接受:“陛下但請吩咐?!?/br> 祁昭微笑著說: “朕想讓你回去,把金梧秋的名字從你們金氏族譜中劃去?!?/br> 金亦開愣在當場,不知作何反應。 “若是為難……” 祁昭見自己提出要求之后,金亦開便愁眉不語,暗自思量著什么,以為他對梧秋這個女兒終究有些不舍,誰知話未說完,金亦開便否認了: “并非為難,只是草民想知道陛下為何要這般做?!?/br> 讓梧秋從金氏除名,是怕她將來與金氏多有牽扯嗎?可就算除名,梧秋出身金氏都是不爭的事實,一個名字、一個族譜而已,又能限制他們什么? 而祁昭的答案出乎金亦開的意料: “自然是為了讓她再無退路,她之前膽敢拒絕朕,無非就是仗著背后有你們金氏撐腰,朕想要她心甘情愿的入宮,自然就要斷了她的退路?!?/br> “若還有退路,將來她即便入了宮,一言不合再跑回金氏,那朕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話了?” 祁昭的話讓金亦開冷汗涔涔,聽陛下的口氣,看來并非是真的不介意梧秋拒絕他的事,若是金亦開不答應這個條件,陛下說不定就真的不要梧秋了,那他今日豈非白白入宮。 “怎么樣?考慮好了嗎?”祁昭輕描淡寫的問。 金亦開把心一橫: “是,請陛下放心,臣出宮后立即便差人回江南取族譜來,族老們如今都在京城,除名之事最多半個月就能做到?!?/br> 祁昭心中冷哼,面上卻是笑得溫和: “如此便好。她脫離金氏之日,便是朕迎她入宮之時?!?/br> 金亦開再次跪地謝恩。 從大殿走出,金亦開心情很是復雜,既有談成生意的喜悅,又略有一些擔憂。 想起如今還被關在梨園的女兒,先前讓她入宮已然叫她失望,如今又要剝去她的名字,只怕她要恨死金氏了。 可這個機遇對金氏而言,百年難得一遇,若非如此,他真不必獻出這個能力出眾的女兒,可轉念一想,入宮為妃是金氏的機遇,于她而言又何嘗不是機遇。 她如今反抗,只是因為她還沒看清形勢,等她入了宮,嘗到了權力帶來的好處,屆時就該多謝他這個父親的籌謀了。 那時,金亦開再來與她修復父女關系也不晚。 做大事者,不可婦人之仁。 金亦開很快便把自己勸好,重新振作,盧英喚來兩個小太監來為他引路出宮,金亦開剛想離開,便想起他入宮時帶的功勛鐵券,對盧英小聲提醒: “公公,不知我那鐵券放在何處?” 盧英不解問他: “金先生的鐵券既已用過,自然是要回收了?!?/br> 金亦開驚詫: “用過了?可我明明只是……” 那可是一等功勛的鐵券,能免金氏族人除叛國謀逆大罪之外的一切罪責,他如今只是進了一趟宮,就算用了? “您要知道,憑您的身份,原本是進不了宮的?!北R英露著標準微笑體貼解釋。 金亦開只覺被人迎面打了一拳,頭暈腦脹的同時還無法反擊,面皮上的rou略微抽抽。 陛下說他心悅梧秋,但對他這個梧秋的親生父親,竟這般無禮吝嗇,非但沒有給金氏做出任何承諾,還給金氏挖了兩個無法拒絕的大坑。 此番他失了鐵券,失了女兒,最終若是什么都撈不回來的話,可就真要虧死了。 金亦開跟在小太監身后,走在離宮的路上,心頭思緒翻飛。 看陛下表現出來的態度,他對梧秋所謂的喜歡,只怕也很有限,皇帝可能只是圖一時新鮮,所以梧秋入宮怕是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金亦開不怕女兒不打這場仗,只要她入了宮,在沒有任何退路的情況下,這場仗她不想打也得提起精神打下去。 女兒的本事金亦開自然是放心的,只要她愿意,她就能在宮里站穩腳跟,掌控一切,難是難了點,但這世上又有什么事是不難的,想獲得多少利益,就得付出多少艱辛。 做生意是如此,入宮為妃也是如此。 這是一步險棋,在他們決定把梧秋送到皇帝身邊開始,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 盧英看著金亦開隨小太監離去后才返身回殿,見陛下又回到龍案后,拿著一本沒翻開的奏本出神,盧英走過去為他研墨,順便開口詢問: “陛下為何要那么做?” 祁昭回神,翻開手中奏本,上下看了兩眼,邊拿起御筆邊問: “什么為何?” 盧英見陛下不抗拒閑談,才敢大膽發問: “就是您為何要讓金家把金老板除名?這樣對金老板是不是太過分了?” 祁昭卻是冷笑一聲: “過分嗎?” 盧英小聲嘟囔:“您都讓她無家可歸了,還不算過分嗎?” “那樣的家……”祁昭在奏折上寫了個‘準’字,又拿起下一本:“不回也罷?!?/br> 祁昭清楚的知道金梧秋有多驕傲,但她的驕傲,并不是來自于金氏這個家族,而是來自于她自身。 她并沒有把金氏當做是她的靠山和歸宿,只是當成了一種責任,她覺得既然她在金氏,那就要盡全力把金氏管理好,讓金氏以她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