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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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臚寺卿悄悄指了個方向,只見兵部、戶部、工部的幾位大人湊在一起說了會兒話,便相約往勤政殿方向而去,看來兩座城池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 退朝后的祁昭并沒有獲得清凈,大臣們轉戰勤政殿,比在朝上更自由熱烈的討論起該不該用一個女人換兩座城池的事。 祁昭想讓他們閉嘴,但這些大臣們一個個說得義正言辭: “陛下,那可是兩座城池啊。若是派兵攻打,需得耗費多少軍餉和將士的性命方能奪下兩座城池,如此大利之前,望陛下三思啊?!?/br> 祁昭往跟隨大臣們一同進殿的梁淺看去一眼,對他比了比勤政殿的后側墻體,那上面繪制了整個大陸地圖,梁淺了然上前,領著諸位大人走近地圖: “各位請看那北遼太子許諾的兩座城池,一座為蒼北,一座為奉仟?!?/br> 梁淺從小太監手中接過細長竹棒,指向其中一座城池: “若我記得沒錯,蒼北城乃是十多年前,北遼王親自率兵攻打犬戎所得之城,此城位于北遼以北,這十多年來,犬戎從未放棄奪回此城,大小攻擊不斷,牽扯了北遼不少兵力,如今他們獻出此城,不過是想將我大祁也拖下水,他們好從中脫身罷了?!?/br> “再說奉仟之城,此城位于北遼以東,極少降雨,最近的河離此城百里開外,地貌干涸,任何糧食都難以種植,早已是一座荒城,這樣的城池要來何用?” 在大駙馬梁淺博學的介紹之下,先前還十分激進的官員們也遲疑了,但仍有那死心眼兒的: “畢竟是兩座城,若是發展好了,將增加多少收入。李大人,你們戶部覺得呢?” 問題拋到李觀棋手上,李觀棋盯著那兩座城的位置看了一會兒說: “戶部覺得這兩座城的投入必然大于收益,不要也罷?!?/br> 那大人沒想到連戶部都不支持,有些氣惱: “你們一句不要,就把兩座城池拒之門外,用一個女人換來的兩座城池,就算擺在那里,也能壯大我大祁疆域,有何不可的?” 說這話的是兵部侍郎,他也知道那兩座城池不好,但橫豎又不用花什么代價,給一個女人就能換,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猶豫的。 祁昭將手中茶杯重重放在龍案上,將官員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兵部侍郎撥開人群,來到龍案前進言: “陛下,此乃無本的買賣,兩座城池能壯大我大祁疆域,能讓陛下功在千秋,流芳百世啊?!?/br> 祁昭冷然看向梁淺,眸中已有動怒之色,梁淺立刻會意,舉著細長竹棒來到兵部侍郎面前,叉腰指道: “王大人,我忍你很久了!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咋的?都跟你說了,那兩座城池要了就是累贅,不僅沒好處,還可能會削弱我大祁國力,你非要那兩座城池,要回來你養嗎?” 兵部侍郎被大駙馬指著鼻子罵,當即來了脾氣,將快戳到他的竹棒揮開,說道: “大駙馬此言差矣,在下一直說的是壯大疆域,并非城池治理,在下只是覺得用區區一個女人換兩座城池非常合算,等同于白送,為何不要?” “我呸!”梁淺脾氣也被他說了上來: “什么叫區區一個女人?合著不是你家的女人唄!你一個帶兵打仗的,成天不想著怎么精進兵法,保家衛國,盡想著用女人去換土地?” “用別人家的女人去換好處,你可真是大方!你怎么不用你媽你老婆去換?或者干脆用你自己去換呢?就怕你這老樹根似的二兩rou,送出去還得勞煩人家拿去喂狗!狗都不吃!” 梁淺不開罵時是謙謙君子,一開罵就成了市井痞子,怎么難聽怎么來,總能把人罵得無地自容。 兵部侍郎從前只是聽御史他們說過大駙馬有多混不吝,沒有親自對過線,當場被罵得氣血翻涌說不出話。 兵部尚書實在看不下去,幫著說了兩句: “不過是討論幾句,王大人也是忠君愛國,又不是為他自己牟利,大駙makou下留德吧?!?/br> 梁淺正好還沒吵夠,正想繼續發揮時,龍案后的祁昭開口了: “夠了!此事到此為止。朕所治天下,兵強馬壯,國富民安,就連公主都不曾有過和親之意,更別說以平民女子去換城池?!?/br> “陛下圣明?!崩钣^棋帶頭贊頌,其他官員也只能附和。 畢竟皇帝的態度擺在這里,加上那兩座城池確實不是什么風水寶地,就算拿回來也只是徒增負累,并不能為大祁創造價值。 祁昭自龍案后走出,手里拿著蕭凜的紅色婚書,邊走邊將婚書撕毀,此舉又令群臣大為震驚: “陛下,您這是……” 祁昭將婚書撕掉后,從容淡定的說: “這份婚書早已作廢,蕭凜不過是一廂情愿,那金梧秋如今已有歸宿,絕不可能另嫁他人!” 臣子們面面相覷:“陛下,金梧秋已有歸宿了嗎?怎的……沒聽說?她嫁給誰了?” 祁昭直面眾臣: “朕。金梧秋是朕的女人,眾卿可有異議?” 此言一出,勤政殿中安靜一片,眾臣都紛紛暗自吸氣:他們聽到了什么? 陛下剛才說,金梧秋是誰的女人? 她是……陛下的女人! 其中以兵部侍郎最為傻眼,他下意識抹了一頭的冷汗,努力將身體縮到最小。 所以他剛才一直在試圖勸服大家用陛下的女人去換城池嗎?這是什么地獄級的災難?剛才他還怪大駙馬罵得太難聽,如今倒是覺得大駙馬是在救他的狗命啊。 所幸皇帝并不打算與他計較,說完那句話后,便揮了揮手,讓全都閉了嘴的官員們退下,眾臣行禮告退,再沒有人敢多說一個字。 但等他們出了勤政殿,又將有好一陣的八卦可以講了。 北遼太子曾經入贅過的女人如今成了陛下親口承認的女人…… 這瓜也太離奇曲折,太爆炸了吧! ** 打從知道蕭凜再次來京后,金梧秋就開始坐立不安。 蕭凜為誰而來,她用膝蓋想也知道,而且她預想這回情況只會更糟。 畢竟上回他只是以使團書史的身份混進大祁的,這回卻敢堂而皇之的以北遼太子之尊出現,想起他之前說的那些話,金梧秋絲毫不懷疑他會做出更絕的事。 “東家!” 珍珠姑娘的喊聲在金梧秋耳旁出現,金梧秋猛地回神往珍珠姑娘看了一眼,才驚覺自己在倒水,此刻水已經漫出杯子,水流到地上。 “您想什么呢?這么認真?”珍珠姑娘取來干布擦拭,讓金梧秋起身坐到別處,省得桌上的水流到她身上。 擦完水漬,珍珠姑娘重新倒了杯茶遞到金梧秋手上: “老劉說您看到北遼使團后就不太對勁,是在想慕容弦嗎?” 珍珠姑娘知道慕容弦是上回來的那個北遼使團中的書史,所以才會這么問金梧秋。 突然聽到這個名字,金梧秋連水都喝不下了,放下茶杯對珍珠姑娘說: “珍珠,去收拾東西?!?/br> 珍珠姑娘不解:“收拾東西去哪兒?” “回江南?!?/br> “???”珍珠姑娘驚詫不已:“這么突然嗎?那京城的生意怎么辦?還有謝公子……他知道嗎?” 金梧秋心煩意亂: “別管這些了,趕緊去收拾!” 再晚怕是就來不及了。金梧秋心想。 珍珠姑娘見東家不像開玩笑,稍加遲疑后便領命告退,經過回廊時,差點跟跑過來的翡翠姑娘撞個滿懷: “哎呀!翡翠你怎么也冒冒失失的?” 翡翠姑娘滿頭汗珠,難得氣喘吁吁,對珍珠姑娘問:“東家呢?” “在房里呢。讓我去收拾東西,說是要回……江南?!?/br> 翡翠姑娘沒等珍珠姑娘說完話就撇下她走了,看著她匆忙的背影,珍珠姑娘覺得十分奇怪,便折返回去,正好聽到翡翠姑娘對東家說的話: “東家,北遼太子蕭凜,說是要在今日朝上求娶你,四夷館那些北遼使臣都這么說呢!” 珍珠姑娘嚇得捂嘴震驚: “北遼太子怎么會求娶東家?” 金梧秋扶著額頭,只覺擔心的事終于還是發生了,見珍珠姑娘折返回來,斥道: “不是讓你去收拾東西,你怎么又回來了?趕緊去??!” 珍珠姑娘看著焦躁不已的東家冷靜道: “您若是因為這件事要收拾東西回江南,我覺得大可不必,因為根本沒用嘛?!?/br> 一個太子當朝求娶,東家就算跑到天涯海角都沒用,更何況只是回個江南。 這道理金梧秋懂,就是不愿坐以待斃: “有沒有用,你都趕緊去收拾!” 金梧秋難得發火,珍珠姑娘不敢再耽擱,麻溜退下。 翡翠姑娘也懵了,若是尋常人看上東家,便是十個、一百個,她也能保證那些人近不了東家的身,可對方是北遼太子,若是他出動強兵的話……不知她豁出性命,能為東家爭取多少逃跑的時間。 金梧秋倉皇回房收拾包袱,然后就去院中盯著珍珠姑娘將必須帶走的東西裝車,正忙得熱火朝天時,一輛掛著北遼使團旗幟的馬車??吭谟拷饒@門前,從馬車上走下一位穿著異國華服的翩翩公子。 正在指揮下人把剛收拾出來的箱籠搬上馬車的珍珠姑娘,只覺那翩翩公子有些眼熟,定睛看了一會兒后,才猛然驚覺: “慕容弦,你怎么又來了?” 蕭凜瞧見向他走來的人,笑著打招呼道:“珍珠,又見面了。我來找梧秋,她在嗎?” 珍珠姑娘沒好氣道: “不在。趕緊走,東家不想見你?!?/br> 話音剛落,就被蕭凜身后的護衛大聲呵斥:“大膽,竟敢對我國太子殿下無禮!” 珍珠姑娘耳朵嗡嗡作響,她驚詫萬分的看向蕭凜,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這通體華貴的異國服飾,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 “太子……殿下?!闭渲楣媚镎痼@到難以復加,又想起剛才翡翠說的話:北遼太子求娶東家。 原來竟是這貨! 此時,金梧秋背著包袱從門內走出,剛想吩咐珍珠姑娘能帶多少帶多少,反正東西可以慢慢拿,人先走了再說。 誰知一出門就看到蕭凜那不值錢的笑: “梧秋,你這是要出遠門嗎?” 金梧秋肩上的包袱直接滑落,無可奈何的看著眼前這個麻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