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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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的很好,不出賣朋友是底線,但下回若再有此種事發生,就先下手為強,大鬧一場,哪怕把周圍不相干的人和事都拖下水,你在公共場合把事情鬧得越大,他們就越不敢動你,絕不可受逼迫去無人之地,那樣你寡不敵眾,就吃大虧了?!?/br> 劉商細細將金梧秋的話聽進耳中,鼻頭有些發酸,他覺得自己惹了禍,東家非但沒怪他,反而還開導教授他應對之策,其實他被打時,并不擔心自己會不會受傷,而是擔心齊兄會不會受牽連,擔心回來會不會給東家惹麻煩。 現在聽到東家的話,劉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紅著眼點頭。 “你先好生歇著,國子監那邊也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等你養好傷再去?!?/br> 金梧秋說完,替劉商蓋了層薄毯,安撫他睡下后才起身到院子里去。 翡翠姑娘已經捂著祁翊的嘴跟他斗了好一會兒了,祁翊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掙扎得氣喘吁吁汗如雨下,亦沒能掙脫翡翠姑娘的鉗制。 “帶他隨我來!”金梧秋說。 翡翠姑娘將祁翊的手反剪在后背,一手捂著他的嘴,使他姿勢怪異的跟隨金梧秋走出院子。 一直把他鎖到前院后,金梧秋才讓他說話,翡翠姑娘的手一挪開,祁翊那氣急敗壞的惱罵聲便再也忍不?。?/br> “金梧秋,你是什么東西,竟敢這樣對小爺!小爺今日非教訓你不可!” “教訓我?”金梧秋冷笑:“請問這位小爺,我對你做什么了,要讓你非得教訓我不可?” 祁翊語塞,金梧秋繼續說: “你借住在我家,吃我的用我的,你不思感恩便罷了,卻還在此叫囂要教訓我?你覺得合適嗎?” 祁翊被問得稍微冷靜了些,晃動一番身子強辯: “我不與你說了,趕緊放開小爺,小爺要去把李洋和周虎兩個畜生殺了!” 金梧秋巋然不動,問他: “你為何想殺他們?” “他們把劉商打成那樣,難道要我袖手旁觀嗎?”祁翊憤怒至極。 金梧秋卻說: “那他們為什么要打劉商?是因為劉商得罪他們了嗎?我看不是吧。得罪他們的另有其人!” “你得罪了他們,他們找劉商報復,劉商是替你受過!” 祁翊圓臉漲得通紅: “我,我知道他是替我受過,所以我要去替他報仇!難道不對嗎?” “仇是該報,但也得先捋清因果。你這么沖動去找他們,無非就是兩個結果,一個是你確實武功高強,把他們都打趴下了,另一個就是你打不過他們,然后自爆身份,用身份壓他們認錯?!?/br> “你覺得會是哪個結果?”金梧秋問:“還是說,哪個結果對你而言都無所謂,只要讓你報了今日的仇就好,對嗎?” “但你知道兩種結果的代價是不一樣的。第一個結果,你打贏了,他們只會更加記恨你,打不過你,就拿你身邊的人出氣,今天是劉商,明天可能是涌金園的任何人;” “第二個結果,你打輸了,用身份壓他們認錯,事后你會掙到一個仗勢欺人的名聲,連帶你的父母都會因你的行為被指責,言官會參他們教子無方?!?/br> 金梧秋的聲音平緩而有力,祁翊覺得像被一汪清泉當頭淋下,盡管濕冷,卻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那照你這么說,劉商的仇……就不報了?他就白白被人打了?”祁翊滿臉寫著不甘。 金梧秋讓翡翠姑娘將他放開: “仇當然要報,但要講究方法和時機,沖動是沒有好結果的?!?/br> 祁翊急得亂轉: “什么結果不結果的,既然你也說要報仇,那干脆便給我幾個人,我悄悄去套他們麻袋,我讓他們挨了揍也不知道找誰!對,就是這樣!你給我幾個人,我保證做得神不知鬼不覺?!?/br> 金梧秋見他如此,無奈嘆息,看來他還是沒懂。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后,金梧秋對翡翠姑娘說:“讓門房套一輛車,我帶他去個地方?!?/br> 翡翠姑娘領命下去后,祁翊不解:“去什么地方?你也要去嗎?給我幾個人就好,用不著你動手!” 金梧秋不置可否,只說:“跟我走?!?/br> 祁翊雖不知道金梧秋想搞什么,但見她神色認真,自己又確實需要她幫忙出人,便隨她出門上了馬車。 馬車從十里街出發,一路向北而行,走了大概一個時辰,眼看就要到北城門口,馬車仍不停歇。 又在城門附近七拐八彎的繞了幾圈,馬車在一處貧民聚集地外,住在這里的人,都是掙扎在貧困線上的平民,他們沒有錢買屋買田,就只能每日在城中做做零工,換取一些口糧艱難度日。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祁翊掀開車簾向外看了一眼,那些平民住在軍用的帳子里,進進出出,嘈嘈雜雜,狗吠雞鳴聲不斷。 “聽聞世子回京前曾做了一件大事,這才使得侯爺和公主下決心將你送回?”金梧秋問。 祁翊沒想到連這種事,皇叔都告訴這個女人了,他沉默以對,并不想多說什么。 但金梧秋卻對此十分好奇: “你帶人去追擾民的游兵了?” 祁翊有些不耐煩:“是有如何?” 金梧秋又問:“當時帶了幾個人去追的?” 祁翊賭氣不言。 “幾個?回答我!”金梧秋執著追問。 祁翊盡管不想搭理,但還是認真回想了一番,沉吟良久后才回了句: “二十來個!” 金梧秋點點頭,又問:“帶回來幾個?” “???”祁翊沒想過這個問題:“什么帶回幾個?七八個吧,你到底想說什么?” 金梧秋從袖中抽出幾張看著像是從御書房拿出來的紙,展開看了看: “是六個。你當時帶了二十七個人去追擊游兵,中了火藥埋伏,你帶去的兵用身體護著你,九死一生將你帶回營中?!?/br> 祁翊聽到此處,不禁眉頭緊鎖,他看向金梧秋手里的紙,疑惑萬分: “皇叔告訴你的?” 金梧秋點頭,將手里的紙遞給祁翊: “因為你的沖動,二十一個人命喪黃泉?!?/br> 祁翊翻看手中紙張,上面記錄著當日隨他出營那些人的名字和來歷,有些名字他認得,有些則很模糊,不確定誰是誰。 “他們本就是戰士,入伍那日就做好馬革裹尸的準備了,生死有命?!逼铖磹瀽灥恼f,心頭仿佛忽然被什么東西壓住了一般,讓他連喘氣都覺得吃力。 “他們是戰士,可以浴血奮戰,可以為國捐軀,可以死在戰場上,卻不該因為某人的莽撞與無知而白送性命?!?/br> “你闖了這么大的禍事,被二十一個人用命救回去,竟絲毫不知悔改,甚至還覺得這些枉死的士兵能夠跟著你出去是他們的榮耀吧?” “狗屁榮耀!他們這些人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會跟了你這么一個志大才疏、昏聵庸碌的窩囊廢?!?/br> 金梧秋半點不留情面,將祁翊貶得一文不值,這是她在看到這些為祁翊而死的士兵名單時想做的事。 祁翊被罵得面紅耳赤,不住喘著粗氣:“金梧秋,你放肆!” “我放肆了,又如何?難道我說得不對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幾句話就能輕輕松松的讓你生氣、憤怒,你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但實際上你除了身份,一無是處。你所有的光環,都是你世子的身份帶來的,跟你的個人能力沒有任何關系?!?/br> “換句話說,就算你爹娘生的是一條狗,只要它身在世子的位置上,它身邊的人都會自動把它吹噓成天狗、神狗!” 祁翊氣得渾身發抖,倒是沒再像之前那樣沖動行事了。 金梧秋掀開車簾,指著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帳篷道: “那里住的是哪戶人家你知道嗎?” 祁翊瞥了一眼,緊咬牙關沉默不語。 金梧秋兀自說道: “王梁家。就是因你而喪命的二十一個人中的一個?!?/br> “他是家中長子,有一個兒子才兩歲,有一個弟弟才八歲,三個meimei也不大,還有一個瞎了眼的老娘,瘸了腿的老爹,他妻子一個人負擔著整個家,每日勞作,腰都累得直不起來?!?/br> “可她有什么辦法呢?她甚至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丈夫已經死了的消息?!?/br> “軍中戰死的士兵,根據功績大小,撫恤金在二十兩到八十兩之間,個別功績大的,撫恤金能到一百兩?!?/br> “王梁當兵兩年,默默無聞的死了。你覺得像他那樣的能拿多少撫恤金?” “五十兩?六十兩?你覺得這些撫恤金,能支撐他的家人過多久?” “在你們這些身份高貴的人眼中,死個士兵就跟死個螻蟻差不多,但對他家人而言,死的是父親,是兄長,是丈夫,是兒子……” “而像王梁這樣的士兵,這回因你死了二十一個!這還是我僅知的,你從小到大,一共有多少士兵因你枉死,你算過嗎?” “你身上背負了這么多的血債,是怎么有臉叫囂著報仇的?” 祁翊被金梧秋說得徹底抬不起頭,金梧秋看著有些于心不忍,語氣緩和了些: “世子,越是高位者,就越要謹言慎行,因為你們天生所具的能量比常人要大很多,你們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可能就決定了成千上萬人的生死?!?/br> “你若不改這脾氣,今后會有無數個王梁因你喪命,有無數個劉商因你受傷,明白嗎?” 祁翊眼神怔怔的盯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婦人,走入王梁家的軍帳,她瘦骨嶙峋,背上背著個孩子,手里拎著比她小腿都高的水桶,一步一挪,疲憊又吃力。 一陣風似的卷下車,祁翊在那婦人把水挪進帳之前,就果斷接過水桶,不顧婦人訝異的目光,替她把水拎了進去。 金梧秋在馬車里看著祁翊在軍帳進進出出,又是拎水又是劈柴,忙活了好半天才出來,腰間掛著的荷包不見了。 爬上馬車的祁翊有些灰頭土臉,手上身上仍有柴屑殘留,金梧秋遞給他帕子,祁翊接過擦了幾下,然后就拿著帕子靠著車壁發呆。 馬車緩緩回程,祁翊呆坐了一會兒后,對金梧秋說: “能不能借我些錢?” 金梧秋沒問他要錢做什么,而是直接問:“多少?” “……一萬兩吧?!逼铖凑f完,猶豫片刻后對金梧秋解釋:“剛才我把荷包里所有的前都給了王夫人,另外二十個,我也都想補償一下?!?/br> 說著,祁翊掏出金梧秋給的那幾張紙,默默看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意識到金梧秋在看自己,祁翊有些不自然: “看什么?借不借?一萬兩對你來說,應該不成問題吧?” “嗯?!苯鹞嗲稂c頭:“不成問題。但我有個條件。這一萬兩必須你自己還?!?/br> 祁翊沒懂:“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