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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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淺覺得自己也挺難的,皇帝想說什么瞎話,都得昧著良心配合他,見長公主正一臉不解的盯著自己,梁淺沖她回了個‘晚上回去我跪搓衣板跟你解釋’的眼神。 金梧秋就這樣被趕鴨子上架了,有點暴躁,在心里問候了一遍他們老祁家的祖宗八輩后,情緒才有所緩解。 而他們這邊還是只有四個,對方有五人,也就是還得再找一人上場才行。 只見祁昭走出主帳,對不遠處挺拔如松,警戒四周的男子喚道: “陸鋮!” 那人聞聲趕來,拱手作禮:“陛下?!?/br> “去換衣服,隨朕上場?!?/br> 陸鋮先是一愣,很快應聲告退,大駙馬梁淺悄悄湊到金梧秋身旁,壓低了聲音向他解釋: “那是禁軍副統領陸鋮,二十有八,能力出眾,還特癡情,未婚妻故去后,他至今未娶,嘖嘖嘖?!?/br> 金梧秋感激:“多謝大駙馬解惑,陛下……走遠了?!?/br> 梁淺這才發現皇帝已經往更衣處去,他拔腿跟上:“陛下,您等等我呀?!?/br> 祁珂搖頭嘆息: “大駙馬真是太不穩重了?!?/br> 金梧秋斜睨她一眼,祁珂心虛,指了指遠去的祁昭,又指了指她自己,然后兩手一拍,表示不關自己的事,是你家那位想跟你一起上場來著。 ** 一刻鐘后,擊鞠場上,兩方人馬當面對峙。 祁昭在中間,左邊是金梧秋和梁淺,右邊是祁珂和陸鋮;對面中間是武國公世子,左邊是謝婉和謝橈,右邊是謝恒和洛大姑娘。 “陛下,多有得罪了?!?/br> 二駙馬謝恒是剛知道對方上場的人里居然有皇帝,想退出也已經晚了,只能率先打個招呼。 武國公世子就比較有種,對祁昭拱手作禮后說: “五年前臣有幸與陛下交過一次手,那回臣輸了,回去后苦練技藝,已然今非昔比,若贏了陛下,還請陛下莫要見怪才好?!?/br> 祁昭頷首:“朕拭目以待?!?/br> “陛下五年前曾化名參加了武國公府舉辦的擊鞠賽,一場得了二十八籌,震驚四座,史無前例??!那個吳世子,最好的成績,也就是一場二十籌,雖說還行,但跟咱們陛下比還是差了一大截?!?/br> 梁淺像是怕金梧秋不了解皇帝的豐功偉績,在旁邊盡職盡責的給金梧秋科普。 好不容易熬到了開場,金梧秋把心一沉,干脆什么都不想,趕緊把這場打完就回城,不跟他們玩兒了。 金梧秋揮桿帶球向球門去,謝婉與謝恒前來阻止,兩人一左一右夾擊金梧秋,金梧秋見勢不妙,趕忙用球桿將球挑起,拉緊韁繩,來了一招【金雁橫空】,從他們背后把球傳給了后面的陸鋮,陸鋮看準時機,舉桿攔住。 謝婉和謝橈又調轉馬頭去攔陸鋮,金梧秋縱觀全場后,繞到陸鋮右側前方,這個角度看起來像是他被兩人夾擊下的最佳傳球角度。 陸鋮找機會傳球,但謝恒也看穿了他們的想法,提醒謝婉擋住金梧秋,幾人就這么擁擠的騎出一段路后,金梧秋忽然調轉馬頭,而陸鋮忽的一個反手,將球傳向了與金梧秋完全相反的方向。 祁昭策馬奔過,用球桿勾住陸鋮傳來的球,將右手換到左手,在所有人都覺得還太遠的距離下直接射門,重重的揮出一桿,謝橈因誤判這么遠的距離不可能會進而有所疏忽,阻擋不及,眼睜睜看著球進了門洞。 今日頭籌就此誕生,鑼鼓聲后,場外想起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陸鋮與金梧秋擊了個桿,慶賀兩人初次合作就默契十足,原來剛才金梧秋看著像是在等著陸鋮傳球,實際上是為另一邊的祁昭打掩護,等到祁昭抵達最合適的位置時,金梧秋調轉馬頭作為信號,陸鋮反手傳球,打了謝恒和謝婉一個措手不及。 “我來防守陛下,謝世子去中路,三姑娘去與小公子一同守門,洛大姑娘隨我沖鋒?!?/br> 吳世子不僅球技高超,排兵布陣上也頗有一套,毫不氣餒,立刻調整了場中布局。 吳世子將球擊給洛大姑娘,被看穿球路的金梧秋半路截胡,洛大姑娘氣得不行,策馬狂追,兩人搶球過程中,草皮都被洛大姑娘打得飛起,金梧秋被草皮飛起時濺出的泥土迷了眼睛,球就被洛大姑娘給搶走了。 祁昭和陸鋮趕來,祁昭問她:“沒事吧?” 金梧秋揮手表示無妨,夾緊馬腹,奮起直追,洛大姑娘見金梧秋追來,連忙把球傳給了后方的吳世子,眼角余光瞥見金梧秋的身影,故意驅馬向金梧秋撞去,一般人這時候都會怕,會下意識減速,但金梧秋看到洛大姑娘唇角的那抹譏笑,料想她定然用這招對付過很多人,因此十分自信。 但可惜,她的自信來源是別人的膽顫,一旦別人克服膽顫,那形勢將會瞬息逆轉。 金梧秋反其道而行,非但不怕與她碰撞,反而策馬揚鞭,加速向她撞去,洛大姑娘哪里見過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在金梧秋不減速時就有了退縮之意,待她加速,洛大姑娘便直接拉緊了韁繩,但因未曾事先減速,馬兒有些收不住四蹄,當場嘶鳴立馬,洛大姑娘花容失色,好不容易才將馬平復下來,卻因此向后退了幾步,差點撞上從后面趕來的吳世子。 吳世子差點被撞,心神不寧了片刻,球桿下驅趕了一路的球就被祁昭搶了去。 “你會不會騎馬!” 吳世子痛失一球,把氣撒在洛大姑娘身上,洛大姑娘有點委屈,但確實是因為自己cao作不當導致失球,她也不敢說什么,而是把憤怒轉移到了害她出丑的金梧秋身上。 “哪來的莽撞女,不要命啦?”洛大姑娘對金梧秋大喝。 金梧秋往打得火熱的祁昭和吳世子看了看,半場下來,她已經基本看透對方,謝家三兄妹,謝婉和謝橈算是湊數,不然也不會兩人被安排去守球門,謝恒因為祁昭的緣故,根本放不開,一直在邊緣游走,場中真正出力的就是吳世子和洛大姑娘。 若她能拖住洛大姑娘來盯著自己,那祁昭他們對付一個吳世子可就輕松多了。 于是金梧秋也學著洛大姑娘先前的作派,用球桿重重掀了一塊草皮,將青草和泥土揚起,算作對洛大姑娘的挑釁。 洛大姑娘的擊鞠本領在京中女眷中是最好的,但她從未遇到過敢這般無禮向她挑釁的對手,感覺被侮辱的同時,暗自下定決心,這一場,絕不會再讓這個粗魯的女人有任何沾到球的機會。 金梧秋也完全配合她,時快時慢,一副被洛大姑娘逼得進退不得的樣子。 比起她們這里的輕松,吳世子那邊可謂艱難至極。 他一個人要面對三個人的圍剿,即便他球技高超,無人與他配合也是枉然,更何況對方隊伍中,還有一個百發百中的祁昭。 只要球到了祁昭手里,無論距離多遠,角度多窄,他總能一桿進洞。 眼看著對方的籌旗越插越多,而他們那邊宛如一排光桿,吳世子制霸球場好多年,從未有過被人剃光頭的經驗,一時氣憤不已,想要尋找外援,可謝恒從開打就跟個老大爺騎馬遛彎兒似的游走在邊緣,謝婉和謝橈是兩個孩子,完全依靠不上,只有一個洛大姑娘堪堪能用,但她在哪兒呢? 她在球場那頭跟對方的一個女球手在玩你追我趕,我跑你追的游戲…… 打球總得有個球吧,她倆手里連個球都沒有,在那空追什么空趕什么?分明就是被對方女球手給算計了,為的就是讓吳世子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吳世子悔恨不已,難得今日有跟陛下交手的機會,他都做好得罪陛下的準備了,偏偏隊友拖后腿,早知如此,他還不如不上場呢。 半個時辰的賽事很快到了尾聲,金梧秋見狀,便不再跟洛大姑娘糾纏,策馬往自家球門處跑去,只等祁昭那邊再進最后一個球,本場比賽就能畫上圓滿句號了。 ‘鐺!’ 一聲鑼響,比賽結束,以祁昭為首得皇家隊以二十一籌的成績完勝,祁珂高興的對著梁淺大聲呼喊,場中掌聲歡呼聲不斷。 金梧秋回歸隊伍,陸鋮對她贊道:“金老板計謀深遠,在下佩服?!?/br> “哪里哪里,還是諸位球技高明?!苯鹞嗲镎f完,往馬背上的祁昭看了看,祁昭對她得瑟揚了揚眉,但忽然臉色驟變,對金梧秋說: “快讓開!” 金梧秋不明所以,回頭一看,只見那球不知怎的飛到半空,正迅速向她飛來,眼看就要砸上她的時候,一道身影飛身而上,凌空一腳,將那球踢到一旁。 陸鋮腳面受傷,逕直摔在地上,金梧秋等趕忙下馬查看他的傷勢,梁淺策馬奔到場邊喊太醫,祁昭則冷漠的看向罪魁禍首——洛大姑娘與她身旁的謝婉,不知用球擊打金梧秋的舉動是她們二人中誰的主意。 洛大姑娘被祁昭的眼神注視,嚇得從馬背直接滑下,謝婉則做出一副與我無關的淡定模樣。 謝恒和梁淺一人一邊將陸鋮扶起,陸鋮墊著一只腳表示: “無需驚動太醫,那球的力道不算大,頂多傷了小腳趾,不礙事的?!?/br> 金梧秋頗為過意不去: “傷了腳趾也不能大意,還是請太醫看看吧?!?/br> 陸鋮原本還想拒絕,但看到一臉愧疚的金梧秋時,便妥協了:“好,那便聽金老板的?!?/br> 場中候命的太醫很快過來,陸鋮被抬下去醫治了,祁昭來到金梧秋身旁,低聲問她: “你纏著她時沒受傷吧?” 金梧秋搖頭:“沒有,她還算講理?!?/br> 說完,她看向謝婉與洛大姑娘那邊,兩人仿佛正貼近說著什么,洛大姑娘始終低著頭,金梧秋嘆息: “可惜身邊的朋友不講理?!?/br> 她跟洛大姑娘在場中交手時,洛大姑娘若有歹心,應該早就動手了,但她沒有,現在比賽都結束了,她更加沒有對金梧秋動手的理由,反倒是謝婉,看金梧秋的眼神不對。 “你不必管她們,交給我?!逼钫褜鹞嗲镎f。 “你想如何?”金梧秋擔憂祁昭大費周章,勸道:“小姑娘不懂事而已,沒必要把事鬧大?!?/br> 祁昭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吧?!?/br> 金梧秋見他根本沒聽進去,但此處并不是說話的地方,打算晚上與他見面時再勸他好了。 環顧四周,金梧秋找到太醫所在方向后,逕直走去,直到祁昭都回到主帳,她都沒回來,讓梁淺去打探一番后,得知她在太醫所那邊,幫陸鋮包扎。 祁昭壓低了聲音質問:“太醫所沒人嗎?要她幫忙?” 說完,祁昭不等梁淺回答就徑直起身,誰知剛走出主帳,就看到金梧秋兩手并用,攙扶著只能一條腿走路的陸鋮,一瘸一拐的向主帳走來。 梁淺感覺身旁的氣壓瞬間低了下來。 【作者有話說】 吃醋ing。 第54章 ◎那是金梧秋看過最美最纏綿的一次夕陽……◎ 陸鋮那一腳踢斷了右腳的兩根腳趾, 太醫用小夾板為他固定骨頭,又包扎了一圈,反而不方便走路了, 金梧秋見狀便主動將他從太醫所攙扶出來: “多謝金老板?!?/br> “客氣什么,陸公子也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苯鹞嗲锓鲋母觳? 給他借了一點力而已。 陸鋮有點不好意思, 但也沒有拒絕, 主動找起話題: “呃,金老板的球打得挺好, 第一回我都沒想到你能與我默契配合傳球給陛下?!?/br> 這份默契, 指的是金梧秋假意要接陸鋮的球, 其實是給另一側趕來的祁昭打掩護,在最后關頭陸鋮反手把球傳給后方的祁昭, 讓對方誤判失球。 金梧秋笑了笑,沒說自己并不是跟陸鋮默契,而是看到了祁昭靠近陸鋮另一側的行為,賭他想近水樓臺, 才那樣配合的。 “湊巧而已?!苯鹞嗲镎f。 “金老板謙虛了?!?/br> 陸鋮側首看了一眼身旁女子,容貌如水墨畫般清麗雅致,秀美如畫, 擊鞠時動作利落, 身段優美, 點漆般的眸中透著聰慧, 膽大心細, 洞悉全場。 與這樣灑脫磊落的女子相處, 應該是件很舒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