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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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昭再問無果,兩人睡下,一夜無話。 第二日金梧秋天亮醒來,見身邊人居然還在,稍加晃神后才想起他今日休息的事。 金梧秋心里記掛著昨天拜托碧璽做的東西,干脆躡手躡腳的坐起身,然后發現自己要下床的話,就得從祁昭身上翻過去。 以前她醒來時人已不見,金梧秋從未有過這方面的困擾,今天倒是把她難住了。 要怎么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翻身下床呢? 金梧秋猶豫了好半晌,決定直接試,她先將一條手臂越過祁昭的身子,然后是腿,金梧秋成功翻越,暗自欣喜,對自己的身手相當滿意。 她走入床鋪旁邊的屏風,將睡衣褪下,在鏡子前換上今日要穿的衣裳,一邊系衣帶一邊從屏風后走出,從床鋪經過,往房門走去。 但金梧秋忽覺不對,原地倒退兩步看向床鋪,只見剛才還睡著的人,此刻正側臥撐著腦袋,不知什么時候醒的。 金梧秋下意識看向她換衣服的屏風處,從他側臥的那個角度來看,金梧秋等同于在他面前換的衣服,別說隔著屏風,那屏風是紗織,透得不能再透了。 見金梧秋發現,祁昭也不遮掩,還當著她的面,實實在在的豎起拇指比了個贊。 金梧秋:…… 除了捂臉離開,似乎并沒有更好的選擇。 “今天去不去跑馬?”祁昭在逃離的金梧秋背后發問。 金梧秋開門出去時回道: “等東西做好后再說?!?/br> 祁昭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東西,也不著急,悠閑自在的享受難得的清凈。 今日祁昭是特地留出的時間,就是為了帶她去外面走走,免得只是日日與她夜晚相見,好似見不得人似的。 倒也不一定要出去逛街、騎馬什么的,只是想多一點時間陪她。只要與她在一處,無論做什么事,祁昭都覺得十分有意思。 他慢悠悠的起床、洗漱、吃早飯,金梧秋卻始終沒有出現,倒是他在書房看書時,有人敲響了門扉。 祁昭眼前一亮,以為是金梧秋回來了,沒想到走近書房的卻是一個穿著利落,身量不高的女子,她手持托盤走入。 “你是……”祁昭問她。 那女子將手中托盤放下,笑吟吟的介紹自己: “我叫胡碧璽,東家應該跟謝公子提過的吧?” 胡碧璽……那個千機門的機關師。 “原來是碧璽姑娘。我的兩個護衛朋友在你的機關下吃了點小虧?!逼钫褟臅负笞叱?,笑談道。 碧璽姑娘難為情的撓了撓耳垂: “不打不相識嘛,很少有人能從我的機關下脫身的,謝公子的護衛朋友身手很好呢?!?/br> 正因為如此,在第一天發現有人從她的機關下逃走后,胡碧璽還纏著珍珠過來詢問,想看看能做到這些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祁昭此時才看見胡碧璽拿來的托盤上放置的物件,目露疑惑,胡碧璽見狀解釋道: “這是東家讓我連夜趕制出來的面具,拿來給謝公子試戴一下,若有不合適處,我再拿去修改?!?/br> 此時祁昭終于明白,金梧秋神神秘秘了一整夜,就是為了給他做個面具。 他將托盤上的銀色面具拿起,只覺入手溫潤,輕便又纖薄,不禁好奇問: “這是什么材質?” 看起來像銀子,摸起來卻不像,而且銀子比較硬,一般很難打磨到這么纖薄貼膚的程度。 “是波斯產的銀紗,水火不侵,刀槍不入,還像紗織物那般柔軟,東家收藏好久了都沒舍得用,這回卻用上了,謝公子快試試?!?/br> 碧璽將材料的來歷一五一十的說出,毫不隱瞞其價值,畢竟東家對這位謝公子十分看重,這么貴的銀紗都舍得給。 祁昭將面具戴上,神奇的是臉上竟沒任何感覺,面具嚴絲合縫的貼合在他臉上。 “有沒有大小不合適的地方?”碧璽問道。 她雖然手工技藝高超,但銀紗這種材質還是第一回經手,難免可能有疏漏。 “挺好的?!逼钫颜f著,走到屏風后的鏡子前。 鏡子中的他臉上確實多了個面具,將他的上半張臉遮住,既能遮掩他的容貌,又不失美觀。 祁昭覺得相當不錯,對碧璽姑娘道謝后,問她: “你們東家人呢?一早上都沒見她?!?/br> 就是為了等這面具,今日她才沒同意出門,如今面具做好了,她人又不見了。 碧璽姑娘指了指前院: “哦,虞公子突然從江南來了,東家正在前院招呼他呢?!?/br> 祁昭原本正對鏡欣賞面具,聞言愣了愣,回首問: “虞公子?哪位?” “是東家父親收的義子,東家的義兄,兩人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北汰t姑娘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答,東西收完便對祁昭告辭: “面具謝公子先戴著,若有不合適的地方,可以隨時找我改?!?/br> 祁昭點頭謝過:“好,多謝?!?/br> 把人送到書房門口,祁昭將面具拿下,耳旁卻總是回想碧璽姑娘說的那句話: 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作者有話說】 吼吼,某人有危機感了??! 第34章 ◎閣下似乎很喜歡說教?可惜我不、愛、聽?!?/br> 金梧秋昨天還慶幸找來京城的是金玲、金圓兩姐妹, 父親那邊尚無反應,今天就現世報來人了。 來的是她的義兄虞子青,他比金梧秋大兩歲, 五歲時被金梧秋的父親收養為義子,跟金梧秋一同長大, 能力出眾, 如今統管著金氏大房名下的船舶生意, 在商場上以鐵面無情著稱。 “昨天金玲和金圓來了京城,大哥怎么沒與她們一起?”金梧秋從婢女手中接過茶水, 親自為虞子青斟茶。 兩人雖是義兄妹, 但金梧秋習慣喊他大哥。 虞子青接過茶水喝了一口說: “她們走她們的, 我是特地來看你的?!?/br> 他身姿挺拔,容貌周正, 在商場歷練多年,舉止沉穩,氣質出眾。 此刻他正目光凜凜的盯著兀自倒茶喝的金梧秋,無需言語, 只坐在那里,就能讓金梧秋不自覺的挺直背脊。 這人從小便不茍言笑,古板又嚴肅, 跟他相處時, 金梧秋總是很難放松下來, 每每都要嚴陣以待, 比跟她親爹相處還累。 “大哥有話可以直說?!?/br> 金梧秋早就想到會有今天,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 不如來個痛快。 虞子青目光深沉的盯著她看了會兒, 然后才嘆息問: “你在京城的事, 可是真的?” 金梧秋用茶杯掩飾心虛,明知故問:“大哥指哪件?” “還需要我明說?” 虞子青眉頭蹙起,金梧秋就怕了,不敢再裝糊涂,干咳一聲后說: “是真的,不然也傳不回去啊?!?/br> 虞子青沉默片刻,長長一嘆,拿出了大哥的氣勢質問金梧秋: “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哎呀,就……水到渠成的事。大哥喝茶?!苯鹞嗲镉纸o虞子青添了些茶水。 “什么水到渠成?少跟我打馬虎眼?!庇葑忧鄬⒈臃诺揭贿?,繼續教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被族老們催煩了,想隨便找個幌子應付一下??赡阋驳妙櫦白约旱拿暟??!?/br> 金梧秋耐著性子解釋: “大哥知道的,名聲于我而言分文不值。別人與我做生意,是因為我能為他們賺錢,能給他們帶來利益,并不是因為我三從四德,恪守婦道的好名聲?!?/br> 虞子青沉默片刻后: “我說不過你??傊僭趺礃?,你也不該找個來路不明的人?!?/br> 金梧秋問: “那我該找什么樣的?找個讓我父親和族老們全都滿意的男人嗎?” “義父與族老們又不會害你,他們……”虞子青試圖說服金梧秋,卻被打斷:“大哥不必再勸,此事已成定局?!?/br> 虞子青只好把滿腹勸說的話咽下,煩躁的將手邊茶水一飲而盡,然后盯著手里的空杯子,遲疑良久后才問出個問題: “那你與他……有夫妻之實了嗎?” 看他那難以啟齒的神情,就知道讓他問出這句話有多為難。 他為難,金梧秋也為難。 故作鎮定的喝茶,卻發現杯中茶水早被沒了,她喝了個寂寞。 見她遲疑,虞子青眼中閃過希望: “還,沒有嗎?就像你跟慕容弦那樣,只是名義上在一起嗎?” 驟然聽到那個名字,金梧秋有些不淡定,放下茶杯,打破了大哥的幻想: “不一樣,我跟他已經在一起了?!?/br> 這一刻,金梧秋竟然有點感謝劉氏買通云兒給她下了情藥,讓她早早跟謝映寒生米煮成熟飯,不然以她墨跡的行動,她跟謝映寒現在估計還處于純友誼階段,現在就沒底氣說出這句話了。 虞子青片刻失神,但很快便恢復過來:“你總是不聽話,從小就不聽。我以為經歷過慕容弦你會長大,不會再做讓義父為難的事?!?/br> 金梧秋暗哼,他們憑什么希望她既能干又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