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當外室那些年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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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昭聞言,一邊思索一邊當著這些侍女的面,將手中的紫竹匣從左手換到了右手,然后才慢悠悠的說: “早膳就不必了,至于要求嘛……就換張大些的床吧,要金絲楠木的,紫檀我睡著嫌硬;被褥鋪蓋什么的,我不喜錦緞,觸感太涼,苧麻的又太粗糙,都換成蠶絲的吧,床帳上金元寶什么的就別繡了,淺素色最好?!?/br> 珍珠面上笑容微僵,自己只是隨口說了一句客套話,一般這種情況,被問之人不是應該回答一句‘都挺好,多謝’就可以了,賓主盡歡! 誰想到他居然真的提要求,提的要求還這么……不客氣。 金絲楠木價比黃金,乃皇室專享貢木,民間自然也有,可一張床的價格能在南城買兩座四進宅院! 他可真敢開口??! 作為金氏大丫鬟,東家親自任命的涌金園大管家,珍珠姑娘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眼前這位信口開河的客人,讓他知道自己提的要求有多過分。 “謝公子,是這樣的……”珍珠姑娘笑容滿面的開口,還沒說完就被打斷,只見謝公子一臉冷然的瞥向自己,薄唇輕啟,聲調微冷: “有問題嗎?” 被‘謝公子’目光鎖定的珍珠姑娘沒由來的心虛,整個人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壓得她脊背發軟兩腿打顫,可‘謝公子’明明什么都沒做,他看起來還是那副溫文爾雅的俊逸模樣,但周身氣勢卻迫得珍珠姑娘不得不把拒絕的話給咽了回去,鬼使神差的搖頭回道: “沒,沒問題?!?/br> ‘謝公子’這才對她頷首吩咐: “那便這么辦吧?!?/br> “……是?!?/br> 珍珠姑娘虛虛的應聲,心中卻震驚疑惑不已,她、她、她怎么就答應了!不過是被‘謝公子’掃了一眼,她居然就慫了! 她慫了! 第7章 ◎誰年輕的時候沒花過點冤枉錢呢!◎ 珍珠姑娘被自己的慫給打擊到了,站在原地自我懷疑了好一陣后,才想起來自己還有正事沒說。 而此時的正主早已離開廊下,都快走到垂花門前了,珍珠姑娘趕忙追了上去: “謝公子留步?!?/br> 祁昭腳步一頓,耐著性子回頭,盡管一言未發,面上也未露怒容,但珍珠姑娘就感覺那股難以言說的壓迫感再次迎面襲來,若不是還有事要說,她當場就想轉身說告辭。 硬著頭皮上前,珍珠姑娘強自鎮定,速速說明自己的來意: “還有件事想跟公子確認一番,昨夜二更時分,有兩人潛入涌金園,到過東家的院子,不知公子可知那二人身份?” 祁昭眉峰微挑,淡然回道: “知道?!?/br> 珍珠姑娘有些驚訝:“公子知道?” 雖說她一大早就被碧璽逼著過來詢問,但心里卻不覺得昨夜潛入涌金園之人跟這位有什么關系,畢竟他身邊如果有能從碧璽的機關下逃脫的能人,又怎么會被五公主派出去的小魚小蝦迷暈了送過來呢。 除非他是故意的,故意被抓,故意接近東家。 珍珠姑娘看向祁昭的眼神突然防備起來。 “他們是我朋友,也可以說是護衛,昨夜我單獨出門,他們并未跟隨,許是見我久不歸家才找上門來,我昨夜已吩咐他們離開了?!逼钫烟┤蛔匀舻膯枺?/br> “怎么,他們被抓了?” 珍珠姑娘恢復冷靜,搖了搖頭。 祁昭又問:“那是……被殺了?” “沒有,他們受傷跑掉了?!闭渲楣媚镎f完,由衷贊道:“公子的護衛朋友身手真不錯?!?/br> 這句夸獎是實話,涌金園有精通機關的胡碧璽坐鎮,整個院子就是一張蜘蛛網,只要不是走正路進來的,全都避不過她設置的機關,尋常角色摸進來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斷沒有能跑掉的,但昨晚那兩人卻有本事在碧璽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足見是厲害的。 祁昭聞言,不動聲色的打量四周,似乎對這看似普通的小院中,竟藏著能讓大影和小影受傷的人有些意外。 不過仔細想想也對,金梧秋畢竟是江南首富,金氏族長,手里握著潑天財富,若身邊沒點保命的手段,豈非成了人人都能來咬一口的肥羊了。 “原以為是賊人,現下知曉是公子的人便放心了,都是誤會,不過下回公子的人若想進來請直接走正門,免得傷了和氣?!闭渲楣媚锟蜌獾恼f。 祁昭應承后問: “還有其他事嗎?” 他一邊問,一邊將右手上的紫竹匣又換到了左手上,似乎在暗示著什么,珍珠姑娘在紫竹匣上掃了兩眼,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搖頭退至一旁,福身恭送。 祁昭回頭看了一眼金老板的臥房方向,而后抬腳徑直離去。 站在垂花門下的珍珠姑娘,一直觀察著祁昭閑庭信步的優雅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感覺身上的那股莫名的壓力消失了,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氣。 看來這個謝公子的來歷不簡單啊。 這么想著,珍珠姑娘當即轉身去書房,這‘謝公子’的事情,得找東家好好說道說道。 ** 古樸典雅的書房中,金梧秋把一碗藥喝完,面露痛苦的坐在書案后看信。 手邊托盤上放著還冒熱氣的早飯,一碗白玉翡翠粥,四段黃橙橙的韭芽春卷,一顆半熟劈開的雞蛋,一碟切成塊狀的糖醋腌胡瓜和一碟rou醬蘿卜丁,這種搭配是廚房特地按照金梧秋的要求做的。 早飯剛送來沒多久,金梧秋剛喝了藥沒什么胃口,就讓人放在一旁,自己則繼續看信。 與普通信件不同的是,她看的信是從窗臺上放的一排小木鳥的鳥腿上解下來的,信紙只有兩指寬,信上的字也是米粒大小,寫的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重要商業訊息。 有些信她看過后還要做出回復,特質的細長狼毫筆剛寫了幾個字,金梧秋就覺得胳膊酸得厲害,當然確切的說,是全身上下都酸得厲害。 至于原因嘛…… 反正她算是信那人十六歲喪妻后就一直沒再娶這件事,素了太久突然開葷,可不就瘋了嘛。 再加上點意外出現的助興之物,金梧秋也算自討苦吃了。 但這能怪誰? 人家又不想這樣,第一次見面,連人都還沒熟悉就給被情香逼上了床,也不知心里會怎么看她,興許還會以為金梧秋是故意給他下藥的吧? 回想昨夜自己中了情香后對他百般主動的模樣,金梧秋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可再怎么悔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除了面對還能怎么辦? 珍珠敲門進來的時候,金梧秋正愁容滿面閉目撫額,珍珠走近后見她藥碗空了,旁邊的早飯紋絲不動,不免擔憂: “東家喝那個藥之前,怎的不先吃些東西,多傷胃啊?!?/br> “沒什么胃口,無妨的,早喝早安心?!苯鹞嗲镎f完才想起來問:“他起來了?” “謝公子已經離開了?!苯鹞嗲锿V箵犷~,抬眼盯著珍珠姑娘看了一會兒后才點了點頭:“知道了?!?/br> 說完,金梧秋明顯松了口氣,幸好離開了。 昨夜事發突然,盡管她和那謝公子已經睡到一張床上,但金梧秋還沒完全做好身邊多個人的準備,更怕那謝公子醒來后質問她情香之事,讓她怎么解釋? 怎么解釋人家都會覺得是她故意的吧。 故意把他綁來,故意對他用情香,故意跟他有了肌膚之親…… 種種猝不及防的事態發展讓金梧秋百口莫辯! “東家,謝公子他……把紫竹匣帶走了?!?/br> 珍珠姑娘見自家東家似乎心不在焉,逕直說道。 紫竹匣里的東西是東家吩咐她親手放進去的,足足二百萬兩,這么巨額的銀票,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珍珠姑娘也不禁咋舌,原以為那謝公子會不敢拿,或者不敢全拿,但事實證明,人家不僅敢拿,還拿得光明正大理直氣壯。 金梧秋愣了愣,隨即點頭再次表示自己知道了。 珍珠姑娘卻有些激動:“東家,那可是二百萬兩啊。這么一大筆銀子都能買下半條朱雀街了,您就無緣無故的給他了?” “都是事先說好的,我給他錢,他給我當情郎,不算無緣無故?!?/br> 比起自己昨夜做的荒唐事,金梧秋對這二百萬兩倒是不怎么在意。 珍珠姑娘好一陣無語: “東家,就您這條件,何至于花這么多銀子留住一個男人?” 金梧秋思慮片刻后反問: “昨夜不是你讓我把他留下的嗎?”還給她分析了諸多好處。 珍珠姑娘噎了一下,她確實說過這話,但也只是想東家身邊有個人作伴,她要早知道那個男人會讓東家花這么多錢,便是以身堵門,也不會讓五公主的人進涌金園的門! “可您給的也太爽快了,對謝公子一點約束都沒有,甚至都沒問他下回什么時候來,他要拿著錢就此消失,東家不就虧大了?”珍珠姑娘越想越不對勁: “那可是二百萬兩!他,他……東家就沒想過,他要這么多錢干什么?” 尋常人別說二百萬兩,你給他二十萬兩他都拿的心驚膽戰,那謝公子就不怕自己有命拿錢沒命花錢嗎? 對此金梧秋也有些疑惑,倘若他若真如他自己所言,是一介布衣的話,一下子要這么多錢干什么呢? 一番思慮后,金梧秋說: “他說他叫謝映寒,姓謝!” “姓謝又如何?”珍珠姑娘問出這句話后突然反應過來:“姓謝???莫不是……” 這京城中能數得上號的‘謝’姓,除了信國公府謝家,還真沒旁人。 “可他若是謝氏子弟,又怎去得了得月樓?” 可若不是,他那兩個身手絕佳的護衛又沒法解釋。 珍珠姑娘疑惑過后,將昨夜兩名護衛潛入涌金園,順利逃走之事說與金梧秋知曉: “東家您知道的,碧璽的機關邪門兒的很,向來只進不出,謝公子的兩名護衛居然能全須全尾的逃走,這種身手絕非尋常人家的護衛?!?/br> 金梧秋對此也很意外,昨夜她倒是問過謝郎是否出身信國公府,他否認了。 可若不是信國公府的,他身邊又怎會有這種身手絕佳的護衛呢? “東家,查查吧?!闭渲楣媚镞m時進言。 金梧秋想了想,點頭應允。 若謝郎只是尋常,留在身邊作伴也成,但若是國公府出身,那他身后必然諸多勢力牽扯,金梧秋不愿被卷入世家門閥的爭斗之中,趁早敬而遠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