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耳邊的聲音嘈雜,念頭越深,隱藏的情緒越暴烈。 翟洵深深抽了口,牌一扔,起了身。 - 這天的南城在下大雪,邁巴赫駛過快白雪覆蓋的街道上,撞在雪上,‘唰’一聲,鵝絮飛舞,哀靜落地。 車停在小區外的水泥地上。 后窗降下,而后遲遲沒了動靜。 只有越落越大的雪,還有持續未斷的煙。 許久,車門打開,翟洵下了車,雪往他身上飛。 司機從車門抽了傘追過去,風里傳來一句什么,司機腳步堪堪停下。 男人一身黑衣,大步朝前。 翟洵打來電話時,沈名姝剛洗完澡,頭發上的水還沒擦干。 她并不知道他現在的手機號,可陌生數字出現的瞬間,沒來由知道是他。 她一點也不驚訝他怎么知道她的住址。 沈名姝問:“你在樓下?” 翟洵:“嗯?!?/br> 沈名姝在屋里靜了片刻。 已經十點多,她套了件厚的羽絨服,拿了鑰匙和手機,關門往外走。 到樓下,她站在玻璃門里看到翟洵背對著站在外頭,黑色身影快融在黑暗里。 他聽到動靜轉過來,看著她,平靜又洶涌。 第11章 chapter 11 整個小區年代不算很新,電梯有小孩兒的涂畫,腳下的地板周圍泛著少許污跡。 “換個地方?!?/br> 沈名姝微微側頭,翟洵眉宇擰著,她察覺到他情緒很差,現下在他不喜歡的環境下有上升的趨勢。 她拒絕道:“這兒挺好,只是外面看著舊,家里挺好的?!?/br> 翟洵漆黑的眼睛凝看她幾秒,那目光過于灼烈,沈名姝錯開視線,在‘合約’確定后,時隔近一周的突然造訪……她不打算在這時候招他。 到門口,沈名姝先進門,在玄關換了鞋,再彎腰打開柜子,從里面拿出一雙拖鞋,彎腰時衣擺擦過翟洵的西褲。 翟洵低頭,看見浴袍下一截白皙的腳腕,然后是一雙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翟洵眉骨微動。 猜到他要挑剔,沈名姝道:“只有這個?!?/br> 說完自顧自進門,她把羽絨服掛到衣架,余光里,看見男人的皮鞋整齊脫在門邊。 60平的地方,沒幾樣家具,擺設算是干凈整潔,南北都有窗,南邊是陽臺,北窗邊放置著一個cao作臺,上面有布料和圖紙。 中心是藍色沙發,玻璃茶幾,上面放著一聽開罐的葡萄酒,對面有一面投影。 沈名姝問:“喝什么?茶*?” “嗯?!?/br> 翟洵只是隨口應。 很快,水流聲響起,沈名姝拿起水壺去廚房接水。她站在廚房里,側對他,嫩黃色浴袍到腳腕,頭發夾在腦后,她低頭,未干的發絲一綹綹垂下,在雪白耳垂撥弄,往下是光潔的天鵝頸…… 翟洵靠著沙發看她,習慣摸出根煙來,咬進嘴里。 沈名姝并沒有察覺到翟洵的目光,她低著頭,感覺到脖子有些涼,垂眼,發現是發尖兒的水滴進去。 手無意識往領里抹了一下。 客廳里,翟洵咬一下煙嘴,目光突然暗兩分。 他將嘴里的煙拿下來。 沈名姝剛按上水壺開關,聽見翟洵過來,她側頭,翟洵兩步上前扣過她的腰肢,一手捏她后頸迫使她抬起下巴。 他低頭下去。 身高的優勢下,她只能仰起,纖瘦白皙的手推搡在男人心口,起不了半點作用。狹窄的廚房里,是微促的呼吸,唇齒的狠厲像要將她咬碎嚼進去。 后頸的手從脖子移到臉側,溫涼的扳指揉開她的唇縫。 沈名姝疼得張開嘴,仿佛是迎接他的侵入,他更加用力,在她唇腔肆意,他推她到臺邊,開了水龍頭,濕了手指。 毫無溫柔可言。 外頭風雪漸兇,‘呼’一聲,玻璃鏘鏘作聲。 沈名姝便像被這風暴推到中心了,她嗚咽,想阻攔冬日那濕冷的入侵,最后卻演變成她抓住他堅硬的胳膊。 潮水快將她淹沒時,翟洵退開她唇,將她翻過身。 水壺‘噠’地跳響,熱氣彌漫,水流在槽內濺起,打濕了她的衣裳。 她胯骨抵著臺邊,手艱難撐著,抬起頭,看見廚房窗玻璃上,男人未及收回地投入眼神。 沈名姝心狠狠一跳,下一秒,翟洵沉臉將她抱起來。 往外走,沈名姝稍微清醒些,她要下去,翟洵積壓的情緒更猛烈,把人抱進臥室,沒開燈,就著客廳的光線粗魯將人放床上。 他背著光,大衣丟下。 沈名姝極具危險意識地往后退,腳曲起來,翟洵捉著她腳腕,將她往下拖。 門外的燈照亮一隅之地,只隱隱看見擺動的床簾,像一簇簇暴風中的野草,正欲要瘋一般…… 一聲微弱的聲音打斷了這颶風。 “我不舒服?!?/br> 安靜的屋子里忽而只剩下二人的呼吸。 翟洵抵在沈名姝溫熱的肩窩處。 “哪兒?”他幾乎咬著牙說。 沈名姝說頭暈。 翟洵抬頭看她,光線暗淡,只能看見微蹙的眉頭。 幾秒鐘后,翟洵從沈名姝身上起來,亮了燈,又看她,臉上還有紅潤,也看不出什么。許是真的,許是騙他,他現在竟然也分辨不出來了。 他心底煩躁得厲害,坐到床邊,從地上大衣里拿了根煙,點燃。 “別在房間抽?!鄙蛎瓗缀跏浅鲇谙乱庾R的習慣開口。 翟洵的煙還沒吸嘴里,轉過頭,沈名姝正在拉領口,他咬著牙下顎線緊繃著,眼里是掩飾不住的暴躁:“沈名姝,你別得寸進尺?!?/br> 襯衫沒扣紐扣,略有些褶皺,西褲沒皮帶也松散,勉強掛在胯上。腰腹的肌理并不深刻得過分,勁瘦有力,亂了的頭發凌亂在額前。 整個人沒了沉勁兒,戾氣深重。 沈名姝自己也是一頓,她現在也偶爾會抽煙,實在沒條件的時候其實也在房間抽過,但她沒要求過別人,剛才幾乎是條件反射。 她默了一瞬,還是不肯退步:“那我出去?!?/br> 翟洵聽完凝著她,躁地把煙掐滅在手心里,那簡直是像要吃人的眼神,下一秒,他伸手拉上西褲,大步出了房門。 外頭傳來零碎的響動,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沈名姝怕他把自己剛租的房子毀了,腳剛落地,聽見翟洵的說話聲,應是在打電話。 她便一時沒動作,等了一會兒,翟洵又重新回來,衣褲已是穿戴整齊。 他看了眼沈名姝,彎腰撿起地上的大衣,語氣不冷不熱:“公司有點事?!?/br> “嗯?!?/br> 翟洵盯著她問:“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走?” 沈名姝暗暗無語,勉強彎了下唇:“怎么會?” 剛才依稀聽到幾句,而且這個點的電話估計是出了大事,人肯定是要走的,所以安安穩穩把人送走就好,節外生枝的話就不必說了。 翟洵冷哼一聲,瞧著沈名姝那嘴角的笑頓了頓,兩步走到床前,用那似有如無的力道捏住沈名姝脖子:“我看你現在倒是挺有活力的……我要走就不暈了,是嗎?” 沈名姝仰著頭反問:“解釋你也不信,那你留下來?” 看沈名姝篤定的樣子,分明是聽見了他打電話。 翟洵瞇起眼睛,手機忽而又快速震動起來,他靜了靜,只陰沉沉留下一句:“不急,時間還長?!?/br> 十一點,關門聲響起,世界回歸平靜。 沈名姝站了幾秒,看了眼床上,接觸的時間短暫看不出床單有痕跡,倒是她得再去沖個澡。 洗完澡出來,沈名姝坐在沙發上,去拿茶幾上沒喝完的酒,放到嘴邊才想起來。 翟洵來之前她只喝了一口,現在卻只剩下一口。 - 這場雪下了幾日,整個南城被白色覆蓋,積在窗沿的小雪堆唰唰落下,玻璃也像凍住,像冰塊的質感。 沈名姝要去工廠,剛出辦公室門,聽到外頭的議論。 “他們總監欠了錢,之前就有一次了,追債的隔三差五上樓?!?/br> “別提了,上個月在電梯里碰到過一次,嚇死人了?!?/br> “julie姐是不是和那個總監還挺熟的……” 先看到沈名姝的,是新來的實習生,其他人抬眼看去,也一一打了招呼。 話題止住,實習生上前去,靦腆笑說:“你好名姝姐,我叫傅玲,其實我也是圣德高中畢業的,比你小兩屆?!?/br> 上一次視頻會議看到沈名姝,她就立馬把人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