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占有欲 第2節
洗手臺前,張婷旋開口紅吐槽:“三條腿的男人都一路貨色,甭管開局裝得多好,兩杯酒下去,什么也不是。我還想著他們這級別挺高的,結果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有,白花了錢?!?/br> 沈名姝打開水龍頭,聲色恢復清淡,笑了笑:“就當今天是給我接風吧,起碼菜品不錯?!?/br> “你可真心大……”張婷轉頭問:“沒喝多吧?” 大抵喝了酒的緣故,沈名姝兩邊臉頰像蜜桃似的,染了層溫柔的粉色。 她低著頭,青木色的長發從肩頭往下垂,再看她的側臉,一時間又是黑白分明。 水流從白皙的指縫中汩汩穿過,沈名姝搖頭說沒有。 “那我去買單?!?/br> 沈名姝道:“你先去,我透口氣就來?!?/br> 張婷看她臉蛋耳朵也泛起紅,當她需要散散酒勁兒,畢竟除了必要社交,她很少見沈名姝交際,認識這么久,也沒見她怎么喝過酒。 張婷說:“包廂有我,你慢慢來就行?!?/br> 沈名姝點頭說好。 餐廳很多包廂有自帶的衛生間,來這兒的人不多,還算安靜。 沈名姝背對著流理臺,從皮包里拿出煙,抽出一根,再走到門邊的煙缸邊。 走廊有隱約的熙攘聲,放慢進耳朵,嗡嗡的,像久遠的留聲機。 又嗡一聲,清明了。 幾年沒回南城,下飛機連個停頓都沒有,直到此刻,她才逐漸接受自己已經回到南城的事實。 她眨了下干澀不適的眼睛,白皙眉梢輕蹙,將吸進肺里的煙吐出來。 火星印進沈名姝琥珀色的瞳孔,綿軟的煙霧讓棱角分明的奢昂背景,稍稍軟化。她終于放松了些。 只是很快就有人斷了這愜意。 是剛才桌上的鄭總,腳步帶著醉意直接到跟前。 “剛才給你你說不抽,怎么現在自己出來吃獨食兒???” 沈名姝忍著厭煩,笑問:“女士煙您抽么?” 她把煙遞過去,鄭總擺手說不夠勁,拿了根自己的,再看她的燃得正盛的煙頭:“借個火?” 沈名姝將煙往旁邊移了移,拿出打火機,打燃遞過去。 鄭總倒沒不悅,美人點煙也是賞心悅目的。 “我朋友開了個酒吧,一會兒過去坐坐?放心,工作室的事我會盡力幫你?!?/br> 還想著釣她。 沈名姝沒應前頭那句,不想在這兒掰扯,輕笑:“那就全仰仗您了?!?/br> 她累極了,說話應付全靠職業精神撐著,現在只想趕緊結束好回去痛痛快快睡個覺。她敷衍著,目光隨意落在身側金屬板墻。 飄忽的眼神觸及反光墻面,才發現有人站在走廊那里,只是一眼,沈名姝便猛地回了神,夾煙的手指如抽筋倏然一跳。 而后她遲疑的視線平移到左方走廊,完全看清人后,瞳孔又是狠狠一縮。 男人深灰大衣敞著,手抄在黑色長褲露出手腕鉑金表的一角,只是站在那里便有種矜貴得令人退卻的氣場。 他在原地,眼皮寥寥壓下,視線降落在沈名姝手中的細煙上。 無比平靜的一眼。 沈名姝的煙正好燃到半截,好像驚醒了,厚重的煙灰濺在腳下的黑瓷磚上。 她不可抑制地有兩秒的頓挫。 只是很快她便抬起下巴,姿態曼妙地抽了一口后,轉過頭笑答身邊的人:“是么?剛才您的酒量很好啊?!?/br> 見沈名姝的態度好像比剛才還好些,鄭總稍稍湊近:“別您您您的這么客氣,我也才三十出頭,都把我叫老了,干脆我喊你名姝,你就叫我一聲鄭哥吧,這樣顯得親近?!?/br> 沈名姝揚了揚眉,忍著惡心,笑笑沒作回答。 “就喜歡你這樣溫柔的?!?/br> 半醉的人還在同她說話,顯然沒注意到這空間里多了人。 忽然,走廊突兀地多出一道聲音。 “翟先生,您在這兒啊?!?/br> 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從走廊左方朝男人小跑而去。 同時,不遠處打火機砂輪的滑動聲響起,分明很輕微,卻仿佛從沈名姝尾椎擦過,她手抖了抖,余光掃去。 男人垂眸咬著煙,攏火。 再朝前踱步,步子很慢,視覺上像朝她走來,她不自覺地繃直背脊。 他走近,然后自她身邊錯開。 “出息了?!?/br> 低冷陰刻的聲音,若有似無飄進她耳畔。 沈名姝神色一頓,待人走遠幾秒,鄭總方才問她:剛才那人說了什么?她默了默,籠統回答了一句沒聽清。 隨即低眉將手中最后一口煙吸了。 片刻后,只剩下找借口留下的沈名姝站在流理臺前,她打開水龍頭,肩膀在鏡子里輕彎下去。 那些嗡嗡聲好像又回到耳朵里。 回南城前,她就知道總有和翟洵見面的一天,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她想象的所有開場居然都沒用上。 她以為以翟洵睚眥必報的性子,他們的第一面絕不會平靜。 因此陡然遇見,她才連一絲示好的打算也沒有。 沈名姝擦了擦手,將滑落的發挽到耳邊,抬眸對著鏡子抿了抿紅唇。 六年過去。 他或許已經放過她了。 - 飯局結束,兩個‘無良客’突然說有事要提前離開,雖然意外,但沈名姝和張婷當然不會覺得可惜。 二人從電梯出來。 張婷道:“火急火燎就走了,肯定是出什么事兒了,狗男人活該倒霉!” 把兩個人罵了一圈,見沈名姝不在狀態。張婷默了默,道:“你在國外這么長時間,好不容易回來,先好好休息幾天吧,工作室這邊我來安排?!?/br> “不用,明天空出來就行?!?/br> “一天哪兒夠,你不回去跟家里人見見?” 沈名姝微頓,搖搖頭:“不用?!?/br> 家人這稱呼實在久違,她差點沒反應過來。 張婷沒再說什么,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就幾乎沒聽沈名姝提起過家里人,也只能說讓人今天回去好好睡一覺。 走出大門,外頭下了雪。 沈名姝立馬攏了攏衣領,外套薄,里面只有纖薄的羊絨高領,吹來的風夾著白雪,直往毛線縫里鉆。 她看了眼前頭正在被薄雪覆蓋的無盡的街,這才后知后覺感受到南城的冷。 - 餐廳共三層,帶電梯,大廳右邊也有旋轉樓梯,歐式鏤空欄桿往兩側延伸。 三樓清了一半場,比樓下安靜得多。 “vk這兩年上邊兒越發不像樣,您這金口一開,我正好一起收拾了?!鄙泶┬蓍e裝的男人站在欄桿邊,說完側頭。 身邊人表情明暗不顯,瞧不出什么心思。 他順著身邊人的目光往下,下巴點了點。 “四哥,什么打算???” 翟洵睥著快消失在門口的倩影,伸手摸出煙,身后適時送來一簇火光。 修長的指節捏著煙,卻沒去點。 他眼前浮現出女人夾著煙,與男人談笑風生的樣子,那雙風情的眼睛微微上挑,嫣然軟語,笑得過分招人。 過去她能在他跟前裝乖扮巧,如今也能在別人跟前笑了。 翟洵忽地笑一聲,將煙折斷在掌心。 第02章 chapter 2 和張婷分開后,沈名姝直接回了酒店。 把酒店房間的燈全部摁亮,趿著一次性拖鞋走到單人沙發躺下,眼睛難受地是半點睜不開了。 沒兩分鐘還是強制自己從沙發上站起來,她實在忍不了身上的味兒。 半小時后,沈名姝從浴室出來。 沾床的一瞬間,被熱水蒸過的身體像是抽了骨頭,可她怎么也睡不踏實,半夢半醒的,腦子里毫無意外都是前塵往事。 … 沈名姝被李月留在南城那年,也是個冬天。 李月的新男友提出出國結婚和生活,一開始李月也是有猶豫的,畢竟沈名姝才只有9歲。只是沒多久,李月懷孕了。 問題一下子變得簡單起來,她從如何取舍,變成了如何安頓這個女兒。 把沈名姝留在南城,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可惜李月是沒有娘家的,在南城只認識一門前夫的親戚,還是斷了關系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