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咳咳……”祝渝費勁掀開了千斤重的眼皮。 “劉波,你要壓死我了啊……”一道沙啞的聲音在房間響起。 緊接著一只纖瘦的胳膊艱難地從被窩里鉆出來,將壓在自己胸膛上睡覺的肥貓提溜起來丟到了床頭。 祝渝捂著胸脯,把被劉波壓在肺部沒上來的那口氣吐了出來,“呼——” 隨后他茫然盯著天花板,開始回憶昨晚。 喝醉了,然后呢? 然后被付文羽送回來了? 是這樣吧?祝渝自己也不確定,他翻身坐起身打了一個哈欠,覺得鼻子有些干,嗓子也不太舒服。 祝渝其實并不嗜酒,昨天本來也只是想嘗嘗味道,但付文羽舍得花錢,拿了一瓶濃度特高的酒,祝渝沒喝多少就摸不著北了。 喝酒誤事啊。 祝渝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想。 然后習慣性去摸床頭柜上的手機,這次卻落了空,手機不知道扔在哪里了。 于是祝渝掀開被子下了床,穿著拖鞋就慢悠悠地往客廳走去了,劉波后腿一蹬跳下了床,也跟著祝渝出了房間。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了酒,還是劉波壓得他腦子供血不足的緣故,祝渝走出臥室就忘了自己出來是要找手機的。 他茫然地盯著客廳看了一會兒,他要干什么來著? 沒想起來。 祝渝干脆轉身徑直往衛生間走了去。 他漱了漱嘴,涼水讓他腦子清醒了一些,然后又將牙刷塞進了嘴里開始慢慢刷牙,他有些困惑迷茫地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總覺得自己好像丟失了一段不得了的記憶。 劉波在蹭他的腳。 祝渝低頭看它,瞧著它應該是睡餓了,“刷完牙給你裝貓糧?!?/br> 他用含糊不清的嗓音對劉波說。 剛說完話,他余光突然瞥到了劉波身邊的垃圾桶。 里面有幾張帶血的紙巾。 頃刻間,回憶如潮水般涌現,爭先恐后地往祝渝腦子里鉆。 “吧嗒?!闭粗栏嗄乃{色電動牙刷掉落在了洗漱池里,泡沫飛濺。 想起來了。 祝渝全都想起來了。 完蛋了。 祝渝,你這下真的完蛋了。 他雙手抬起來抱住抓住了頭發,粉色的發色將他手的膚色襯得雪白,他滿臉透著絕望。 醉酒,鳩占鵲巢,鼻血,甚至后面他不知道是做夢還是真的,求柏沉給他摸摸…… 這下真的完蛋了,自己剛和對方建立起來的革命友誼走到盡頭了。 他的形象居然這么早就崩塌了。 救命救命救命…… 誰來救救他? “叮咚?!?/br> “叮咚?!?/br> …… 手機微信提示音從客廳傳出來,祝渝嚇得渾身一怵,唯恐是柏沉發來的消息。 他三兩下將嘴里的泡沫漱干凈,拿毛巾隨便擦了擦臉就出了衛生間。 “siri,你在哪兒?”祝渝喊。 siri在沙發上應聲。 祝渝一把將手機拿起,想看柏沉有沒有給自己發消息,但彈出屏幕的微信消息只有他那些好友的。 昨晚在付文羽的幫助下,他們這些人都從祝渝黑名單了出來了,所以一早他手機就收到了好多條慰問消息。 祝渝沒翻到柏沉的,但是翻到付文羽發來的消息。 【付文羽:我要上飛機了】 【付文羽:回頭酒醒了,記得好好謝謝你室友,昨晚我把你送到門口就走了,后面都是他照顧你的】 【付文羽:不過你室友身材可以啊】 【付文羽:你幫我問問他是怎么練的唄?比如飲食習慣啊,吃的什么蛋白粉是什么牌子啊】 【付文羽:我上飛機了,再見了,不要想哥】 【付文羽:痛哭流涕.jpg】 …… 所以這一切都不是做夢! 祝渝丟下手機,目光呆滯,表情僵硬,抓著頭發崩潰跪地。 完-蛋-了。 — 半個小時后。 祝渝站在門后重重地呼了兩口氣。 他穿著一件加厚的棕色毛織衫,戴白色針織帽,還戴著口罩,他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了一雙偷感極重的眼睛出來。 如果他的偷感沒那么重,那他可能和那些外出的明星差不多。 祝渝抬手順了順胸膛的氣,鼓勵自己,沒關系的祝渝! 之前那么多次出門都沒遇見過,這次不會那么巧合的。 這樣安慰鼓勵了自己以后,祝渝明顯心安了許多,他悄悄將門打開了一條縫,往外瞄了一眼,見對門宿舍房門緊閉,他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 于是他快步鉆了出去,轉身開始鎖門。 “哐?!毕乱幻?,身后傳來開門的聲音。 正弓著身子鎖門的祝渝:……服了。 他絕望閉眼。 “祝渝,你醒了?感覺怎么樣?”柏沉溫潤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祝渝被嚇得身子一抖。 “啊對!醒了!感覺挺好的呀?!弊S灏蜗妈€匙,轉身看向了柏沉,他語氣別扭,目光閃躲著,實在沒臉直視柏沉的眼睛。 “昨晚謝謝你?!?/br> “不用謝?!?/br> 柏沉應該也是要去上課,身上挎著一個黑色的挎包,身上穿著一件加厚的白色衛衣。 “你怎么戴著口罩?感冒了嗎?”柏沉注意到了祝渝今天的不一樣,便開口關心起了祝渝的身體。 祝渝搖頭,心虛解釋:“不是,就是外邊風吹著冷?!?/br> 柏沉頷首,“你去上課?要一起嗎?” 他又對祝渝發出邀請。 祝渝一下就抓緊了書包背帶,他其實沒臉再和柏沉走在一起的,只是吧,他也沒理由拒絕對方。 “好,好?!弊S甯奶摰貞藘陕?。 于是兩人就并肩一起走向了電梯。 祝渝低頭看著腳尖,內心很抓馬。 問題是昨晚他說的那些話,到底是做夢還是真的???主要柏沉不說,他也不敢挑起那個話題。 “看路,祝渝?!倍厹厝岬纳ひ繇懫?,一只溫熱的手突然墊在了他的腦門,避免了祝渝腦門和面前的墻親密接觸。 “謝謝,我沒太注意?!弊S搴笸肆税氩?,他還是心虛,不敢看柏沉的臉。 柏沉皺眉,關心問:“你怎么了嗎?感覺你好像有些不在狀態?!?/br> “我就是……”祝渝看向他,“我就是想問昨晚……” 祝渝不是扭捏的人,他根本不可能憋得住心事,就算柏沉不說,他也遲早會自己去問,“我沒有說,或者做什么很奇怪的事吧?” 見柏沉在自己問完話后開始回憶思考。 “你要相信,我昨晚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喝醉了,我根本不是那樣的人!”祝渝急忙抬起手豎起三根手指,“我發誓!” 他眼神真摯又堅定,像要入黨了那般的堅定。 柏沉看著他,眉眼彎起,頰邊的梨渦也漾著弧度,“我知道了?!?/br> “哎?所以我昨晚沒做什么吧?”柏沉長得高,步子也長,祝渝小跑著跟上了柏沉的步伐。 柏沉察覺后就放慢了腳步,“沒有?!?/br> 他先給祝渝打了一支安定劑,見祝渝暗自吐了一口氣,他才話鋒一轉:“不過……” “不過什么?!”祝渝忙追著問,眼睛里的迫切不要太明顯了。 柏沉笑,而后勸說:“不過你以后要少喝點酒?!?/br> “你喝了酒會流鼻血?!卑爻恋谋砬檎嬲\又認真。 祝渝看出來了,柏沉肯定不知道自己昨晚流鼻血的原因。 在聽柏沉說完話的瞬間,祝渝白凈的臉唰的一下變得通紅。 紅暈染在頰邊,耳朵也和頭發融為一體了,耳垂的那兩顆耳釘更加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