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沈攸如今喜歡這種類型？

    思及此，男人眼神驟冷。

    他讓一旁的牧庚拿來拐杖，跟在沈攸身后，直接上了馬車。

    “你...”

    沈攸坐在軟墊上，一抬眸便看到他高大的身軀擋住了車簾掀開時的光亮。

    她目光不自覺落在他傷了的那條腿上。

    褚驍徑直靠坐在車窗旁，膝蓋離她僅不過半臂距離。

    察覺到她的視線，低聲道，“不用擔心，我的傷無礙?！?/br>
    沈攸淡淡移開眼，“你怎么又上我的馬車?！?/br>
    褚驍看著她，“關于王猛，我想你應該有話想和我說?！?/br>
    一說到正事，沈攸也不想再糾結他上自己馬車的事，直接道，“到了刑查司，麻煩鎮國公借我些筆墨紙硯?！?/br>
    “你想怎么做？”

    沈攸在這件事上完全信任他，“王猛若是受人指使，那肯定同那個人見過面，無論見面時那人作何打扮，總歸是有些特征的?！?/br>
    “我心里有個猜想，需要驗證一下?！?/br>
    褚驍點頭應道，“好?！?/br>
    前些日子他亦派了人出去探查，若是順利，應當也是這兩日就能有消息傳回來。

    到時，沈攸便不算是沒有證據可依。

    說完正事，車廂內陷入一陣詭異的安靜之中。

    沈攸眼眸微斂，不知在想什么。

    卷翹的眼睫在眼瞼處投出小小的陰影，發髻上的步搖隨著馬車的行進而輕輕晃動。

    車窗帷裳被風拂開，有日光傾灑進來。

    落在那步搖之上，晃進他眼底。

    褚驍看著她的目光沒有半分收斂，幽深濃烈。

    “沈攸，”他斟酌著開口，“適才的事，對不起?！?/br>
    他道著歉，卻半分不后悔，可也怕她生氣，怕她因為這件事而更加想要同自己劃清界限。

    他心底其實清楚，在伯府園子里，沈攸并非沒有辦法處理好王猛這件事。

    或許需要費些手段和時間。

    但她終究可以做得到。

    他的出現反倒打亂了她的計劃。

    馬車帷裳撩起的光線忽明忽暗，映照著男人眼底那復雜拉扯的情緒，靜靜地等待沈攸開口。

    沈攸抿了抿唇，想起適才在伯府園子里，他刺向王猛右眼的那狠厲果絕的一劍，低聲道，“我知曉你是在幫我?！?/br>
    王猛那樣的人，若是不叫他吃些苦頭，即使今日在園子里她澄清了，日后想也安寧不了。

    褚驍現在直接把人抓起來，反倒是省事了。

    刑查司是什么地方她知道。

    冒充朝廷命官的罪名也不算無中生有，左右王猛在那里頭少不了得受刑。

    于她揪出幕后之人，是有利的。

    一想到這兒，沈攸心里頭的雜亂思緒稍稍理清了些。

    然而下一瞬，褚驍道，“那姚亦謙...”

    她倏地抬眸看向他，眼神干凈堅定，并不避諱在他面前承認正在與姚亦謙相看這件事。

    褚驍喉結艱難滾了滾，“沈攸，能不能不要和他相看？”

    又來了。

    又是這種委屈巴巴的語氣。

    沈攸唇邊勾起抹溫和的笑，正欲冷冷回他一句“不能”時，倏地想起自己待會兒入了刑查司還有求于他。

    她清了清嗓子，道，“眼下要緊的是王猛的案子?！?/br>
    褚驍期待的眼神終是落了空，挺拔的脊背緩緩靠在車廂壁上。

    車內無人再開口。

    只有外頭車輪滾動的聲音傳入內，伴隨著路過鬧市時的喧囂叫賣聲。

    沈府的馬車(w)(l)寬大，兩人之間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能嗅到獨屬于她身上的淡淡香氣。

    不知過了多久。

    車廂內再度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

    “沈攸，可不可以給我個機會...？”

    同姚亦謙一樣的機會？

    第38章 沈攸別難過

    “沈攸， 可不可以給我個機會...？”

    同姚亦謙一樣的機會。

    男人后半句話沒來得及說出口。

    甚至前半句也被外頭傳來的聲音湮沒。

    “主君、沈大姑娘，到刑查司了?！?/br>
    沈攸應了聲，率先下了車。

    刑查司門前的石獅威風凜凜， 差役面容威嚴。

    這還是沈攸第一次來此，下意識仰首， 望向那高懸的匾額。

    褚驍下了馬車， 坐上輪椅來到她身旁，沒再提剛才在車廂內的那半句話， “進去吧?！?/br>
    刑查司之內， 牢房是最陰暗臟穢的地方。

    但除此之外， 還有多處公廨簽押房。

    褚驍吩咐一旁的下屬崔揚，“帶沈大姑娘到院內的簽押房?！?/br>
    崔揚一詫，抬眸看他， “...是?！?/br>
    沈攸知曉他要去牢房審王猛，朝他微微頷首之后， 便跟著崔揚一起離開。

    行查司內里很大， 但一路走來沒什么人。

    繞過影壁、穿過月門，沈攸來到一處二層建筑門前。

    崔揚對她畢恭畢敬， 推開了門，道，“沈大姑娘，里邊請?！?/br>
    沈攸抬步入內，目光掃了一圈， 發現這屋里的擺設著實不像普通公廨簽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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