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有偷偷學習 第57節
“就是不知道啊?!贬盎此剖菦]察覺到他的小情緒,反問道,“那你想去哪?” 季嶼將手里的葉子扔進垃圾桶,學著他的樣子沒好氣道:“我也不知道?!?/br> “哦?!贬盎礇]有追問,而是攬住他的肩膀往自己懷里帶了帶,輕笑,“那等你知道了告訴我,到時候我也就知道了?!?/br> 這話說的有點拗口,季嶼一時之間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剛想問一句為什么,對上岑景淮那雙含笑的眸子,瞬間明白了。 這人可真是…… 季嶼耳朵微微紅了,幸好有夜色的遮掩看不見。 岑景淮將手放在他的發頂,似提醒也似親昵:“嗯?” 季嶼任憑他將自己揉成了一頭亂毛,沒答應也沒不答應,只心跳大得幾乎要震破耳膜。 這會兒還不到放學時間,他們回宿舍的時候,走廊里一個學生都沒有。岑景淮單手插兜,邊上樓邊對季嶼道:“明天下午去我家?” 明天是周末,下午放半天假。 季嶼這會兒心跳還沒完全平復,本能地不想靠他太近,拒絕道:“不了,時間太短,懶得折騰?!?/br> “哦——”岑景淮拖長尾音,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進了宿舍,“我明白了?!?/br> 季嶼常常因為跟不上他的腦回路而覺得自己格格不入,比如這會兒。他將鑰匙放到桌子上,喝了口水,莫名其妙:“你明白什么了?” “短假懶,長假就不懶了,所以你寒假要住我家?!?/br> 季嶼:“?” 這什么強盜邏輯。 只是不等他跟他好好辯駁辯駁,岑景淮就又開了口:“魯迅曾經說過,勿以假少而不為。所以就這么說定了,我明天放學在你們班門口等你?!?/br> “當然,”他微笑,“你要是不想去,我進你們班再勸勸也行?!?/br> 說完,端起桌子上剩下的半杯水很自然地喝了一口,施施然走了出去。 季嶼:“……” 威脅誰呢,當他吃這一套不成! 可惡,他還真吃。 翌日,季嶼背著一堆給岑景淮準備的卷子,氣勢洶洶地跟著他出了學校。 不是讓他去么,經過今天這一遭習題轟炸,看他以后還敢不敢了。 剛剛放學,校門口烏泱泱的都是人。一輛滿載著人的公交從眼前經過,季嶼瞅準一個空隙擠到馬路邊,抬手正要叫車,手腕就被岑景淮握住了。 “怎么了?”季嶼回頭。 岑景淮說:“今天我們坐公交?!?/br> 坐公交? 季嶼詫異,這人不是向來能打車就打車么,今個是怎么了?想體驗一下高峰期被擠成沙丁魚的感覺? 季嶼不理解,但也隨他去了。 反正相比打車,坐公交更符合他的消費觀。 岑景淮家在淺水灣,需要坐二十九路公交。兩人運氣不錯,只等了短短兩分鐘,一輛綠色的公交車就開了過來。 因為離學校很近,這條線路上的人并不算特別多。 車門打開,岑景淮拉著季嶼走了上去,恰好瞄到前面有一個座位。 他推了推季嶼:“過去坐?!?/br> 季嶼搖頭,想說他膝蓋不好,公交車又不太平穩,還是他坐吧,忽然覺得這場景有些似曾相識。 似乎……很久之前經歷過一般。 季嶼抓住旁邊的扶手,倏地抬起頭看向岑景淮。 “看我做什么,”察覺到他的目光,岑景淮挑眉,“怎么,要我牽著你過去?” 這活兒好啊,正愁找不到機會跟他親近呢。 岑景淮抬起手,剛想去抓季嶼,就聽到了他略帶疑惑的聲音:“岑景淮,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公交上見過???” 第46章 岑景淮刷公交卡的手倏地僵在了半空。 “靚仔?靚仔!”公交司機叫了他兩聲, 見他都沒有反應,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靚仔想什么呢, 上車啊?!?/br> 岑景淮這才回過神來,沖司機笑笑:“不好意思?!?/br> 轉身將季嶼拉了上來。 “這有什么?!彼緳C不甚在意地擺擺手, 見兩人都站穩了,一踩油門發動了車子。 現在的小孩可真不容易。 司機回頭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學習學得都精神恍惚了。 幸好自己結婚早生孩子也早, 女兒十年前就考上大學了, 現在已經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了, 不然也得遭這份罪。 這該死的內卷社會! “你剛剛是什么意思?”后門處,岑景淮將季嶼按到座位上, 抓住旁邊的扶手, 佯裝不經意問道。 “沒什么, ”季嶼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 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只得壓下那股莫名的熟悉感,道, “就是覺得咱倆是一個學校的,以前說不定在車上見過?!?/br> 原來是這樣。 岑景淮扯了下唇, 心里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望。見季嶼好奇地望過來, 表情頓時一收,恢復成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樣, 挑眉:“似曾相識?” 季嶼沒聽出他口氣中的揶揄, 點頭道:“對對對?!?/br> 沒想到岑景淮語文成績不怎么樣, 理解力倒是不錯。 “哦——”岑景淮抬手搭在他的椅背上,“說不定是前世的緣分, 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他裝模作樣思考了幾秒鐘,而后笑了,“有緣相遇心相連,默契結伴到永遠?!?/br> 前世的緣分么? 季嶼抿了抿唇,心里驀地酸澀了起來。 只是還不等這感覺擴散,就聽到了最后一句。 季嶼:“……” 季嶼實在想不通怎么會有人隨時隨地都能sao起來,而且完全不需要觸發條件。 他一言難盡地看了岑景淮一眼,剛想管管那張肆無忌憚的嘴,后面就傳來一道理直氣壯的男聲:“小姑娘,你起來給我讓個座?!?/br> 季嶼回頭。 一個干瘦的老頭站在他們不遠處,正爹味十足地教育一個穿著本校校服的女生:“現在的孩子啊,真是不懂事。自己坐著讓老人站著,學校和家長都是怎么教的?連尊老愛幼都不懂,將來出社會能有什么出息!” “趕緊的,沒看我手上還拎著東西呢。這么沒眼力見,當心以后嫁到別人家被婆婆打?!?/br> 女生應該是比較內向膽小的性格,被說得臉色漲紅,連頭都不敢抬,眼瞅著就要抱著書包站起來,季嶼看不下去了。 不說同是二中學生,哪怕不是校友,他也不會眼睜睜看著有人被欺負。 季嶼吸了口氣,正準備過去幫忙,肩膀就被按住了。 “用不著你?!?/br> 岑景淮將書包往他懷里一塞,嗤笑:“這事兒我擅長?!?/br> 說著,慢悠悠走到老頭和女生之間,強勢地隔開了兩人。 老頭好不容易捏到了個軟柿子,已經翹起屁股算好坐下去的角度了,冷不防面前多了個礙事的,下意識就張嘴開罵:“沒長眼睛啊,堵這……” 剩下的話在看到比他高了一個多頭的岑景淮時,戛然而止。 “長了啊,”岑景淮吊兒郎當地插著兜,聲音不緊不慢,卻透著股氣死人不償命的勁兒,“所以才看到了你這個不要臉的老逼登?!?/br> 這下子,被氣紅臉的變成了老頭。 “你!”老頭顫巍巍地指著岑景淮,“你你你……” “你什么你,”岑景淮才不慣著他,一巴掌拍開那只抖個不停的手,“想坐專座自己打車去,沒錢打車就老實站著,少嘰嘰歪歪地搞幺蛾子?!?/br> 他冷笑:“你再逼逼一句,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下車?!?/br> 岑景淮長得好、個子高,混起來的樣子特別像那么回事,一看就不好惹。老頭瞬間怕了,可車里那么多人看著呢。他又不想那么快認慫,梗著脖子色厲內荏道:“你扔一個試試?我今年可七十六了!” “巧了不是?!贬盎磾]起袖子,作勢要邁步上前,“我今年還不到十六,公安局都拿我沒辦法。反正打不死就賠錢,我家有的是錢,就是不知道你抗不抗打了?!?/br> 老頭:“……” 看著他小臂上繃緊的肌rou,老頭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這要是真給他來一下子,那他這把老骨頭不得當場散架? 老頭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要不然也不會專挑小姑娘下手了。見狀哪里還敢硬剛,正好公交到了下一站,趕緊拎著塑料袋灰溜溜下車了。 “搞定,”岑景淮放下袖子,對上季嶼的視線,頓時咳了一聲,“那什么,我就是嚇唬嚇唬他,我從小到大都沒打過人?!?/br> 季嶼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 他撓了撓頭,總覺得自己今天好像魔怔了。 剛剛那一幕他也覺得有點眼熟。 大概是重生帶來的記憶混亂? 季嶼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來,干脆不理會了,跟在岑景淮后面下了車。 反正除了創傷后遺癥,能忘掉的應該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沒必要太糾結。 岑景淮家和他上次來的時候一樣,空曠而整潔。季嶼一邊將帶過來的東西往衣帽間里放,一邊豪氣道:“等會兒你想吃什么,我請你!” 雖然獎金還沒到賬,但他已經是鐵板釘釘的十萬富豪了! 這點小錢還是花得起的。 岑景淮倚在門框上見他小倉鼠搬家一樣,一點點把自己的東西從宿舍倒騰過來,只覺得心也跟衣帽間一樣被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