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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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平昀就算再怎么遲鈍,在這種輪番明示下也徹底幡然醒悟了過來:莫非這事兒從始至終,被蒙在鼓里的就只有自己一人?! ……與之相比,就連發現這段關系后的震驚情緒都得屈居次位了。 “柏清河,”柏平昀放下了碗筷,沉著嗓子道,“等下吃好了飯,來我院里一趟?!?/br> 這話里的語氣夾雜著怒意,溫言聽著,放在桌面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縮成了拳,看上去似乎比柏清河還要更緊張兩分——被點名的本人倒是嘴里嚼著飯,輕飄飄地點了下頭,便算是應了。 柏平昀“哼”了一聲,甩手率先下了飯桌。 柏夫人若有所思地掃了眼柏平昀離開的背影,轉回頭朝著溫言溫和地笑笑:“沒事兒,老柏他這人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的,等下讓清河去跟他說開了就好了?!?/br> 溫言有些勉強地笑了笑。 “臭老頭就是思想還沒跟上步伐,”柏清河仰頭喝了口熱湯,“想要傳宗接代這不是還有我哥呢嗎……” “多謝抬舉,可千萬別把我扯進去?!卑厍逯哿ⅠR抬手叫停,看得出來對這事兒敬謝不敏。 等眾人全都吃好了飯,柏夫人找來下人將碗筷收拾干凈,柏清河本想讓望塵先帶著溫言去自己院里坐著等會兒,卻被柏清舟先一步將人給截了胡。 于是溫言同柏清河知會了一聲,便推著柏清舟的輪椅去了相反的方向。 “地牢的事兒,我也算是略有耳聞,”柏清舟支開了其余人,和溫言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兩句,這才轉到正題上,“太子會擔保你出牢,其實我也算是從中做了個推手,但至于之后又發生了些什么,柏清河還未同我說過……日后便是一家人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你盡管提就好?!?/br> 溫言輕輕笑了下,事到如今,雖然不好說是否到了正確的時機,但很多事情確實已經完全沒了繼續隱瞞的必要,他便索性挑了些重要的,尤其是從地牢出來后發生的事情,說給了柏清舟聽。 柏清舟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他先前便對溫言背后的組織有所猜測,本以為對方會是個老謀深算的老油條,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個年紀略小于他的青年人,并且還會使出這些路數不忌的手段——其中有些手段甚至完全是按照大戶人家培養死士的方式演化而來! “藥材的事丟給賭坊,應當不會有什么問題,”柏清舟曲起手指,輕點著下巴——這是他理清思路時會下意識做出的習慣性動作,“不過我也有一事不明,既然你已與那個人分道揚鑣,以你的本事,未來難保不會成為他意料之中的絆腳石,他何不直接在你昏迷時了結了你,或是在你請辭時直接廢去你的一身武功,以絕后患?” 柏清舟提出的這個疑問,溫言之前自然也在腦中想過幾回,而直到他背著老先生走出地牢,這個問題的答案便瞬間躍然紙上了。 “因為他在賭,”溫言冷靜地解釋道,“皇城動蕩,背地里做著這些勾當,覬覦著想要爬上高位的人數不勝數……我曾經給他們絕大多數人都制造過不小的麻煩,只要我還活著,就是個活的人頭招牌?!?/br> “他們會費盡心思地想要殺了我這個攔路虎,而在這個過程中,任何人手的死亡都會削弱他們的勢力——也就變相的達到了那個人的目的,此消彼長,反過來一樣適用?!?/br> “照這么說,此前在巡檢司內截殺你的那波人不過只是個開始,這事還遠遠沒有結束?!卑厍逯厶袅颂裘?,他到底只是個懶得入朝為官的商人,再加上這顯赫的身世,皇城內哪怕暗流涌動得再多,他也鮮少會摻合進如此興師動眾的事情當中。 更何況還是被動摻合進去。 “是,他們只是反應最快的第一波,”溫言點了點頭,他的位置看不清柏清舟的神情,只能通過對方的語氣判斷,于是末了又補充道,“我一定不會連累……” “柏府每日有侍衛巡邏,大部分時候還有望洋和望塵坐鎮,再不濟,柏清河雖然平時看著不著調了點,但功夫是一等一沒得說的?!?/br> 柏清舟大抵是猜到了溫言要說什么,安撫地笑了笑,搶先一步道:“溫言,在柏府,你放寬心便好?!?/br> 柏清河站在院外整理了下衣襟,又清了清嗓子,正要邁步往內走,就聽見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院內響起。 “站在外面做什么,還不快滾進來?!?/br> 柏清河面上訕笑一下,加快了腳步。 柏平昀雙手背在身后,站在院內,橫眉冷對著走進來的柏清河,右手還握著柄被繞成圈的軟鞭。 他輕咳了一聲:“你和那個溫言……” “就是爹你想的那樣,”柏清河偷瞄著藏于身后的鞭子所露出來的邊角,咽了口唾沫,“是我一直死纏爛打地追著他跑,現在才好不容易將人追到手的,爹,你就算要棒打鴛鴦能不能也稍微換個時機,要是把人給嚇跑了,我又得重頭再來……” “這分明就是胡鬧!”柏平昀眉頭一緊,出言呵斥道,“柏清河,你瘋了嗎!他是個男人!” “男人又怎么了……權力、地位、錢財,這些東西里隨便一個都能將這全皇城的人分成三六九等,您要是將這些東西作為評判感情基石的標準,我勉強也就認了;只有這男女之別,究竟憑何能作為您評判一段感情對錯的標準,我柏清河絕對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