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人言可畏
但過段時間好像越傳越嚴重,甚至發酵出了一些莫須有的事情出來,連走在路上不認識的人都會用一種異樣的眼神去看她。 本來不太熟的同學也無緣無故不理她,好像她犯了什么惡貫滿盈的大罪一樣。 她盡量無視這些依舊上課,寫作業,畫畫,養護花園,去賽車,做自己喜歡的。 “你最近騎車怎么不在狀態?”下了訓練場正收拾東西楚仕東撐在她車上問她。 “不開心?”男生的氣息霸道的侵虐她面前的空間,桃花眼如一汪深潭把她直直的看進眼里。 “最近聽見了一些挺糟心的話”她看著眼前這個罪魁禍首還不自知的問她,把最近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下。 “哦就那些啊你別管他們說什么不就得了?!苯又蛷臅锩嫣统鰜硪粋€小禮盒扔給她?!皠e不開心了”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好意我收了,東西就算了”生生把禮盒回拍在他胸口,使力把他推離自己。 楚仕東薄薄的嘴角勾起,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一般?!安灰腿恿?,小爺送的東西沒有收回的道理?!?/br> “拿去捐了,給你積點德,保佑你別隨便倒在路邊?!?/br> 生生心里有些五味雜陳,說他敷衍吧,他又知道女生不開心了送禮物哄??烧f他有心吧,自己的話他沒怎么聽,也不在乎她究竟煩些什么。 生生控制自己不去理會那些流言蜚語就好,不斷在腦海中告誡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可她發現自己對別人說得越來越在意了,會不自覺地特別關注別人的聊天內容。 生怕別人討論自己,每次聽到說的不是自己全身緊繃的肌rou才會稍微輕松下來一點。 有時會慶幸她們說的不是自己,又害怕她們說的是自己,對周遭的聲音越來越敏感焦慮。 精神都變得衰弱,一旦周圍有人聊天她就沒有心情做自己的事沒有辦法專注于自己。 慢慢消極地對待朋友,除了上下學和陳亦程一起走其他時候不再找他,楚仕東來找她玩她也不搭理了。 流言蜚語和冷淡漠視的氛圍從四面八方撲面而來令她窒息。她明明什么都沒有錯,但是他們的反應顯得她什么都做錯了。 她不敢隨意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怕被人誤解,不敢再和別人走太近怕自己的行為被歪曲。 直到有一天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她受不了了。 這天放學生生看見潘舒様還在教室,她是周震女朋友當初也是她說的最多最難聽。 她走向前去找潘舒様對峙,甚至把她和別人的聊天記錄拿出來證明自己真的沒有水性楊花勾三搭四。 “哦哦這樣啊,哎呦沒事的,都是之前的事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別想那么多?!迸耸鏄斶吺帐皷|西邊隨口輕飄飄回答她,甚至生生給出的“證據”也就是敷衍地撇了一眼。 生生愣在原地千算萬算沒有想到自己得到的會是一句“安慰?”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憋屈無力感nongnong的裹挾她,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她失神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都沒有再等陳亦程。 原來別人根本不在意真相是什么,只在乎管中窺豹所看到的是他們想看的就夠了,聽見的那些話也不會在意這是否是片面的一面之詞是他們想聽見的就夠了。 并且在他們眼中自己做的說的沒有任何問題,甚至會站在道德制高點來勸你釋懷。 那我所受到的那些實實在在的傷害也一筆勾銷?還掉進了自證陷阱,幻想用事實讓他們閉嘴。 是不是看著我被他們所掌控左右情緒變得萎靡不振很爽,是不是看著我像個小丑一樣去辯護很得意啊,生生覺得自己之前那副備受打擊的樣子著實可笑。 陳亦程回到家發現花園里的瑪格麗特被她從花盆里翻出來重新種了一遍,旁邊還種了幾株小白菜。 在家找了一圈在影音室才發現蹤影,昏暗的影音室里已經是煙霧繚繞了。 生生聽見他進來的聲響看著他嘲弄地說 “哦?是哦!你不喜歡煙味”另一只手輕輕拍了一下頭,抬頭直直看著他“可惜這是我家不是你家哎”最后那個字尾音拉得長長的但是語調卻是平的。 她倚在沉重的窗簾邊,深深吸入沉浸在尼古丁中再緩緩吐出煙霧,沒有再看他一眼,享受香煙帶來輕飄飄的抽離感,輕蔑的抖了抖手中燃盡的煙灰。 陳亦程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手中的煙緩緩燃燒裊裊穿過臉龐,陰暗的房間里窗簾半拉著若隱若現不清她的表情。 逆光的臉在煙霧下變得更模糊,眼中只看得見她唇上的唇珠隨著嘴巴一開一合和微微上揚的嘴角。渙然回過神,轉身離開房間。 生生緩緩坐在地上背靠著沙發,盯著手中燃燒的香煙。 “啪”的一聲陳亦程又打開門,順勢坐在她身邊。 好一會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的坐著,等著這根煙燃燒。 忽然生生開口“小時候看地震演練視頻,上面說地震來臨時可以躲在沙發旁邊,這里會形成一個安全死角。這個位置叫生命三角空間?!?/br> 生生依舊發呆似的盯著手里忽明忽暗發著紅光的煙。 “嗯,后面我還放了一個應急包在這?!标愐喑袒卮鹬褡匝宰哉Z一樣的話。 把剛剛他出去拿的東西放進生生懷中。 “生生對不起,小時候我不應該說那種混賬話,幼稚的劃分楚河漢界。還說什么這是我家不是你家的狗屁話,你一離開我就后悔了。婆婆說到處找不到你了,我真的慌了?!?/br> “一開始是怕被我媽揍,后面我也出去找你,就更加害怕了。滿腦子都是找到你了,就把我所有玩具全部供奉給你,再也不分什么你的我的,我的就全部是你的?!?/br> 生生有點訝然沒想到陳亦程會這么真誠的道歉。 望著那張她熟悉的面龐,長長的睫毛掩蓋著愧疚的雙眼,劍眉微蹙,和小時候做錯事的神情一模一樣。 她早就不在意陳年的矛盾,卻依舊被他認真道歉的姿態打動,心里軟成棉花糖。 長大過后她從來沒有再收到過明確的道歉,或許是青春期的敏感和高自尊,生生有些不太適應哥哥的道歉,別扭的換只手拿煙免得燙到他。 “沒過兩天你去東臨了,我還慶幸你不會向我媽告狀了,但時間久了我越來越不安。主動向婆婆澄清是我欺負了你,把你趕出去,你才離家出走的。是不是你還在生我的氣怨恨我,才這么久都不回來了,后面我總是去纏著婆婆問你什么時候回來?!?/br> 陳亦程也隨她的目光看她指尖香煙,緩緩蔓延開的煙霧圍繞包裹他們。 生生歪頭聽他誠心誠意的剖白自己,溫潤清洌的少年嗓音徐徐展開,像是對自己的神明懺悔訴說自己的罪過,祈求神明原諒重新憐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