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6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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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訓氣惱而笑。 “閉嘴!沒有人救得了你!” “你不是皇帝了,再嚷嚷,我第一個燒死你?!?/br> 元碩緊緊閉上嘴巴,只剩兩行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李宗訓冷冷一笑,邁開步子越過元碩,朝李桑若走過去。 “大的要讓著小的,還是你先死吧?!?/br> 李宗訓在賭,在博弈。 他不相信裴獗當真不顧骨rou親情。 只是裴獗狡猾,不逼到絕境,是不會輕易妥協的…… “不……你別過來。別過來!”李桑若看著他手上高舉的火把,衣裳被桐油浸透,緊緊地貼著肌膚,整個人如同篩糠一般,瑟瑟發抖。 眼紅了。 眼淚下來了。 鼻涕泡都噴出來了。 披頭散發,不顧儀態,她大聲求饒著,恨不能給李宗訓跪下來。 “阿父,我之前說的那些話全是無心的。我是你養大的女兒,我敬重你,聽你的話,我是你的女兒……阿父,阿父……” 李宗訓一言不發。 手持火把,越逼越近。 李桑若眼里的恐懼放大到了極點。 “我不想被燒死,阿父,看在我們父女一場……你,你給我一刀,求求你……給我一刀吧?!?/br> 她寧愿一刀斃命,也不肯在這城樓之上,在裴獗的面前,被活活燒死。 燒死有多痛,她不知道。 但當年興慶宮失火,燒死的那幾個宮人,面目全非,蜷縮焦黑,如同河蝦一樣的恐怖模樣,她仍歷歷在目。 李宗訓眼睛發冷。 “不用求我,你該求他,求你的好哥哥……” “不是,他不是,我,我也不是……我是您的女兒啊,阿父……” 李桑若語無倫次,大腦已被不斷上涌的氣血攪得混亂不堪,瀕死的絕望,讓她戰栗不止,兩排牙齒敲出詭譎而可怖的聲音。 “阿父,阿父啊……” “阿父啊……” 李宗訓冷冷一笑,余光掃視著城樓下,朗聲大喊。 “裴獗,你果真要置她性命于不顧嗎?” 沒有得到回應。 李宗訓哈哈大笑,發瘋嘶吼。 “我數三聲,你不令北雍軍放下武器,我便點火,燒死她!” 馮蘊盯著裴獗。 正午的陽光斜照在裴獗冰冷的鎧甲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一襲披氅在寒風里獵獵,發出撲撲的聲音,讓空氣里彌漫的肅殺,更顯沉重。 她看到裴獗揮劍的手,停頓了一下。 也正是這個微弱的破綻,讓他被城墻上的飛箭射中…… 羽箭擦著他的胳膊飛出來,帶出一串血花。 馮蘊睜大眼睛,嘴巴張了張,又合上,默然而立。 “一!” “二!” 城樓上,李宗訓高高舉起火把。 距離李桑若的衣裳,不過三尺距離。 城樓下,北雍軍的攻勢更為猛烈。 裴獗一人一馬,已奔至城門。 一群士兵抬著撞木正在用力攻擊城門,奈何城門堅固,一聲接一聲巨大的“砰”聲傳來,卻紋絲不動。 李宗訓大喝:“三!” “啊……不要……阿父……” 李桑若的尖叫響徹云霄。
凄厲的,恐怖的,喊得馮蘊心頭一顫。 李桑若啊。 此刻你是何等心情? 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也這樣叫過,哭過,哀求過,你從來沒有給過他們一絲生機…… 有今日,也是她咎由自取。 “??!” 一聲慘叫從城樓傳來。 是李桑若的聲音。 馮蘊靜靜地看過去。 沒有火光從李桑若的身上燃起,而是李宗訓和他手上的火把,齊齊倒了下去。 幾乎同一時間,緊閉的城門在眾人的喊聲里,從里面洞開。 城樓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恭迎雍懷王入城,投降不殺!” 唐少恭? 馮蘊驚愕一下,抬頭。 眸底俱是風暴。 - 唐少恭穿著一身普通士兵的盔甲,面容肅冷,走到李桑若的面前,默不作聲地將她從柴火堆上解下,又示意身側的侍衛。 “把汝南王世子抱下來?!?/br> 李桑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少恭叔,你……你沒死?” 唐少恭瞥一眼被人一刀斃命的李宗訓,冷冷道:“活的?!?/br> 李桑若激動得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死了。你沒死?!?/br> “李宗訓死了,真的死了?!?/br> 她不敢看李宗訓的尸體。 那個人,那張臉,對她而言,積威太重,多看一眼都害怕得仿佛要背過氣去。 “少恭叔,這到處是怎么回事?怎么會?你怎么會突然出現,還有這些人,他們怎會……突然背叛阿父?” 唐少恭抿唇不語。 此刻,城樓上的局面已經完全變了。 李宗訓一死,剩下的鄴城守軍本就不多的抵抗力,全然崩潰,被唐少恭帶來的將士接管。 唐少恭看一眼正在收繳武器的將軍,淡淡道:“廖仿是我兄弟。那日,我假死隱身,就藏在他軍中?!?/br> 廖仿便是那天被李宗訓派去隆慶門,圍剿唐少恭和右將軍丁成的左將軍。 他當天拎回一個人頭,稟告李宗訓,說唐少恭已自戕身亡。 那人頭面目浮腫,傷痕累累,李桑若嚇得當場暈厥過去,沒有細看便信以為真……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唐少恭那樣老謀深算的一個人,布局深遠,怎么會自戕呢? 是她太傻了。 李桑若突然凝目,看向李宗訓。 倒在血泊中的男人,體態臃腫發福,手還保持著抓舉火把的姿勢,一雙混沌的老眼,瞪得銅鈴一般,死也合不上。 大概他到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吧? 李桑若倏地冷笑。 一聲,又一聲。 最后笑出了眼淚來。 “阿父啊,你常罵我蠢,你來說說,我倆誰更愚蠢?你聰明一世,怎么又讓少恭叔騙了呢?你這一輩子,怎么就栽在一個人手上了?可憐你啊,死不瞑目?!?/br> 話里的幽怨,聽得唐少恭皺了皺眉。 李桑若又朝他看了過來,死死盯住,“少恭叔,我也差點死不瞑目呢。我以前竟是不知,你在利用我,一直利用到今日?!?/br> 唐少恭皺眉,“太后此言何意?” 李桑若冷冷哼聲,“你倘若有心,有一千個一萬個救我的機會,但你沒有出手……你等著今日,等著我被李宗訓綁上城樓,等著他舉起火把,隨時都可能燒死我,你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