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記錄里，全是商景澤單方面的文字。

    因為懷念沒有回他的消息，商景澤發了個疑惑的：【？】

    再是：【你是不是很忙呀？】

    然后：【忙完給我發條消息唄?！?/br>
    段淮岸學著商景澤的話，說：“你回他消息唄?！?/br>
    懷念默了會兒，也學著說話：“好呀，我回他——我現在不忙啦?！?/br>
    “……”段淮岸的心情很不爽，“你回他一個試試?！?/br>
    懷念低斂著眸，往嘴里送了幾口飯，咀嚼吞咽后，才說：“不想讓我回就別說那樣的話，我說過我很煩他，我不想也不會回他消息的?！?/br>
    “那我呢？”

    “……”

    “不是最煩我，怎么還回我消息？”

    “……”

    沉默。

    安靜了下來。

    段淮岸目光沉定，靜靜地看著她，神情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說你是煩我。

    說你比起煩，更多還是，喜歡我。

    說啊寶寶。

    “我也不想回，但你有的是辦法讓我回你消息?！睉涯詈盟迫徊蹲讲坏剿挠杂种?，語氣溫吞地抱怨，“你好難伺候啊，段淮岸?！?/br>
    段淮岸默了默，而后笑，胸腔震動。

    “是嗎？我覺得我不難伺候?！?/br>
    -

    隔天，周一。

    懷念和段淮岸都有早八，一同出門。

    懷念沒帶羽絨服，身上穿著的是段淮岸從衣柜里拿出來的黑色羽絨服。

    懷念以為是他的衣服，穿上后，發現異常合身，后知后覺這是他買給自己買的。出門的時候她看到玄關處掛著他的羽絨服，和她身上的同款。

    哦。

    情侶款。

    她神色淡淡。

    接下去的幾天，懷念照常上課、下課、做實驗。

    雪斷斷續續地下了一個禮拜。

    周五下午最后一節課是公共基礎課，臨床專業的都聚在一個大教室上課。因是周五的課，又不是專業課，逃課的不在少數。懷念她們宿舍的人以“這么冷的天就應該待在被窩里看劇”為理由，順理成章地逃課。

    懷念拿起掛在架子上的羽絨服，正準備穿上的時候，景悅從床上探過頭：“懷念，你羽絨服什么牌子的，好像挺暖的，我看你里面就穿了一件薄針織衫?！?/br>
    懷念翻了翻衣領里的標簽。

    是串英文。

    懷念待在段淮岸身邊也有好些年頭了，對他常穿的牌子也了若指掌。這牌子是國外的小眾潮牌，一件羽絨服要五位數。

    “地攤貨，”懷念面不改色道，“我媽在夜市里買的?！?/br>
    “你媽的審美，”景悅滿臉欽佩，豎了個大拇指，“絕了?！?/br>
    懷念彎唇笑了下。

    出門前，她再次確認了一遍，得到大家都要逃課的消息，于是她只能一個人去上課。

    沒走幾步，她就收到了段淮岸的消息。

    段淮岸：【我下午的課和你在一棟教學樓上?！?/br>
    懷念：【？】

    段淮岸發來一張照片。

    是他們班班群的調課通知，上課地點確實換了。

    換成懷念上課的那棟教學樓，并且，同一層。

    懷念：【那，要見面嗎？】

    段淮岸：【看你?！?/br>
    “……”

    懷念是真的覺得他煩。

    她耿直：【我們說好了在學校裝不認識的?！?/br>
    段淮岸：【我懂，你不想見我?！?/br>
    懷念：【……】

    懷念訕訕，又強調了一遍：【我們說好了的呀?！?/br>
    這回，段淮岸發了條語音過來，聲音順著汲汲涼風灌入懷念的耳里，本就寡冷的嗓音更顯得薄情：“知道，你現在看到我就煩?！?/br>
    說到最后，尾音慢慢拖著，風聲呼嘯，他的嗓音似乎顫了顫。莫名摻了幾分委屈。

    “……”想著也就是見一面的事兒，懷念不和他爭了。

    懷念：【見一面吧?！?/br>
    段淮岸又發了條語音：“感覺到了你的為難，你要是真不愿意，就算了?！?/br>
    懷念忍著吐槽的沖動，面無表情地發：【我沒有不愿意?！?/br>
    怕他又發什么亂七八糟的，懷念連忙：【我還有十分鐘到教學樓，你呢？】

    段淮岸：“七樓天臺?！?/br>
    一條語音結束，自動播放下一條語音。

    “不出去，就在里面樓梯間待著，不冷?！?/br>
    “你過來吧?！?/br>
    羽絨服裹的她身體暖融融的，但她沒有戴帽子，寒風吹過來，凜冽寒意仿佛入侵她的大腦。確定段淮岸不會再發消息過來，懷念取下了耳蝸里塞著的耳機。

    她用的是有線耳機，白色數據線一圈一圈地繞回去，再裝進自帶的包裝袋里，最后塞進書包。

    到教學樓后，她沒先去教室，而是直奔七樓。

    七樓是天臺入口，樓梯間相較于其他樓梯間，窄小許多。

    懷念一仰頭，就看到了和她穿同款羽絨服的段淮岸。

    段淮岸站在高處，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薄薄的眼皮低垂，給人一種強勢不可侵犯的感覺。只是這份冷傲感，在懷念出現在他視線的下一秒，如同冰雪消融。

    他朝她輕抬下頜，勾了勾唇：“過來?！?/br>
    距離上課還有五分鐘，六樓樓道、廊道里響起踢踏腳步聲。

    懷念始終害怕被人發現。

    她說：“我們不是說好了，見一面嗎？”

    “寶寶，”段淮岸倏地笑了，笑意里藏著濃烈的占有欲，“我從來都不是見你一面就夠了的人啊?！?/br>
    “過來，讓我抱抱你?！?/br>
    第17章 17

    17.

    對視了約有十秒鐘。

    懷念敗下陣來。

    “就抱一下啊, ”她咬唇，強調，“就一下?！?/br>
    段淮岸意味不明地哼笑了聲, “你過來?！?/br>
    懷念還是不太樂意。

    段淮岸當然無法忍受她的猶豫, 三步并兩步地踩下樓梯, 毫不費力地把懷念扯到懷里抱著。身高差使然, 他下巴正好墊在她腦袋上蹭了蹭，鼻尖嗅到她頭發上的味道。

    和他的味道一樣。

    清冷的雪松混檀木香。

    抱了沒幾秒。

    懷里的懷念就不安分了，扭動著推搡著, 語氣不太好地催他：“好了沒??？”

    她全身都在抗拒，羽絨服布料摩擦, 發出窸窣聲響。

    “別動?！倍位窗稊堉氖煮E然收緊，繃直的唇線, 低聲說, “再動，還動, 信不信我在這兒親你？”

    懷念瞬間不動了。

    隔著一層樓，能聽見遠處踢踏的腳步聲，學生的說話聲, 還有沿著縫隙灌入的颼颼風聲。

    懷念被他抱在懷里，既緊張又害怕：“你到底要抱多久？”

    “抱到上課鈴響?！彼斫Y滾出笑，漫不經心的語調，悠悠地說，“要不別上課了？逃課吧?！?/br>
    “不行?！睉涯铍y得強硬了回，鄭重其事地說, “不能逃課?！?/br>
    女朋友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有時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