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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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川崎笑容明媚,唇邊還有殘留的香草冰淇淋,橘貓的胡須撓得他脖子癢,他把小貓腦袋扒拉開,又被它湊上來。 托斯卡納艷陽下,一人一貓都察覺到對方很幸福。 告別了胖橘貓,他們去各種有趣的小店閑逛,買騎著自行車的野豬冰箱貼,嘗正宗的佩克利諾羊奶酪。 開著那輛白色的復古老爺車行駛在雙排絲柏路上,綠野和山谷一望無際。 丁川崎坐副駕,右手擱在大腿上打節拍。窗外倒退的絲柏樹細而長,影子整齊排列撲下來,像巨大的鋼琴黑鍵被他單手彈奏。 坐在柔軟的草地上等候日落時,他掏出那本隨身攜帶的小速寫本低頭畫畫。 常山以為他在畫風景,放低相機仰拍他的側臉。 雜亂的枝葉向上托舉紅色小花,裝飾著雛菊飄帶的編織草帽扣下來,丁川崎的臉定格在畫面中央。 影綽的花草之上,帽檐陰影的空隙之下,他白凈的臉暈上一輪日光,美得耀眼奪目。 鏡頭里一點形狀漂亮的鮮艷花朵誘惑人伸手去摘,常山直到探出手去,撥開叢生的綠葉了,才發現是他的唇瓣。 他涂口紅好看,跟性別不違和,他本就有一張俏麗的臉。 常山慢慢縮回手,花草擦過掌心,帶起一陣細密的癢。 坐回去觀察丁川崎在紙上畫什么,針管筆勾勒的圖像原來不是風景,是常山自己。 是常山駕駛那輛復古老爺車的情形。窗外的絲柏樹虛化,近處的方向盤和座椅也虛化,人物是中心。 丁川崎默寫得準確無誤,常山五官的特點、輪廓的曲折,他都牢記在心里。 他說他不擅長畫人像,但畫常山畫得很好。 米開朗基羅廣場、佛羅倫薩街頭、皮恩扎酒館、奧爾恰路上……他畫過很多常山了。 他們分別用鏡頭和畫筆記錄彼此。 下午品嘗過的那一點點托斯卡納紅酒似乎侵襲了心臟,常山感到心口酸甜交加,滋味復雜。 再看去時,丁川崎已經簽上署名,把那幅畫從本子上撕下來了。方方正正、尺寸合適的畫紙在他指尖飛速翻折,很快變成了一朵熟悉的紙玫瑰。 他理所應當地把玫瑰遞給常山,沒說什么,手撐著曲起的膝蓋看向遠方。 常山想起之前在醫院里得到的那只玫瑰,被他隨手擱在玄關,后來果然找不見了。 現在當著丁川崎的面,就這么把東西收進衣服口袋也不是,握在手中也不是,常山不知道該怎樣才能保證這脆弱的紙玫瑰安然無恙。 “弄壞也沒關系?!币慌缘亩〈ㄆ檫m時體貼道。 常山聞言決定把東西暫時先收進衣兜,緊接著又聽他補充一句。 “沒關系才怪!” 丁川崎回過頭控訴他輕易就放松警惕:“里面有我的畫和我的……心血哎!” “這么貴重?”常山朝他眨一下眼,從兜里把玫瑰拿出來,“那我還給你吧?!?/br> 這個答案顯然不正確,因為丁川崎臉上的表情更不高興了。 常山又笑著收回手。小巧的紙玫瑰最終平安度過了這次意大利之旅,安好無損地跟著他們回到中國。 天邊泛起紅暈。太陽要落下來了。 他們驅車趕回佛羅倫薩。 常山這一生還會看許多次日出日落,今天稱不上最美麗的。 飛逝的絲柏樹尖上蕩漾著夕陽,碎石子兒的道路稍有顛簸,他此后回想起來并沒有太多印象。 倒是丁川崎嘴上哼的那首不知從哪兒學來的那不勒斯民謠,經年累月后隱約還能記起一點旋律。 他唱得難聽,常山一路上憋不住笑。 回到佛羅倫薩已是深夜,明天要入住亞平寧山脈上某個鄉村莊園,他們需要回民宿里收整行裝。 開門就瞧見房東老爺爺晚歸的波斯貓在客廳里叫喚,書房的門正好打開,老爺爺從屋里出來,彎腰去抱貓。 “buona sera(晚上好)?!?/br> 打過招呼,路過時聞到酒香。常山朝書房里看了一眼,墻上掛著把別了干花的電吉他,桌上擺著酒瓶、下酒菜和煙灰缸。 老爺爺邀請他們去書房里坐坐,請他們喝皮埃蒙特最負盛名的巴羅洛紅葡萄酒。 他說今天是他妻子的生日,他睡不著覺。 橢圓形的金屬雕花盤子里有他剛做好的煎洋薊和醋漬沙丁魚。 年過花甲的老人倚靠在皮質沙發椅上,煙頭摁進煙灰缸中熄滅,粗糲的手指摩挲著相框里的照片。 那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夫妻倆都還年輕,他的妻子挽著他的手朝著鏡頭微笑。 他說家里的裝修是他早逝的妻子喜歡的風格,后來改成民宿,這些年他把家里的面貌保持得很好。 身旁打開的電腦屏幕上似乎是某首音樂的demo,他盯著看了很久。 丁川崎贊嘆巴羅洛紅酒不愧為“王者之酒,酒中之王”,帶有非常濃郁成熟的紅果香,為此與老爺爺深度探討了一番,又夸他妻子漂亮,接著好奇他電腦里的歌是什么。 時不時需要借助翻譯器才能聽懂二人談話內容的常山此時此刻才恍然,他被丁川崎騙了,對方的意大利語水平遠在自己之上。 常山不過是個上了幾節語言課的初學者,意語詞匯量旅游勉強夠用,幫丁川崎和商販交涉時偶爾還卡殼,不如用英語來得熟練……哪像丁川崎這樣自然流暢侃侃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