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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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最大的難題就在于,為什么鄰居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以及兇手究竟是如何進入房間,又從容離去的?!崩蠲⒌?。 她起身在白板上畫了兩個紅圈,觀察著四位大師的表情。 他們似乎沒有想要隱瞞什么,從看到第一張現場照片時神情就逐漸變得凝重,重案組除了李芒外,其她沒人會往非自然事件上想,通劫大師跟李芒說:“不知道李警官能不能帶我們去案發現場實地看一看?我們需要確定一些東西?!?/br> 李芒當即撈起外套跟車鑰匙:“沒問題,小陸,你跟我一起?!?/br> 小陸是她公安大學的學妹,整個人瘦瘦條條,嘴唇很薄,飛眉入鬢,英氣十足,“好嘞,頭兒?!?/br> 其她人就原地待命了。 按照通劫的要求,她們最先去的是第七名受害者的家,李芒開了輛警用吉普,坐六個人綽綽有余。 七位受害者分屬于京市不同轄區,案件情節惡劣,才被歸攏于市局重案組,第七名受害者住在南城,從市局開過去,不堵車都得三個小時。 小陸不懂為啥還要再跑一趟案發現場,或者說跑案發現場她理解,但帶上和尚道士什么的,她就不怎么理解了。 趁著在路上,她按照李芒的吩咐,將第七位受害者的信息詳細跟四人說了說。 第七名死者是所有受害者中最年輕的一個,讀得是電影學院,長得相當漂亮,單獨住在南城商業圈附近一套兩百平的房子里。 這邊房價一平十萬,房主也不是死者,而是一個中年男人。 同時也是發現尸體的第一目擊者。 小陸劃拉著手里的平板,接收來自魚苗兒發來的資料:“頭兒,魚苗兒查到這個石偉明跟死者之間每個月都有固定的大額交易,死者剛入讀學校時手頭還較為拮據,但從大二起便寬裕了起來,不過石偉明不承認兩人之間有不道德關系,葛姐還在審?!?/br> 到達小區后,李芒停好車,發現小陸好像有話說。 小陸湊到她跟前低聲道:“他們穿這樣是不是有點太顯眼了,咱們還怎么做調查工作啊?!?/br> 李芒搖搖頭示意她少說話。 好在這個小區管理頗嚴,雖然僧道的打扮確實很讓人在意,但進了電梯就好多了。 像這種中高檔,還一梯一戶的小區,正常情況下要拜訪房主,得有密碼刷人臉才能進,但魚苗兒卻查不到訪客的任何信息,好像對方是從窗戶縫里飛進去的一樣。 一進電梯,通難就沉聲道:“好重的怨氣?!?/br> 李芒感覺不到,小陸瞪大了眼,不是,她們該不會真是來超度死者的吧? 死者住在十六樓,進去前李芒給四位大師發了手套鞋套頭套,哦,兩位和尚用不著。 因為碎尸被運走還不到五小時,距離死亡時間也非常近,整個房子里一片狼藉,墻壁、天花板、家具、地面……處處都是暗紅色的血跡,一個人的身體里居然有這么多的血,實在是不可思議。 痕檢們已經來過現場,除了被運走的尸體外,現場沒有任何變化。 李芒跟小陸被要求站在玄關處不要跟進,看著四個人在房子里轉來轉去,其中隨游道士更是取出了一個羅盤,小陸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處于碎裂重組中。 頭兒不是說,這是請來的外援?以前的外援都是老法醫老刑警老側寫師一類的專家,現在這是怎么回事? 她憋壞了,小小聲問:“頭兒,這是干嘛?” 什么時候她們執法人員都需要搞玄學了? 李芒也不知該說什么,她見通難大師停在離她們比較近的客廳處,便問:“大師,請問有什么進展嗎?” 通難和尚臉色很不好看,但這不是針對李芒的,而是針對在案發現場檢測到的怨氣濃度。 他正要回答李芒的問題,只聽砰的一聲,隨游道士忽然發出一聲慘叫,李芒跟小陸顧不上他們交代的話,大步上前查看,只見隨游道士已經跌坐在地,右手緊緊壓住左手,剛才被他拿在手上測探怨氣的羅盤,居然碎了! 羅盤碎得太快,幾乎是在隨游道士手上形成了一個沖擊波,此時他的左手已是鮮血淋漓,幾根指節以扭曲不自然的角度垂墜著,隨覽道士則說:“趕緊走,這里太危險了,已經不是我們能處理的了!” 從進來到離開,頂多也就十分鐘。 送隨游道士去醫院的路上,三位大師的臉色已經不能用單純的難看來形容了,把隨游留在醫院后,他們跟著李芒和小陸回到了局里,并再一次進了局長辦公室,這回,重案組其她成員也被一并叫入。 隨覽道士說:“連師門的羅盤都碎了,這幽冥必定已經轉化為惡鬼,而且力量異常強大,我等難以對抗,恐怕要請長輩親自出山?!?/br> 局長點頭道:“這個我來安排?!?/br> 他們四人年紀都不算大,在玄門已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早已能夠獨當一面。與政府合作的這幾年來,出過的任務雖然也有危險,但從沒像這次一樣吃這么大的虧。 最可恨的是,他們甚至沒見到惡鬼,光是對方留在現場的怨氣,便毀了隨游的左手! 李芒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么個走向,她隱隱有種感覺,這四個大人加在一起恐怕都比不上小豐登。小豐登連現場都不用去,這四人去了現場卻一無所獲,還險些折進去一個。 局長看著重案組的成員,這都是她的得力干將,事態緊急,已經不能再瞞著她們了。 等出了局長辦公室,大家腳步都是漂的,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居然是真的,這世界上還真有鬼??!而且也有專門對付鬼的玄門?魚苗兒想起自己大學時還曾作死跟室友玩過請筆仙的游戲,這會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葛姐恍恍惚惚地將審訊結果遞交給李芒,她還處于局長的大爆料中沒有清醒。 石偉明招了。 第七名死者名叫文小華,家境普通,但文小華從小長得就很出色,高中時因文化成績一般,為了能讀大學便改學藝術,結果考到了京市才發現,比他漂亮的多得是,比他有錢會來事兒的也多得是。 當別人從頭到腳都是名牌時,他只能穿幾百塊的鞋子跟衣服,長此以往,虛榮心占據上風,他便悄悄在同性交友軟件上找了個有錢的糖爹,也就是石偉明。 石偉明雖然年過不惑,個矮又肥胖,但出手闊綽,兩人很快達成長期關系,石偉明還將自己名下一套地段很不粗的房產拿出來給文小華居住,兩人每星期都會約會,石偉明不僅送文小華名牌,還每個月都給他打一筆生活費。 靠著這筆錢,文小華如愿以償過上了他夢寐以求的好生活。 本來石偉明昨晚就要來找文小華的,但他親爹突然中風,他跟著跑了趟醫院,怕小情人不搭理自己,一大早就趕了過來,結果溫香軟玉沒看著,只瞧見滿屋子血紅,當時就給他嚇尿了。 他的不在場證明很有力,但石偉明都四十多了,家里男兒跟文小華一樣在念大學,所以進了市局后,石偉明一直苦苦哀求警察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家里人。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因為要確定他的不在場時間。 洗清嫌疑后石偉明就能走了,他剛出審訊室,迎面就是倆大耳刮子,打他的人手上戴著戒指,硬是給他臉上劃了道七八厘米長的血口子,隨即而來的就是他老婆的破口大罵。 葛姐欣賞了一會兒才跟小陸上去拉架:“行了行了,別在公安局鬧事!” 李芒在旁邊提醒中年女士:“趕緊去醫院做個體檢,別被染上病?!?/br> 干了這么多年警察,這種在外面跟男人亂搞的已婚男見得多了,根本跌不破李芒的下限。 中年女士到了外面摁著石偉明又是一頓痛扁,她生得膀大腰圓,力氣很大,石偉明被揍得跟條死狗一般,不過沒人同情他。 等重案組全員集合,整個辦公室一陣死寂,李芒覺得自己有必要站出來,清清嗓子問:“你們對剛才陳局的話,都有什么想法,說說自己的?!?/br> 葛姐慢悠悠地給自己泡了杯普洱:“到我這年紀,只能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br> 小陸:“……” 魚苗兒:“如果可以,我想相信科學?!?/br> 組里最能打,外號鯊魚的沙泓朔有自己關注的點:“人的拳頭能打到鬼嗎?打不到的話,要怎么樣才能打到?” 旁邊單手撐著額頭,長了雙細長狐貍眼的鐘翠微吐槽道:“你別叫沙泓朔了,改名叫殺紅眼吧?!?/br> 她問李芒:“頭兒,這些要都是真的,那咱們以后還怎么辦案啊?!?/br> 李芒沒回答她,問全組話最少,存在感最小的那個:“小張,你覺得呢?” 小張同志推了推她那根本不近視的平光眼鏡,回答道:“我是信這個的,我姥姥還在的時候,十里八鄉都愛找她算命?!?/br> 嚯! 眾人齊刷刷看過來,小張同志淡定地再次推眼鏡:“科學也好玄學也好,端看我們人類怎么使用。至于陳局說的惡鬼,我個人的傾向是,人有好人壞人,鬼也不能一棒子打死,當然這些都是我的個人想法?!?/br> 別看小張同志存在感約等于零,但她卻是個社交悍匪,憑借一張看了就忘的大眾臉能夠打入任何地方的群眾內部,獲取第一手新鮮信息,堪稱重案組一霸。 每次派她去跟蹤嫌疑人,從來沒有失敗的時候。 “叩叩叩”。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重案組的人都朝門口看去,閔英智問:“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話說得挺禮貌,人已經進來并且拉了張椅子坐下了,然后大家看到她身后的小小三頭身,豐登也想學閔英智拉張椅子出來坐,但她個頭太小,好不容易手腳并用爬到椅子上,做好了大家卻發現只能看到一層光溜溜的頭頂。 跟顆會發光的小鹵蛋似的。 原本氣氛頗為沉重的辦公室里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豐登還不知道壞心眼的大人們為什么笑得這么大聲,她往后仰,試圖看清楚。 閔英智把小光頭拎到自己腿上,豐登別別扭扭的,但這么坐確實高了好多,不會再只露頭頂。 李芒:“陳局都說了?!?/br> 閔英智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 閔英智不像閔英杰有深惡痛絕的三件套,但她一向不管活人的事,只有躺在解剖臺上的尸體才能得到她全部的注意力,從某種角度來講,幽冥跟惡鬼都是死人,而且豐登疑似對這些很了解,閔英智也就跟著多關注了一點。 在座的都是同事多年的好姐妹,說是一家人都不為過了,閔英智不兜圈子,開門見山地問:“你們是怎么想的,這案子就交給玄門的人了?” 李芒:“怎么可能!”分清楚誰是警察好不好! 閔英智:“那你們打算怎么做?幽冥也好惡鬼也好,普通人根本抓不著,而玄門的人好像沒有抓的意思,只會就地處理?!?/br> 頂多就是超度和物理超度的差別。 魚苗兒常年浸yin網絡,提出了一個最在意的問題:“幽冥會滋生出力量強大的惡鬼,那惡鬼有沒有可能會失控到無差別殺人呢?如果是這樣,那么它們是一定要處理的?!?/br> 葛姐則說:“截止到目前的七位受害者,要說他們都是有道德的好人,那肯定不是,但不管是小偷小摸還是出賣身體,真的就罪該致死嗎?法律的量刑都沒有這么重。而且其中有第三位和第五位死者,他們不僅沒有違法犯紀,還是口碑很好的人,他們死了,各自的家庭也隨之破碎。白發人送黑發人,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爸爸,我想不出理由去理解兇手?!?/br> 豐登抿起嘴巴:“鬼不會考慮這些,它們連做人的機會都沒有過?!?/br> 讓“活”都沒“活”過的鬼去感同身受活人,這是不可能的。 本來大家把豐登當小吉祥物,沒想到豐登卻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除了李芒外,其她人都很驚訝。閔英智摸了摸豐登的小光頭,解釋道:“豐登從小被很厲害的玄門中人養大,天賦又好,所以很懂這些。你們別看她年紀小,厲害著呢?!?/br> 豐登很配合地昂起小下巴。 她告訴重案組:“殺死這些人的是殍鬼,如果你們不信,可以親自去查?!?/br> 閔英智幫忙解釋了殍鬼的來源與形成,聽得眾人一愣一愣的,李芒當機立斷道:“不管怎么說,先從豐登提供的線索查查看,如果是……咱們再商量該怎么辦?!?/br> 除卻留在辦公室的魚苗兒外,剩下六人兩兩分組,分別展開調查。 葛姐跟小張分在了一起,她們要去走訪第六位死者的家里人。 第六位死者是九零年代生人,雖然是京市本地人,但家境并不富裕,他是獨生男,母親早年去世,因工作在北城租房住,家在京市郊外的村子里,家里只剩下一個老父親。 老人今年都快七十了,整個人佝僂得厲害,不知是否是因為這個噩耗,葛姐跟小張到時,他正坐在院子里望天,家里冷鍋冷灶,堂屋桌上的飯菜都長了毛。 面對這樣一位老人,葛姐只能輕聲問候,小張在院子里轉了一圈,跟葛姐說了聲就出去了。 老人不愿意開口,葛姐怎么說都不行,結果小張卻帶來了個好消息,她倆四目相對,小張示意她出去說。 “我打聽過了,這邊村子里老人很多,好些都是跟他家一起過來的?!毙垊偛耪f了很多話,她擰了瓶礦泉水灌了一半,抹了把嘴道,“九十年代那會計劃生育,家家戶戶都只能生一個,而且多生還要罰款,很多人家都成了超生游擊隊,為了生男孩到處跑?!?/br> 葛姐經歷過這些,當下就明白了,那個叫豐登的小光頭說得恐怕是真的,雖然不能打包票第六名死者就是因此而死,但他家當初為了生他,肯定也跑過。 她問小張:“他們家打過女胎?” 小張搖搖頭,露出厭惡的表情:“比這個更過分。很多人家是把女孩生下來去追男孩,他們家不是,他們家為生男孩跑去臨省親戚家的時候,家里那個女孩沒帶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