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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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尚食本來要教,誰知十一殿下在尚食局內看了一圈后,目光竟定格在樊珈身上,指著她說:“不勞煩尚食了,就這個灶頭宮女吧?!?/br> 喬尚食哪敢無視十一殿下的要求,便沖樊珈使了個顏色,叮囑她好好教。 樊珈懵了,問寵妃系統:“不會是你動了手腳吧?” 寵妃系統冷哼一聲沒回話,它的能量少得可憐,動的哪門子手腳? 第238章 第十朵雪花(七) 比起其它人的小心翼翼, 樊珈對十一殿下的態度簡直稱得上敷衍,好像完全把他當成一個普通人來相處,自他入宮后, 人人捧著他, 母妃失而復得, 對他愛若珍寶,所以乍一聽樊珈跟自己說話那么自然, 蕭琰感覺頗為新鮮。 樊珈問:“殿下既然想做長壽面,那是想要一根到底的樣式呢,還是龍須面的樣式?” 蕭琰不答反問:“這兩種有什么區別嗎?” “長壽面其實就是指一根面, 但做起來難度較高, 龍須面要簡單些?!?/br> 蕭琰也不矯情:“那便選龍須面吧,我親自做?!?/br> 樊珈見過好幾次娘娘們差人來尚食局吩咐熬湯,其中最隆重的一回是昭儀娘娘親至, 往湯里放了食材,沒想到蕭琰居然是真的要自己做。 想來他在民間長大,不像宮里的殿下那樣金貴。 喬尚食特意收拾出一塊區域讓樊珈帶著十一殿下待, 還勒令其它宮人不得靠近,自己則在不遠處聽使喚, 樊珈剛才問寵妃系統是不是它做了手腳,寵妃系統沒答話,這家伙真做了什么事一定會跟她炫耀, 既然不是系統搞的鬼, 那十一殿下選她是為什么? 穿越之后, 樊珈最討厭的就是宮里這些人說話不明明白白的說, 非要繞上百八十個圈子,鬼聽得懂??! 她沉住氣, 盡職盡責教導蕭琰如何揉面,龍須面跟掛面很像,但古代沒有壓面機,只能手動,蕭琰一邊揉著面,一邊低聲問她:“我聽說,鵲巢宮那邊的膳食是你負責在送?” 樊珈立馬警惕不已,她謹慎地點了點頭:“回殿下的話,正是?!?/br> “她……還好嗎?” 蕭琰語氣溫和且遲疑,樊珈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臉上有愧疚的表情,再加上他容貌很是出色,很容易令人生出好感,只可惜樊珈內心是二十七歲的成熟女人,她實在沒法對十四歲的小男生產生什么不該有的情感。 就感覺這小孩挺好看的,要是放到現代能進娛樂圈,不用唱跳演戲只要坐著就能打賞賺錢,別的沒了。 由于拿不準,樊珈只能求助于寵妃系統:“他說這話什么意思???我是該如實回答呢還是怎么著?他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寵妃系統:“你不會自己看嗎?” “我要是看得懂我還問你?” 寵妃系統這才不情不愿道:“照實說?!?/br> 樊珈這才斟酌著字句道:“殿下是在問誰?您是指……鵲巢宮那位嗎?” 蕭琰飛快地看了不遠處的喬尚食一眼,生怕對樊珈說的話被聽見,他靠近樊珈,聲音極輕:“嗯?!?/br> 樊珈感覺他好像是真心的,這讓她對這個蕭琰生出些許好感,覺得他媽他爸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歹竹出好筍,蕭琰人不壞呀!哪怕以后他會變,至少現在他還擁有一顆赤子之心。 要是他真能幫到無名就好了,對方的腿到現在都沒得到有效醫治,你就算把人關起來,好歹給人看看病吧?實在不行給她點錢把她送遠一點,以皇室的能力,難道掩蓋不了一個女孩的身份?更別說這樁偷龍換鳳的丑聞迄今為止僅有當事人知曉。 “她的腿傷得很嚴重,沒有大夫給她看,沒有藥吃,平時膳食也不是很好,一次只送兩頓,而且……”樊珈猶豫要不要繼續說,最終她選擇遵從內心,“上頭主子吩咐,不能有rou什么的……每日都是清湯寡水,分量還少?!?/br> 蕭琰是何等聰明,立刻便明白樊珈口中的“上頭主子”是誰,他低聲道:“母妃心疼我,因此情緒有些失控,但她并非刻薄無情之人,待到她氣消了,我會好好勸她?!?/br> 頓了頓,又對樊珈道:“膳食這邊,日后便麻煩你費心,此事我待會兒會與尚食說明,母妃那邊來人,你們只消隱瞞即可?!?/br> 樊珈點頭:“好?!?/br> 說著,蕭琰對她笑了笑,樊珈忍不住也回了個笑容,對寵妃系統感慨:“幸好他是在民間長大的,不然恐怕會跟九皇子一樣貓嫌狗厭?!?/br> 寵妃系統呵呵一笑,沒有說話。 接下來蕭琰沒有再提別的事,認認真真跟著樊珈學做面,樊珈感覺他在民間應該過得不差,至少在家里應該是沒吃什么苦的,否則養不出這樣的氣質。 蕭琰離開前,果然對喬尚食說了什么,當天下午,樊珈便感覺到手里的食盒變沉了,她心里高興,到了鵲巢宮后,主動把食盒送進去。 無名依舊坐在那張破床上,樊珈能幫她的有限,但她做不到無視一個小姑娘的苦難,因此每次來,都會給無名帶點東西,有時是一個白面饅頭,有時是一塊干凈的布,有時是外面撿的一朵落花。 不過不管她帶什么來,無名都不會主動跟她說話,樊珈開口問她,也只有偶爾能得到回應。 樊珈對此表示理解,要是她十三四歲遭遇這樣的人生突變,別說是抑郁癥,她能當場黑化。 她覺得無名有心理問題,可惜她不是心理醫生,也找不到別人來幫忙,只能期望無名很堅強,可以自己走出來。 “你很長時間沒有吃葷腥了,我沒敢給你帶大魚大rou,就一碗蝦仁瘦rou粥,還有用豬油炒的白菜粉絲,這個酸豇豆是尚食局剛腌好沒多久的,味道特別棒,你可以嘗嘗。飯團是今天早上的,冷了也能吃,不是剩的哈?!?/br> 無名靜靜地看著樊珈把菜取出來,嘴里嘮嘮叨叨,今天的菜比從前好了不止一個檔次,樊珈告訴她:“你放心,這不是我偷來的,是尚食女官收拾的,以后你都能吃得好一點了。要是有機會,我給你熬點豬腳花生湯,以形補形嘛。對了,你的腿現在感覺如何?還疼嗎?” 她已經習慣了無名不說話,把菜取出來后,樊珈還想說話,但卻踟躕片刻,“那個……今天……回宮不久的十一殿下……” 邊說話邊飛快瞥無名,生怕刺激到對方,見其情緒穩定,樊珈松了口氣,繼續道:“他來了尚食局,就是他告訴尚食女官,讓她正常為你準備膳食,以后我一天可以給你送三回飯了?!?/br> 說完她問寵妃系統:“你覺得我告訴她這件事對還是不對?我就是想讓她別太犟,等十一殿下幫她出鵲巢宮時,她千萬別因為什么自尊啊面子之類的拒絕?!?/br> 樊珈很懂青春期的小女生,她自己也是那么過來的,老媽當時差點兒愁白頭,幸好樊珈的叛逆期來得快去得也快。 寵妃系統不吭聲。 樊珈發現每次來鵲巢宮,寵妃系統都跟死了一樣,無論她說啥都堅持裝死,屁都不放一個。 無名仍然沒有開口,樊珈嘆氣:“你呀,嘴巴甜一點有什么不好呢?多說兩句話又不會死人,現在你處于下風,要是說點好聽話能換來不受罪,你就別總摁著不動,我感覺那位十一殿下就很會說話?!?/br> 無名不知道有沒有把樊珈的話聽進去,她看著樊珈,問:“知道你為何會挨打么?” 樊珈嘎了一聲,腦子暈了數秒,終于反應過來無名說的是……小秋葉惹了胡嫻妃娘娘被打死那件事? 她知道宮里人都精,連忙虛心請教:“因為她不高興十一殿下被找了回來?” 春芳話里是這么個意思。 無名冷淡地說:“蕭磐那日氣勢洶洶來鵲巢宮,你可知是為何?” 樊珈:“嘎?” 她母雞??! 無名垂下眼眸,不再繼續說了,樊珈很想握住她的肩膀大力搖晃,不要做謎語人啊親,有什么話咱不能說明白呢?這樣吊我胃口很好玩嗎? 最終樊珈也沒能弄明白無名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出了鵲巢宮后她再次詢問寵妃系統,寵妃系統只回了她呵呵一笑,打死不解釋,弄得樊珈當天夜里死活睡不著,所以呢?到底為什么呢? 這種困惑一直持續到曹妃生辰。 入冬后第一場雪,恰好是曹妃生辰,一大早十一殿下蕭琰便到了尚食局,要為母親做一碗長壽面,其孝心感天動地,反正樊珈覺得這孩子很好,三觀正想得清,她真希望今天過后無名能從鵲巢宮出來,下雪了,天會越來越冷,冷宮那地方不是人待的。 十一殿下身邊有宮人伺候,便不再需要樊珈,她這兩天打算做米線,酸豇豆不是泡好了嘛,放在米線里正好吃,誰知剛上手沒一會兒,尤尚食便風風火火闖進來,這可稀奇了,尤尚食性情嚴肅行事穩妥,何曾見過她這般激動? “秋葉,秋葉!快收拾一下,隨我去萬真宮拜見曹妃娘娘!” 樊珈嚇得手里的米漿都灑了,這是唱的哪一出??? 其它女官聽聞也都湊了過來,喬尚食眉頭微蹙:“怎么回事?” 尤尚食喘息微快,搖頭道:“不知道,快些吧,千萬別讓主子等急了?!?/br> 不管怎么樣,樊珈還是跟在尤尚食身后去了萬真宮,她謹記宮規,低頭不敢亂看,進去后隨尤尚食一同下跪請安,一道低沉男聲說道:“平身吧?!?/br> 對方完全沒有在意她,而是又問:“這就是教琰兒如何做長壽面的小宮女?” 緊接著一道溫柔女聲應來:“回陛下的話,正是,妾也是被琰兒的孝心打動,這才想見見這個小宮女,來人吶,把我那對羊脂玉鐲子拿來作賞?!?/br> 尤尚食連忙帶著樊珈叩謝大恩,樊珈起身后不敢亂動,眼角余光卻好奇地去瞄上首那最尊貴的一家人。 顯宗皇帝蓄了美髯,劍眉星目不負美名,曹妃娘娘雍容華貴嬌媚如花,看到顯宗皇帝長相時,樊珈一下就懂了,為什么十一皇子這么快就被認回來——這父子倆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上次在鵲巢宮看到的九皇子與其相比,就不怎么像顯宗皇帝了。 滿足好奇后,樊珈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實當背景板,寵妃系統發出罪惡的引誘:“看到了吧?顯宗皇帝年紀雖長你一些,但架不住人家好看吶!這對父子倆,你睡哪個都不吃虧?!?/br> 樊珈:“我只接受比我小的,我喜歡嫩的,你有沒有想過,我正當壯年時,顯宗已經一身老頭味了?” 她是不知道顯宗皇帝比小秋葉大多少,但第十一個兒子都十四了,怎么也得四十往上走吧?那也就是說,大三十歲左右,天老爺,等她二十,他已經滿臉老人斑一只腳踩進棺材里了,古人平均壽命又短。 寵妃系統:“那你選神宗皇帝?!?/br> “不行?!狈鞌嗳痪芙^,“太小也不行,毛都沒長齊?!?/br> 寵妃系統是看出來了,宿主壓根就是在敷衍它,一氣之下不再搭理樊珈。 然后樊珈聽這一家三口說話,聽著聽著就感覺自己頭腦不夠用了,曹妃娘娘每一句話都柔柔的軟軟的,怎么顯宗皇帝就開始罵胡嫻妃娘娘“生事端”了?還有啊,好好的生辰,十一殿下提什么九殿下?話題又是怎么從九殿下身上,轉到了鵲巢宮的無名身上的? 等一下啊,那碗長壽面才吃了不到一半,顯宗皇帝怎么就答應讓太醫去給無名看腿了? 樊珈滿頭問號,她迫切地想要尋找共鳴,可是系統不理她,她只好看向尚食女官,結果尚食女官一臉凝重,樊珈差點兒哭出來,是不是在場的人只有她一個沒聽懂?! 可能是她茫然的眼神跟表情太過顯眼,十一殿下忽道:“這個小宮女心地很好,孩兒去尚食局學做面時,還看見她去鵲巢宮送膳,里頭菜色齊全,想來尚食局并未委屈到宜年meimei?!?/br> 不是,樊珈傻眼了。 怎么就變成她心地好了?她哪有那個膽子?不是你吩咐的嗎?而且這話聽著……怎么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顯宗皇帝道:“尚食局做得還算不錯?!?/br> 尤尚食連忙跪下謝恩:“多謝陛下夸贊?!?/br> 樊珈繼續茫然跟著跪,她真的好討厭動不動給人下跪! 然后她們倆便被打發了,跟在尚食女官身后出萬真宮的樊珈愈發茫然,既然要她們走,那為啥不在賞完后就讓走,而是讓她們隨侍在旁聽那么久的話?已經站了很久了,怎么突然夸了尚食局,就又讓她們回去了? 見樊珈兩只眼睛都要變成圈圈,心情頗為沉重的尤尚食撲哧一聲樂了:“你這丫頭,想什么呢?” 樊珈呆道:“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女官大人,鵲巢宮的一日三餐,分明是十一殿下吩咐的呀,為什么要算成咱們的功勞?” 尤尚食看著她,半晌,嘆口氣,搖搖頭,抬手戳了戳樊珈腦門:“你呀,怎地在做菜上奇思妙想無數,這么淺顯的道理卻不明白呢?” 樊珈苦著臉:“人家就是不懂嘛?!?/br> 尤尚食又戳了她一下,緩聲道:“陛下當時震怒,將那位關進冷宮是不假,可到底是有情分在的,曹妃娘娘怒火攻心,勒令尚食局虧待于她,這對曹妃娘娘來說,是不是把柄?” 在這宮中,無中生有的罪名多了去了,而曹妃娘娘更是有個勁敵,一旦被胡嫻妃娘娘得知,焉知對方不會以此為據,攻訐萬真宮?到那時,說不定十一殿下也要受連累。 樊珈連連點頭:“哦哦,是這樣啊?!?/br> “還有一點就是?!庇壬惺趁蛄讼伦齑?,“十一殿下這樣說,尚食局便必須為曹妃娘娘隱瞞這件不光彩的事,還必須為她掃尾,日后若胡嫻妃那邊的人問起,我們也要守口如瓶?!?/br> 樊珈不傻,她聽尚食女官一講立馬就懂了:“所以在陛下面前夸我們是假,警告是真?” “算不上警告,因為陛下若生氣,便只會將怒火發在奚官局身上?!庇壬惺硴u搖頭,“那位吃食上沒有虧待,可腿傷卻遲遲沒有人管,這便是奚官局的過錯了。今兒個,可是個好日子?!?/br> 樊珈一開始不懂,過了會才恍然大悟,她恨哪,恨自己天真,居然感覺十一殿下是個好孩子,現在她總算是明白宮里個個人精是什么意思了,蕭琰這一番做派,就是要跟曹妃打配合,把他們母子摘出來,這番母慈子孝的畫面一上場,顯宗皇帝能不感動能不欣慰? “咱們這位十一殿下……可真是了不得?!庇壬惺掣锌?,“日后千萬要謹慎仔細,切不可行差踏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