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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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老太太決不允許有人質疑自己的決定,尤其這個人還是陶晴好,她問陶晴好為什么要離婚,陶晴好說不出個所以然,期期艾艾半天,給了個沒感情做理由。 老太太不許她亂來,讓她跪了一夜好好想,沒想到早上再問,陶晴好還是一樣的說辭,她不敢跟老太太說是了了要求的,至于原因?還真的沒什么原因。 了了的手隔著被子從陶晴好膝蓋上拂過,陶晴好開始感覺昏昏欲睡,眼皮也越來越重,腿上的傷卻一點都不疼了。 汪香留心疼得要命,在這之前她對姥姥姥爺印象挺不錯,這會兒真是氣急了,嚷嚷著再也不認二老。 了了沒說什么,她很奇怪陶晴好居然不知道拒絕,人家讓跪她就跪,看樣子是起小的印象深入骨髓,根本沒膽反抗。 同一時間,一夜沒睡的黎深靠在書桌上打盹,夢里什么都沒有,只有母親彌留之際那雙留戀的眼睛,她似乎在問,黎深,mama哪里對不起你? 黎深從夢中驚醒,嚇到了一旁的學弟,他也沒心情去管,出去打電話給方藝博,這家伙整天閑著,可以幫他查幾件事。 方藝博隨口問黎深要干嘛,黎深敷衍了過去。 失眠情況越來越嚴重了,黎深不敢睡覺,因為一閉眼就會看見母親,如果她化作厲鬼質問,黎深興許還能解脫,可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這令黎深徹夜難安。 得到錄音的第五天,黎深的黑眼圈都快要有整張臉大了,可他的神智卻格外清醒,尤其是在方藝博回饋消息之后。 另一邊,陶晴好與黎成周離婚的消息雖然瞞住了黎家這邊,但陶家二老卻已知曉,老太太問了好幾遍陶晴好都不肯聽話,她一氣之下不管了,黎成周原本還寄希望于岳母,眼下也徹底泡湯。 總在公司躲著不是回事兒,黎成周還是決定開誠布公與陶晴好再談一談,他認為自己一定有機會挽回,看樣子了了并沒有對晴好說出實情,既然這樣,他有感情牌傍身,不怕陶晴好不心軟。 當初他表白時,陶晴好也曾說過好幾次沒有接觸感情的打算,可最后還不是被他收入網中? 這一次,黎成周依舊信心滿滿。 他特意換了一身新西裝,又買了一束滴著露水的紅玫瑰,滿心期待地驅車回家,想像往常一樣給陶晴好一個驚喜,誰知道到家后,只有黎深在,黎深坐在客廳背對著他,黎成周蹙眉,問:“這個點你不應該在學校嗎?今天沒有課?” 黎深已經開始跟導師臨床實習了,每天早出晚歸的,黎成周很少在這個時間點看見他。 “黎深,你的家教呢?” 黎深依舊沒有回話,但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黎成周不明所以,將花放到桌上,朝兒子走了兩步,“黎深——” “?。。。?!” 一聲尖叫險些掀翻屋頂,郭阿姨手中托盤轟然墜地,裝著八分滿茶水的杯子跌落地面后,發出清脆的碎裂聲,與此同時,滿手是血的黎深朝她看了過來,郭阿姨嚇得腳步踉蹌,轉身就想跑進廚房,誰知腳下一滑摔倒了,手心摁在碎玻璃片上,疼得鉆心! 黎成周只來得及發出短暫的一記悶哼,黎深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開始大口大口呼吸,他慌慌張張跪倒在地,試圖對父親施以急救,摁在黎成周胸腹處的傷口上想幫他止血,然后又想打求救電話,一時間真是手足無措。 另一聲也能掀翻屋頂的尖叫響起,剛到客廳門口正想開口打招呼的方藝博被眼前這一幕嚇傻了! 還是郭阿姨壯著膽子出來打了電話,等陶晴好跟了了回家時,只剩下地毯上大片大片的血跡。 黎深可是學醫的,他這一刀捅下去正中要害,哪怕黎成周能撿回一條命,恐怕下半輩子也只能在床上度過了。 這事兒鬧得這么大,黎深跟傻了一樣,誰問都不答話,方藝博也被嚇得夠嗆,在他媽黎麥的逼問下,總算哭哭啼啼把事情說了個大概。 原來促使黎深這么做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劉家。 方藝博受黎深所托,幫忙查了幾件事,主要就是他舅媽劉婉當年的護工去向,黎深當時沒跟方藝博說實話,只說是思念母親,想找到這個護工問問看母親去世前是否曾留下只字片語,但當方藝博查到對方早已回到老家并且變得很有錢,且這筆錢來路不明之后,黎深受不了壓力,向方藝博透露了一部分。 方藝博就勸他別胡思亂想,舅舅肯定不是這樣的人,誰知黎深居然轉頭去了劉家,去找姥姥姥爺,希望他們能幫忙想個辦法。 可劉家人只想靠著死去的女兒從黎家要好處,再說了,黎深這全都是猜測,壓根沒證據,他們要是為了這事跟黎成周鬧翻,以后怎么辦?日子還能不過啦? 因此以劉家老爺子為代表,一家人把黎深批評了一頓,期間劉老爺子不小心說漏嘴,黎深才知道,劉家是察覺到一些蛛絲馬跡的,但黎成周給得太多,大家心照不宣,沒必要揭穿罷了。 這種情況下,他的情緒受到極大刺激,再加上接連一周,一閉眼就看見母親如泣如訴的面孔,了了那句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無時無刻不在耳邊響起,一時沖動,便做錯了事。 哪怕黎老爺子愿意和解,黎深也滿了十八周歲,這事兒可不是自家不想計較就能算了的。 陶晴好原本還在為黎成周傷心,在得知真相后,只覺像是吞了只蒼蠅,不上不下的惡心人——因為知道她要回首都,所以就授意護工在劉婉的藥水里做手腳,神不知鬼不覺要了對方的命,她如鯁在喉,實在沒法繼續跟黎成周一起生活下去。 為了臉面,這件事終究沒有外傳,但即便在黎家的努力下,黎深還是被判了十年,這下黎成周死,黎深坐牢,偌大的黎家一時半會,還真就沒人頂了。 黎老爺子上了年紀,黎麥雖然是親生的,但卻是個女兒,還有丈夫有兒子,老爺子不放心。 他強撐著自己打點,沒兩個月就累得病倒了,不得不將黎家暫時交給陶晴好,可陶晴好不懂怎么做生意,焦頭爛額也弄不明白事兒,了了又對此毫無興趣,最終,黎家聘請了浩瀚作為暫時代理人,向她提供一切便利,簽了十年的合同,等黎深出來,再將黎家轉交給他。 浩瀚這輩子凈等著這些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了,有黎家幫忙,她輕松把嵐風跟星河的學籍轉到了首都,整個人都處于一種不敢置信的狀態中——真就躺贏了? 此時了了已經成功考上檢察官,夏主任知道這件事后特地打電話來表示慶賀,這也是她第一次跟陶晴好對話,準確點來說,不是夏主任,是夏校長。 陶晴好跟夏校長居然很聊得來,兩人還約好暑假見面,讓陶晴好盡一盡地主之誼,同時夏校長帶來了一個消息。 汪老大家那個汪興軍,好高騖遠,看鄰居家浩瀚能做生意賺錢,也興起了下海經商的心思,花言巧語從汪老太那要走了全部的存款,汪家人還做著一夜暴富的美夢呢,轉頭汪興軍汪興民哥倆就被抓了,汪興民高考也沒考好,跟他哥一起做生意,結果這兄弟倆一天到晚吹得天花亂墜,實際上早賠了個底朝天。 倆人是真不學好,手頭沒錢了就開始哄村里人給他們投資,看他倆西裝革履弄得光鮮亮麗,信他們的人還真不少。 “別說賺錢,本錢都拿不回來!”夏校長一臉唾棄,“兄弟倆現在也不知跑哪兒去了,聽說不僅是他們村有人被騙,隔壁村也有!最開始報警的是個退伍兵,好像姓葉吧,他母親也信了這能賺錢,把家里所有值錢東西全投進去了?!?/br> 夏校長是怎么知道的呢? 在了了考上大學后,她就不怎么關心汪家了,實在是這樁詐騙案鬧得太大,本市報紙接連登了快一星期,她不想知道都難。 反正現在汪家出了大名,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出人頭地,尤其是汪老大家那對兄弟,真真正正是十里八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比了了出名多了。 汪老太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攛掇汪老三來首都找人,找不著閨女,找著陶晴好也成??!怎么說一夜夫妻百夜恩,讓她接濟著點。 從黎成周出事,陶晴好跟了了就搬到了一座獨立小院,郭阿姨也跟了來,除此之外,還有了了從外頭“撿”回來的一個名叫香留的小女孩,不知為什么,陶晴好特別喜歡她,在派出所掛名半年多,確認找不到家人后,陶晴好征求了女兒的意見,正式辦了收養手續。 雖然了了沒有姓陶,但香留姓陶。 陶家老太太那邊,也就逢年過節走動,平時來往很少,跟疏遠的親戚一樣。 日子慢慢步入正軌,陶香留也開始背起書包去讀小學,浩瀚一邊做生意一邊考進夜大還成功拿到了畢業證書,嵐風與星河更不必說,就連郭阿姨都報了個外語班,只有陶晴好,從黎成周出事到現在,了了已經成為最年輕的大檢察官,她卻還是首都大學文學院的老師。 陶晴好不好意思跟旁人說,如今她有問題,下意識會找了了。 了了只告訴她:“等你成為校長,再來問我?!?/br> 在這樣的日子里,某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浩瀚加完班,由于太過疲憊,暫時在公司的休息室睡下,當她睜開眼睛,耳邊響起的是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今天不是要加班嗎?你怎么還在睡???” 伴隨著這個聲音,窗簾刺啦一聲被拉開,陽光險些刺瞎浩瀚一雙狗眼,只是她沒工夫去抱怨,而是呆呆地盯著手里拿著掃把的中年女人,用盡全部力氣按捺住沖動,發出一聲古怪又壓抑的呼喚:“……媽?” “是是是,可算是認出我是你媽了,睡懵了吧?趕緊起來上班去!” 浩瀚正想說你閨女已經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富豪了,突然一愣,伸手掐了自己臉一把,不對啊,這么疼,不是做夢?! “媽?。?!” 她像熊一樣撲了過去,四肢并用纏在女人身上,母女兩人同時倒地不起,然后浩瀚在親媽一頓天馬流星拳的愛之教育中頂著滿頭包洗臉刷牙出門上班。 恍如隔世。 浩瀚分不清到底哪個是夢,是穿到數十年前搞事業搞得風生水起是夢,還是眼下跟母親重逢禮拜六去公司加班是夢? 恍恍惚惚到了公司,好些人她看臉還有印象,但名字已經記不住了,幸好她是個主管,不至于被人吆來喝去的使喚,還能摸摸魚。 浩瀚回到自己工位,打開電腦想工作,又想起什么,顫抖著手在瀏覽器檢索欄里敲了幾個字: 《偉大的女性——葉燕妮自傳》。 “對不起,沒有找到相關搜索”。 一行冰冷的小字出現在列,浩瀚深吸一口氣,將精準搜索改為全網搜索,這下還真讓她搜到了東西,百科的確有個名叫葉燕妮的人,點進去看,長相也很熟悉,但并不是當代教育家,而是一位普通的大學教授,已婚已育,還是烈士子女。 她又搜了搜葉燕妮兩位哥哥的名字,泯然眾人,只有同名同姓,沒有任何其它記載,至于葉向陽黎成周黎深什么的,更是毫無痕跡。 最后,浩瀚哆嗦著,敲下“凌了了”三個字。 最先跳出來的百科上,是一張看起來十分年輕的臉龐,幾乎看不見皺紋,但出生年月顯示她今年已經有五十歲了,更令浩瀚激動得是,她的職位。 同時從關系人中,她點開了“陶晴好”這個詞條,上面顯示了一長串的頭銜以及各種學術著作,看得浩瀚頭暈眼花。 接著她又開始檢索“杜嵐風”、“杜星河”,發現前者是公安部大佬,后者是創建了數百所小學,令無數山村女孩有書讀有學上有未來可言的教育家,最令浩瀚高興的,是杜星河人數介紹的頭一句——杜星河女士。 此時她已經緊張到不知該怎么辦了,做了數次心理建設,剛要敲下“杜浩瀚”這個名字,下屬敲門進來:“主管,今天晚上咱們部門聚餐???” 浩瀚下意識說:“公司報銷嗎?” 下屬嘆氣:“主管,你說你名字跟那位大佬一模一樣,怎么人家那么有錢,你這么摳呢?” 浩瀚一愣:“什么一模一樣?” “杜浩瀚??!”下屬理所當然地說,“你可別說你不知道哈,這名字不常見,當初我剛進公司,聽說上司叫杜浩瀚,還給我好一激動,那可是世界富豪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把所有男企業家踩在腳下的大佬!要是沒有她,杜女士也沒錢蓋那么多學校,她們姐妹仨拿了好多獎章,真是吾輩楷模!” “所以我說這么多,主管你能懂嗎?” 浩瀚:“???” “聚餐,聚餐??!” 下屬握拳時,不小心捶了木門一下,這一聲響起,像是鐘聲瞬間將浩瀚驚醒。 她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還在休息室,睡了兩個多小時,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剛才的一切都已消散,她環顧四周,撓了下頭,到底哪個是夢? 第110章 第五朵雪花(一) 滴, 答,滴,答, 滴, 答…… 緩慢而有規律的水滴聲在耳邊響起, 縮在墻角的女孩睜開眼睛,最先讓她感到不悅的不是身上這套格子裙校服, 而是彌漫在四周、令人無法忽視的,廁所特有的惡臭。 了了站起身,握住門把一擰, 發現根本打不開, 四下靜寂無聲,只有一盞慘白的燈泡,她敲了敲門, 也沒有得到回應,而且身上濕噠噠水淋淋,半干的頭發就這樣貼在皮膚上, 刺撓的難受。 她往后退時,腳下傳來咔嚓一聲, 似乎踩到了什么東西,了了低頭一瞧,發現是張學生證, 她彎腰想撿, 鼻梁上架著的黑色啤酒瓶底眼鏡刷的掉下來, 被她手快接住。 學生證上的照片是個劉海有鍋蓋般厚, 神情極度不自然的女孩,旁邊寫著她的基礎信息: 高三二班, 田糖糖。 了了不解地歪了歪頭,由于香留只活到二十出頭,所以作為替代者,了了在上個世界最好也只待到那個時候,否則她的外貌會一直停留在二十出頭的模樣,與古代世界不同,百歲老者維持著二十歲的外表,只會給民眾帶來恐慌。 不過在障眼法中,一般不會被拆穿,但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很奇怪,身為替代者的了了居然不能擁有屬于自己的名字。 她這厚重的劉海,手指寬的黑框眼鏡,以及被踩得臟兮兮的學生證,還有學生證上印著的名字。 不僅如此,冰雪之力也完全失去了,了了試著握了握拳頭,凝結不出一點寒氣,甚至當她出現,便一定會如影隨形跟在她身邊的小雪人也沒了蹤跡。 不應該是這樣的,上個世界幾乎沒有使用過力量,按理說因為世界更替會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也不該在冰雪之力充足時,一點力量都沒有。 看眼下這架勢,像是有人將了了反鎖在了廁所里,而且是蹲坑,不是馬桶,看樣子像個公廁,再結合身上濕噠噠的校服與學生證,難道是被人欺負了? 小雪人毫無蹤跡,了了居然也沒有記憶,她用手捶了兩下門之后,確認以現在的力氣,擰是擰不斷門鎖的,于是她后退一步,一腳踹了上去! 砰!砰!砰! 三下,廁所門應聲而開,刺眼的白熾燈下,放眼望去兩邊各有二十來個坑位,有的門開著有的門關著,唯一的相同之處就是一片死寂。 了了這間廁所門口有個水坑,坑底還積攢了一些爛泥,一只粉紅色的手機躺在上面,邊上散落著一只被打開的書包,里頭的課本筆袋丟得滿地都是,有張考了一百三十二分的數學卷子浸在水里,密封線內正寫著田糖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