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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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大奶奶頓覺受辱:“你!你這孩子,怎能這般與我說話?” “你一個大家主母,成日背著夫君提別的男人,莫非是對曾介動了心?” 凌見微:…… 凌大奶奶氣得找凌見微要說法:“meimei,你看這孩子,她都說的些什么!” 凌見微說:“嫂嫂,我與你不同,我是離經叛道不守婦德的女人,像你這種好女人,跟我走得太近可沒好處,了了這也是為你好,才這樣說?!?/br> 凌二奶奶見狀不妙,趕緊起身告辭,凌大奶奶也待不下去了,回去哭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凌家大爺回來,她才頂著腫成桃子的眼睛朝夫君訴苦,盼望他能去管一管凌見微母女。 凌大一聽,孩子說的這確實不像話,好好的小姑娘,哪里能這樣粗俗? 凌大奶奶的兒子聽說母親被欺負了,也是義憤填膺,但隔日到家塾瞧見了了,那點子為母報仇的志氣瞬間煙消云散,誰叫他打不過?家塾里男孩子多,起口角甚至是動手是常有的事兒,但大家手上有分寸,不像這個表妹,不動手則矣,動起手來非傷即殘。 凌大心疼妻子,記掛著這事兒,當日回家提早了些,凌見微還沒回府,院子里只了了一人,因為她性格冷淡,沒什么喜好,凌見微也只能去摸索女兒究竟喜歡什么,她在院子里給了了做了一架秋千,入秋后天氣涼爽,了了常坐在秋千上看書。 像凌大這樣的一家之主,教訓起人來,盡是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他不會認為自己有錯,反倒是不聽他講的人才有錯,若是還不按照他吩咐的去做去改,那真可以稱得上是罪大惡極。 他剛說了沒幾句,就被了了打斷:“我記得你曾說過,要跟我過幾招?!?/br> 她把書放到秋千上,“就現在吧?!?/br> 凌大已將此事忘了,他當初那是隨口一說,逗孩子玩,哪里會真放在心上?一個成年男人,跟一個小女孩過招,這不是欺負人嗎? 此事他也忘了,他那倆兒子在了了手上吃過好幾次虧,如今瞧見了了,跟耗子瞧見貓似的。 凌大笑道:“我可不欺負小孩——” 話沒說完,了了一腳踢在他腿間,凌大立時面如金紙,雙手往下一捂,哆嗦著倒了下去,了了走了兩步,俯視他,輕哼一聲:“但我會欺負大人?!?/br> 說完,她也不管凌大死活,重新坐回秋千上,拿起那本沒看完的書快速翻了一遍,當凌見微回來時,就看見她大哥在地上抽搐,女兒還在悠哉悠哉蕩秋千。 凌大好面子,被meimei扶起來還拼盡全力叮囑:“別、別說出去……” 凌見微無言以對,因為了了討厭吵鬧,她吩咐院子里的下人,姑娘在時,都不許打擾,也不許露面,沒想到大哥居然為了不被人看見,連喊都不喊。 這倒是凌見微誤會了,凌大不是不喊,畢竟他也不想自己真廢了,他是想喊卻喊不出來,真讓人搞不懂,這么點大的小女孩,力氣怎么這么大?! 凌見微小聲說:“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大哥你也真是的,跟小孩子鬧什么呀,了了多大你多大?” 她把凌大扶進屋子,想叫人找大夫,被凌大拒絕,萬一大夫問他怎么傷的,他要如何回答?還是忍一忍吧,忍一忍就過去了,見微說得對,小孩子的一腳而已…… 現在凌大全身的痛感都集中在某一處,之前他聽兒子抱怨,說表妹下手太狠,沒人敢惹,當時凌大還不以為意,心想六歲的小女孩,再狠能有多狠?那小拳頭砸身上恐怕都不痛不癢。 現在他知道了,真的很狠。 第74章 第三朵雪花(十九) 旁人家小孩闖了禍, 要么心虛,要么害怕,聰明些的會主動認錯以求逃過責罰, 凌見微家這個則與眾不同, 她從不覺得自己會做錯, 更別提會怕,凌大死要面子活受罪, 凌見微也沒招,只能等他自行恢復。 可見令男人閉嘴并不難。 了了跟凌大想象中的外甥女毫不搭邊,他覺得小女孩應該是軟綿綿白嫩嫩, 嘴甜害羞的, 天真純潔的像只小兔子,這樣才招大人疼,決不能像男孩子那樣上躥下跳的不安分, 最后弄得跟個皮猴兒一樣。 大人喜歡乖巧聽話的小女孩,而了了偏偏與這些美德不沾邊,她模樣看著也極可愛, 但這種一聲不吭便出手傷人還不知悔改的性格,令凌大看見她時, 已完全感受不到可愛了。 好不容易緩和了些,凌大半分不想再待,今日他來是為了什么也全然拋到九霄云外, 望著大哥扭曲的背影, 凌見微隔空點了點了了:“你呀, 那可是你親舅舅, 真要出了什么事,你娘我可擔待不起?!?/br> “反正他有兒子, 還不止一個?!绷肆撕敛辉诤?。 “大哥平日鮮少到我這來,今天來干什么的?” 凌見微思來想去,覺得最大的可能是來給嫂嫂出頭,不過她不會傻到去提,而是告訴了了:“我找人算過了,后天是個好日子,書局就等后天開張!” 明面上凌見微只是開家書局,背地里這書局可了不得,什么叫背靠大樹好乘涼,自打滴血認親結束,皇帝對了了幾乎有求必應,了了不跟他客氣,為凌見微要了一間私刻,皇帝也不大懂這個小女兒究竟想做什么,但誰叫他就這么一個孩子,便隨她去了。 只要不胡鬧到有生命危險,孩子想怎樣便怎樣。 除此之外,皇帝很是注重了了的教育,比起過繼別人的兒子,他當然寧愿自己的女兒繼承皇位,了了雖是女孩,樣樣卻都比男孩出挑,再瞧見梁王,瞧見他家那熊孩子,皇帝從前的心酸妒忌,都變成了隱秘的得意。 確認了了的身份后,皇后一直沒機會見見她,她與皇帝如今是利益共同體,皇帝的女兒就是她的女兒,何況這孩子的生母據說早已不在人世,這豈不是拉攏小姑娘的最佳機會? 只可惜凌見微與崔肅和離,不能再以崔家主母的身份入宮,所以到現在皇后都沒能見了了一面。 在了了一日一日長大時,崔肅的繼夫人終于有了身孕,這可把老崔公跟老太太樂壞了,什么叫福氣,這才叫福氣呢,那凌氏嫁進他們崔家好些年肚皮才有消息,新兒媳這還不到半年就有喜了! 由于冬日降臨,小雪人里的崔文若很幸運的沒有融化,但是當她得知繼夫人懷孕,阿娘再也不可能跟阿爹和好之后,這小半年來的孤獨寂寞涌上心頭,令她再也遏制不住內心悲傷,哭得涕淚縱橫。 而雪人,也在眼淚中漸漸融化。 當崔文若再次擁有意識時,是有人在拍她的屁股,她先是感到羞憤,想要大叫,出口卻是一陣哇哇大哭,緊接著她就聽見一個虛弱的女聲接連問:“如何?男孩還是女孩?” “回夫人,是位姑娘?!?/br> 崔文若暈頭轉向被人抱起,眼前一片模糊也瞧不清楚事物,如此過去許久,她才恍然間意識到,自己似乎是作為嬰兒,再一次出生了。 難道說,她回到了阿娘剛生下自己的時候?! 這個美好的想法很快破滅,因為生下崔文若的并非凌見微,而是崔肅的繼夫人。 崔文若非常討厭她,認為是繼夫人的出現,才徹底斷絕了爹娘之間的緣分,所以只要繼夫人想抱她,她便大哭不止,連乳母都不知這是為何。 繼夫人生了個女兒,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她為了能有個孩子,絞盡腦汁才與夫君成功圓房,原本想生個兒子好傍身,誰知卻是個姑娘,昨兒兩位妯娌來探望,話里話外也帶著嘲諷,有些話是沒明面上說,但那點子皮笑rou不笑的暗示,就足夠人聽了難受。 她在娘家過得不怎么好,否則也不至于蹉跎到二十歲,崔肅比她大這樣多她心里有數,但她沒辦法,這已經是她所能挑的最好的丈夫。 崔肅不喜歡她也沒關系,她只想把自個兒日子過好再說,可這剛生下來的孩子,還那么小,就不讓自己抱,甚至看到她都要哭,繼夫人不明白這是為什么。 崔文若只親崔肅,跟其她人都不親,老太太那邊得知又生了個閨女,裝都不想裝了,臉上只差沒刻不滿意仨字,崔肅見女兒不親妻子,下意識就懷疑是不是妻子對孩子不好,否則這么點大的小孩能懂什么? 就這樣,白駒過隙間,崔文若從吃喝拉撒都要照顧的小嬰兒漸漸長大,她心里藏了個天大的秘密,那就是她知道自己的庶兄崔折霄并非是父親親生,他的真實身份貴不可言,如今卻因面容損毀,連科考的資格都沒有。 崔文若覺得他很可憐,不過繼夫人性情溫厚,她對崔折霄不壞,衣食住行都打點妥當,崔折霄因面容有損,常年戴著一張面具,平日在崔家安靜的幾乎沒有聲音,連他自己都放棄了出人頭地的心思,只有崔文若還不肯死心。 由于在崔家像個隱形人,除了崔文若外無人在意,崔折霄私底下究竟在做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這一日她又給崔折霄送東西,回來時就發現繼夫人坐在她房間,崔文若瞬間拉下臉:“你來做什么?!?/br> 繼夫人問她:“你是不是又去你哥哥那里了?” 崔文若說:“不用你管?!?/br> 她還是不喜歡這個女人,也無法把自己當成她的孩子,現在崔文若只想快快長大,然后去找阿娘,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 繼夫人無奈極了:“你今年都已經五歲了,雖說年紀還小,可也不能常常跑去找折霄,就算是兄妹也要避嫌,你可知道?” 崔文若覺得她啰嗦,說什么兄妹避嫌,還不是因為崔折霄毀容,又被污蔑是外室子,所以才不讓自己靠近? “我自己心里有數,你有時間管我,還不如把心思放在阿爹身上?!?/br> 繼夫人沒再說什么,這個孩子向來不聽勸,她一走,崔文若踹了下桌腿,五年了,她一直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出府,可現在她都不知道阿娘在哪里,還有崔折霄的身份,她也不敢跟阿爹說自己知道真相,更不敢貿然開口告訴崔折霄。 皇天不負有心人,最終還是被崔文若找著了機會,二房三房的幾個jiejie在老太太應允下會一同出門去成衣鋪子首飾鋪子看看,這機會可不多,換季時都是專人到府上來量體裁衣,若不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老太太不會放她們出府。 好人家的女兒,哪能成日拋頭露面? 崔文若趁著人不注意,藏進了馬車里,等jiejie們發現她時,馬車早出了府,便差了下人回府跟大房的奶奶說一聲。 崔文若從前就不喜歡二房三房,重新出生一回跟她們也不熟,便安安靜靜聽她們說話,二房的崔文慧剛定親,對外頭的消息很是靈通,對其她姐妹說:“今日咱們去的成衣鋪子,就在亨通書局旁邊?!?/br> “亨通書局?”三房的崔文韻想了想,“那不是……凌家那位奶奶開的么?” 崔文慧幼時與了了曾有齟齬,提起來還有點不自然:“是啊,就是她開的,那可是京城最大的一家書局了,聽說都開到了丘州呢?!?/br> 凌見微與崔肅和離后不曾再嫁,從前她最出名的,是崔肅的妻子,凌家的千金,如今提起她,人人都得稱她一聲凌老板,因為五年時間里,亨通書局開遍了全國,明面上看只是一家很有錢的書局,實際上這些書局暗中聯合成了一張極為精密的情報網。 崔文若聽見jiejie們提凌見微,很是激動:“那我們今天能見到阿——凌家奶奶嗎?” “那可不一定,人家是亨通書局的大東家,不可能天天在書局里待著,能不能見面,得看緣分?!?/br> 但該說不說,崔文若的運氣還真不錯,真就讓她給碰上了,jiejie們在鋪子里挑選成衣,她不停伸頭往旁邊亨通書局瞧,亨通書局外表美觀大氣,來往客人不絕,聽說他們發行了一種名叫“小報”的東西,上面刊登什么的都有,非常有趣,賣得還便宜,三文錢一份。 不識字的老百姓也看得懂,因為上頭有專門為目不識丁的人提供的小畫版面,崔文若從來都不知道,阿娘居然不僅會管家,還會做生意,而且做得還這么好。 與五年前相比,凌見微的外貌沒什么變化,甚至比在崔家時顯得氣色更好,她不再是看起來溫婉賢惠的大家夫人,而是氣勢驚人說一不二的大東家,跟在她身邊的有女有男,瞧著都像她手底下的人,個個畢恭畢敬。 崔文若拔腿就往外沖,因她跑得太快,一時沒收住勁兒,出成衣鋪子時絆在門檻上,踉蹌著摔了一跤,正好滾到凌見微跟前。 凌見微見一個小女孩摔倒,主動彎腰扶起,柔聲問:“你是誰家的孩子,你家大人呢?” 崔文若已不知多久沒再被母親如此溫柔的關懷過,當下眼睛里蓄滿淚水,無數委屈涌上心頭,誰知她話還沒來得及說,一輛馬車已行駛到亨通書局跟前,簾子掀開,露出了了那張沒有表情的臉,“阿娘?!?/br> 凌見微隨手便松開崔文若,叮囑道:“去幫她找找家里人,別讓這孩子落單?!?/br> 說著便朝馬車走去,不用攙扶,利落地一抬腿便跨了上去,崔文若呆滯地望著這一幕,全然忘記要說什么,直到馬車離開視線,她才如夢初醒,趕忙去追,被亨通書局的老板抱住,她用力掙扎,把人家的發簪都打掉了。 阿娘怎么能這么對她?她才是她的女兒,馬車里那個是冒牌貨! 十一歲的了了臉上已不再有軟綿綿的嫩rou,她身形修長,不見絲毫稚氣,凌見微一見她,忍不住噓寒問暖:“怎么樣?這一路可還順利?” “嗯?!?/br> “我快要擔心死了?!?/br> 了了看凌見微一眼,“小報上不是給了你暗號?” 流傳極光的小報是她們暗中交流的方式,哪怕了了身在千里之外,凌見微也能從小報上的特殊密語中得知她的近況,可即便是這樣,凌見微又怎么能不擔心?十一歲的女孩天南海北的到處跑,當娘的若能睡安穩才叫奇怪。 “不只是我,皇后娘娘也悄悄差人來問了好幾次,問你怎么還沒回來?!?/br> 了了說:“有點意外收獲?!?/br> 張王何岑四大士族,這五年里已被了了玩得支離破碎,亨通書局的情報網足夠她對這些家族的信息了若指掌,士族之間的確是盤根錯節,在面對強敵時還會一致對外,可了了沒給他們這個機會。 但凡有人的地方,便有利益爭端,張王何岑四家之所以和諧,是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敵人,而了了蟄伏不出,韜光養晦,他們連敵人的存在都不曉得,又怎么聯合起來與她對抗? 趁著老虎不注意時卸掉它的胳膊,一點點將其蠶食鯨吞,待老虎警覺時,早已無力回天。 張王何岑四家,以岑家與梁王行走最為密切,岑家是梁王外家,梁王對他們的信任遠勝另外三家,張王三家出錢出力還出人,結果就是比不上岑家在梁王面前吃得開,眼下四家還能平分秋色,一旦梁王之子過繼,岑家必定一家獨大。 樹大招風,四大士族之所以能獨占鰲頭,除卻家主身居要職,還有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人丁興旺,人一多,能鉆的空子也會變多,千里之堤尚且能潰于蟻xue,一個大家族的坍塌,往往是從很不起眼的小事開始。 要讓他們彼此結仇,利益瓜分不均,再加上梁王遠近親疏的差別待遇,以及外人的推波助瀾,本來就不是靠情誼牽絆在一起的四家人,怎么可能不彼此懷疑? 岑家女婿半年前吃醉酒,將王家小兒子推進了池子,黑燈瞎火的,等人撈上來早涼了,雖說王大人并非只這一子,可俗話講得好,大孫子老小子,老太太的命根子,王大人能忍,在梁王偏心的調解下與岑家握手言歡,王家老太太可不能。 但她還沒來得及做什么,岑家女婿就“意外”死在山匪手中,梁王得知后勃然大怒,他剛為兩家說和,外家女婿便死了,王家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皇帝遲遲沒有孩子,梁王愈發囂張,他皇兄還沒死,他已經擺出了太上皇的架勢,王岑兩家面和心不和,張何兩家也沒好到哪里去。 在梁王看來,這都不算大事,皇帝身體每況愈下,過繼之事已是板上釘釘,誰敢觸他霉頭,誰才要倒大霉,王家心有不滿他當然知曉,可那又如何?難不成還要他去給王家賠禮道歉,或是往岑家賠上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