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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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一朵雪花(九) 見自己一句話竟將大師兄小師兄齊齊震住,凌波微微昂起頭顱,展現風采:“我可不是厚此薄彼的人,倘若小師妹跟我端茶送水賠禮道歉,那么我愿意紆尊降貴、勉為其難的再與她說上一遍。怎么說都是師姐妹,就當做是我提點她了,你們可不要誤會我想主動求和,每次我們吵架,都是了了先哭著求我,我才搭理她的!我……大師兄,你眼睛怎么了?進沙子了?” 玉書:“咳咳咳——” 凌波狐疑:“小師兄,你怎么咳嗽的這樣厲害?是不是嗓子不舒……” 一股熟悉的寒意從后背襲來,原本說得興高采烈只差沒手舞足蹈的凌波頓時石化,她慢吞吞地問:“……小師妹一定不在我身后,對吧?” 元景玉書不約而同地低頭玩手指,女人的事情男人可不敢管。 凌波百般不愿轉身,可身后寒意愈發濃烈,她哭喪著臉扭頭:“師妹……” 了了面無表情,凌波看不出她究竟有沒有生氣,反正她長年累月都是這副模樣,毫無喜怒哀樂,亦無七情六欲,可當眾造謠被逮住,總歸是不好。 她扭扭捏捏走過去,拽拽了了的衣袖,討好一笑:“對了對了,我正要跟你說呢,三日后門派大比,有好幾個人你可得注意著,別讓他們算計了去……” 了了問:“你不是不想跟我說話?” “誰說的?”凌波怒道,“是誰在背后嚼舌根子?你我姐妹之間哪有隔夜仇,定是大師兄小師兄對你說我壞話了,男人的話可不能信,他們最愛捕風捉影污蔑人!” 元景玉書雙雙伸手指向自己,目瞪口呆聽著師妹行云流水地給他倆潑臟水,了了還真瞥了他們一眼,二人正要解釋,凌波已一邊被凍得甩手一邊拉著了了離開,邊走還邊說:“走走走,我與你細細說道說道,屆時若真技不如人也還罷了,最怕有人背地里出陰招。那個飛羽劍派的柴獻,手段極為狠辣,我可聽說了不少有關他的丑事,這人為了贏不擇手段,你一定要小心,萬一抽簽抽中了他,可怎么辦呀!” 結果一語成讖,凌波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為了轉移了了注意力隨口說的話居然會成真,第一輪大比抽簽,了了真就抽中了飛羽劍派的柴獻! 得知抽簽結果后,凌波心虛不已,她總認為是自己害了小師妹,因此對了了百般溫柔,即便了了不肯穿她特意準備的薄粉水袖留仙裙,凌波也沒生氣。 對于師姐突如其來的溫柔,了了渾然不覺,對她而言抽到誰都一樣,反倒是師姐總在耳邊嘮叨的幾個人名,她是一個都沒記住。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即到門派大比,凌波憂心忡忡,越是打聽到那柴獻的為人,她越是擔心,比武試煉,雖說規則是點到即止不得傷害同門,可有些人就是會“控制不住”,比如這位飛羽劍派的柴獻。 十年前的門派大比中,與柴獻比試的是一位女修,修為比他更高,劍法也更精進,見自己將要取勝,便給了彼此臺階下,及時收手不曾傷到柴獻,結果柴獻卻趁此機會偷襲于她,害得她身受重傷靈臺碎裂,如今早已泯然眾人。 “不然,這位師姐一定是極其出色的修士,要知道近千年來,咱們修仙界只有兩人天生劍骨,一個是我們無上宗的臧緲,另一個便是這位都山派的辛翎師姐?!?/br> 四人正朝大比場地而去,元景嘆息道:“是啊,那柴獻出手狠毒,又慣會偽裝,害了人后佯作無意,又是下跪又是道歉,連帶飛羽劍派的掌門真人也來賠禮請求原諒,都山派就是再恨,又能如何?總不能挑起門派紛爭,因此,此事最后,竟是不了了之了?!?/br> 玉書接過話茬說:“可惜辛翎師姐隕落,都山派從此一蹶不振,不知道今年他們宗門,是否還有能夠前來參加大比的弟子?!?/br> 了了靜靜地聽著,問:“她死了?” 凌波搖頭:“沒有,辛翎師姐雖靈臺碎裂不能修煉,但她劍法造詣極高,如今依舊留在都山派,專門教導弟子劍術?!?/br> 可如果沒有柴獻暗下毒手,辛翎又何至于默默無聞?十年前,她才是修仙界年輕一代的首席強者,連帶著都山派這個默默無聞的小劍派都跟著聲名鵲起,也正因如此,都山派的掌門真人才不得不接受飛羽劍派的賠禮道歉——否則僅憑他們,連為辛翎療傷的上好丹藥都沒有。 “飛羽劍派勢大,柴獻才敢這樣做,無非是忌妒心起,仗勢欺人?!?/br> 元景瞧不上這樣的小人,“上次大比他雖用陰招贏了辛翎,卻輸給了我們無上宗的元覃師兄,如此處心積慮,也不過拿了第五的名次,卻因這一己私心,害得一位天才劍修隕落,實在是令人不齒?!?/br> 凌波小聲嘀咕:“說不準是他陰不過元覃師兄呢?!?/br> 元景:…… “是誰在說我?” 凌波深深覺著自己在走霉運,說師妹壞話,師妹就在身后,說師兄壞話,師兄也突然冒出來。 元覃目光灼灼:“我仿佛聽到有人在說我,是誰?” 背后說人被逮現行,師兄妹幾人都有些尷尬,了了道:“是我?!?/br> 元覃一跟了了對視,難得結巴兩聲:“你?你、你說我什么?” 了了卻不理他,徑直往前走,凌波與元景、玉書連忙跟上,元覃不樂意了,他追上去再問:“背地里說人非君子所為,你到底說我什么?” 他還想伸手拉了了,可尚未碰到她衣袖,指頭便已被寒冰凍住,元覃瞬間想到宗門大比時自己是如何輸給了對方,這也是他跟了了說話有些打怵的原因,他有種感覺,那日若非凌波在臺下叫了了放開,自己怕是真的會死。 遠離元覃后,凌波驚奇不已:“元覃師兄那樣難纏,怎地就不敢開口了?” 不僅是元覃師兄,就連大師兄跟小師兄,現在說話也都很謹慎,凌波想了又想,發現這一切都是在了了拿到魁首之后開始的。 因為她強,所以沒人敢無視她的意見,也沒人敢為她做決定,甚至沒人敢仗著比她年長就對她擺架子。從前大師兄小師兄對了了也好,可那種好就像對小孩子一樣,現在卻不同了,他們開始尊重她、正視她,會聽從她的意見與決策……凌波從來都沒有被這樣對待過。 她喜歡被師兄們寵愛的感覺,也對他們撫摸自己頭發感到幸福,但這種感覺就像了了說的,像是凡人養貓養狗,凌波曾經養過一只普通小貓,她好喜歡它,一日三餐都親自煮熟了魚rou,細心地剔掉刺,再將魚rou撕成細細的小條,才放心喂給小貓。 閑暇無事時,她便抱著小貓在秋千上曬太陽,摸摸小貓的頭,撓撓小貓的下巴,從腦袋擼到尾巴根兒,小貓也總是很享受的瞇起眼睛,喉嚨里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可凌波不會跟小貓訴說心事,做決定也不會征求小貓的意見,只要給小貓點吃的,無聊的時候摸摸它就夠了。 小貓不會想太多,小貓有這樣的生活便很幸福。 但人不是。 人會忌妒,會不甘,會憤怒,還會懷疑。 凌波從來沒有怨恨過了了的出現,她們之間沒有任何利益沖突,凌波愛慕的師尊,了了卻不,所以凌波無法與真儀和睦相處,卻能一直對了了好。從了了拿到魁首那一日起,有個古怪的念頭便在凌波腦?;厥?,那就是:師尊真的這么重要嗎? 好像是,好像又不是,凌波也不清楚,但她已經荒廢了太久太久,努力又怎樣,一定能得到回報嗎?若是得不到回報,她為何要離開舒適區,逼著自己去做了了那樣的人? 她沒有了了的天賦,也不像了了一心向道,她只是個普通的……普通的,安于現狀的人。 元覃師兄是何等傲慢之人,誰得罪了他,他要記仇到地老天荒,惟獨對了了,連多說了幾句話都神色躲閃,凌波不想承認了了的話是對的。 美貌與溫柔是無用之物,只配做強者的點綴,了了不用華麗的裙子也能萬眾矚目,凌波從未聽過有人夸贊了了的美貌,無上宗的弟子們提起了了,也總是用敬畏而艷羨的語氣贊美她的強大,宗門大比那一日,蔓延至無上宗所有座峰的冰霜令人膽寒,了了亦從“女人”,一躍而至成了“人”。 凌波一路胡思亂想,直到場地,發覺師妹師兄都在看自己才回神,原來他們都已坐下,惟獨凌波還站著,她連忙擺出一副驕傲模樣:“看什么看,剛吃過東西,才走了幾步就坐,也不怕壞了腸胃!” 說是這樣說,她還是在了了身邊坐下,然后打了個哆嗦,好冷…… 前來參加大比的共有七十二個門派,了了身為無上宗魁首,自然引人注目,畢竟無上宗魁首不少,女魁首還是頭一回。 一些小門派試圖與無上宗攀上關系,因此格外殷勤。 第10章 第一朵雪花(十) 周圍的吹捧贊美于了了彷如云煙,她根本就沒聽進去,反倒凌波高興地像是在夸自己,連連致謝欣喜不已,與有榮焉。 “這位師妹真是年輕有為??!無上宗的女魁首,真可謂是百年難得一見了!” “是啊是啊,了了師妹著實厲害,我等真是甘拜下風!” “說出來簡直叫人不敢相信,最開始我聽說今年無上宗是位女魁首,真是大吃一驚!” …… 了了依舊不動如山,直到一位年輕男修走到她面前,雙手拱起笑意吟吟:“這位想必便是無上宗的了了師妹吧?在下飛羽劍派柴獻,聽聞與師妹抽到一組,到時還望師妹手下留情?!?/br> 他容貌英俊,笑起來時格外叫人心情舒暢,嘴也很甜,若只從外表看,當是那種極受歡迎之人,會給首次見面留下極好的印象。 凌波如臨大敵,警惕十足地問:“你過來做什么?!” “這位師妹何必如此防備?我只是與了了師妹說幾句話罷了,畢竟這是無上宗頭一回出女魁首,想必是太離仙君教導有方吧?” 再溫柔的態度再英俊的容貌,得不到回應也依舊免除不掉尷尬,柴獻的笑容漸漸僵在臉上,周圍其他人也紛紛注目,柴獻為人如何,但凡聽過他名字的皆有了解,此人勝負欲極強,又的確天資過人,于是養成了唯我獨尊的性格。 今年無上宗的魁首年僅十六,別說是飛羽劍派,其他門派一樣感到不可思議,小門派想要攀附無上宗因而大肆贊美,如飛羽劍派這樣的大門派,卻只會輕視。 十六歲,十六歲意味著連修仙的門檻都沒有摸到,天生劍骨的辛翎當年作為都山派魁首參加大比時二十一歲,那已是迄今為止修仙界最年輕的魁首記錄,同樣天生劍骨的臧緲今年首次參加門派大比的歲數則是二十三。 但凡天才者,必定才名遠揚,都山派從默默無聞的小門派一夕成名,靠得便是辛翎,臧緲雖是首次參加大比,卻也早有美名,而無上宗這位女魁首,不僅年歲稚嫩,從前更是寂寂無名,無人知曉! 這很難不讓人懷疑無上宗將門派大比當作兒戲,若是拜太離仙君為師就能做魁首,那為何比她先入門的凌波元景玉書沒有?既無往日才名,亦無過人之處,莫非是太離仙君老房子著火,心疼新入門的小女徒,于是竭力捧她與各大門派魁首同臺競技,相較爭鋒? 表情語氣,都挑不出柴獻毛病,只是他把女魁首的女字咬得極重,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曖昧暗示感,凌波頓覺如同吞了只蒼蠅般惡心,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她分不清自己氣得是師尊被詆毀,還是師妹受辱,柴獻的話將了了的強大徹底否定,仿佛師妹是被師尊偏愛,才拿了魁首這個稱號來鍍金,事實明明不是這樣! 元景玉書雙雙沉下臉,沒等他們為了了出頭,了了自己開口,卻不是諷刺也非怒罵,而是夸贊:“這位師兄好生厲害?!?/br> 柴獻沒想到了了看著冷若冰霜,實際上性子卻這樣軟,被人欺負到了頭上還反過來溜須討好,看似溫和的面容終于浮現出幾分得意,正在他要接話茬兒時,了了又說:“這位師兄真是年少有為啊,飛羽劍派的男魁首,真可謂是百年難得一見了?!?/br> “柴獻師兄著實厲害,我等真是甘拜下風?!?/br> “說出來簡直叫人不敢相信,最開始我聽說今年飛羽劍派是位男魁首,真是大吃一驚?!?/br> “柴獻師兄以一介柔弱男兒身,登頂飛羽劍派男魁首,著實不容易?!?/br> “飛羽劍派能出柴獻師兄這樣一位男魁首,想必是掌門真人教導有方,日夜與柴獻師兄同吃同住?!?/br> 原本面露怒色的凌波此時已是無話可說,了了鮮少說這樣一長串的話,她重復的全是別人夸她的,只有最后一句來自柴獻的陰陽怪氣,但不會有人把了了的話當作贊美。 她言語冷淡不見絲毫情緒起伏,更何況女魁首為人夸贊,眾人只覺理所應當,可“男魁首”這三個字一出來,便聽著無比奇怪。 所有人齊刷刷看著了了所在之處,她冷冷地望著柴獻:“男魁首,請回?!?/br> 男魁首柴獻哪里被人這樣輕視過,優雅的面具瞬間迸裂,眾目睽睽下不來臺,他對了了可以說是徹底懷恨在心。 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凌波驚奇地說:“真神奇,你這種完全沒有語調的話,居然比抑揚頓挫的說更陰陽怪氣?!?/br> 了了:“若是以后你再稱我為女魁首,那么便要稱其他人為男魁首?!?/br> 她不介意自己的話被周圍的人聽見,也不明白“謙虛”兩個字怎樣寫,了了就是了了,不會偽裝不會示弱,她天生如此,即便來自外界的言語與訓導一直想要她成為“正?!钡呐?。 凌波原本想說師妹小題大做,可在這樣多的矚目中,她忽然覺著,自己要真是說了這句話,才是愚魯。 于是對了了保證:“好,你是魁首,他是男魁首?!?/br> 了了看向師姐,不明白凌波為何若有所思,她靜靜地坐在位子上,等待大比開始。 柴獻雖見人下菜碟,可了了著實欺人太甚,他咽不下胸中這口氣,暗暗卯足了勁兒,準備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點顏色看。 七十二位魁首兩兩抽簽為一組,與宗門大比攀登試煉臺不同,門派大比只有一座比武臺,各大門派的掌門長老坐在臺下,力求最終排名公正。 分成三十六組后,依舊是由抽簽決定上臺順序,大比時間少則三五日,多則十幾日,據說曾有人在臺上戰了三天三夜,打得飛沙走石日月無光,由于除了臺上的魁首之外,任何人不得出手,所以雖說是點到即止,但時常有打到忘我后誤傷對手的情況發生,柴獻也正是以此為借口請求都山派原諒。 不原諒又能如何?都山派自辛翎隕落便日益式微,不過今年還是爭取到了參加大比的機會,只是位卑言輕,位置也被安排在不起眼的角落,掌門真人的視野估計連無上宗替補弟子都不如。 了了不關心這個,她抽到了第七組,前面六組比試時,她看得聚精會神,直到凌波用力戳她后背,了了沒怎么著,她自己手指頭都快凍僵了。 “馬上就輪到你了,看今天這架勢,估計能比完前十五組,等會兒你跟柴獻交手,可一定要小心?!?/br> 了了點了下算是回應,凌波接著說:“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即便柴獻認輸,你也必須在確認他掉下比武臺后才能收手,否則他冷不丁給你來一下子,那可夠受的了?!?/br> 兩位師兄同樣想關心小師妹,但壓根插不進嘴,凌波嘮嘮叨叨有說不完的話,了了左耳聽右耳冒,她發現第六組獲勝的那位女修雖修為不足,劍法卻極為精妙,與她對戰的男修顯然比她年長許多,最終卻還是輸給了她。 女修獲勝領到牌子后,高興地跳下比武臺,一位年長的綠衣女修笑著將她接住,一邊摸頭一邊說著什么,看口型像是在夸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