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書迷正在閱讀:網游之無敵盜賊、蝴蝶誘捕器、你走丟之后、你好,請收貨[np]、失控雪山、閃婚而已[先孕后愛]、白月光拒絕渣攻求復合、川崎、送你一朵小荷花、閃婚
凌波頓覺這個問題危險無比,她眼珠一轉,“了了,你選大師兄還是小師兄?” 了了歪了下頭,說:“選我?!?/br> 此言一出,凌波撲哧一聲笑了,元景同樣放聲大笑,玉書則輕咳兩聲,怕傷到小師妹的心,強忍笑意,想伸手摸摸了了的頭,被毫不意外地避開,他溫聲道:“了了,宗門大比可不是過家家,各大座峰各大長老的得意弟子都會參加,競爭十分激烈,像你師姐,十年前她在外圍圈便被淘汰了?!?/br> 忽地被提起黑歷史,凌波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她怒道:“那、那我是讓著他們的!” 元景說:“原來如此,可又是誰哭著跑回來要我給她報仇拿第一?” 凌波氣得直跺腳,玉書也被她逗笑,師兄妹三人笑作一團,然后就看見了了靜靜地看著他們,仍舊沒有表情,但似乎在奇怪他們為何如此開心。 早在了了拜入師尊門下后,他們便發現她是個很奇特的孩子,沒有正常人的情感,不會高興也不會生氣,用凌波的話來講,若非她會說話呼吸,真要當她是冰雪做的人兒。 正說間,元景忽道:“師尊出關了?!?/br> 話音剛落,太離仙君已出現在四人面前,元景玉書凌波連忙下跪行禮:“弟子拜見師尊?!?/br> 隨后凌波悄悄伸出手拽了拽了了的裙擺,了了低頭看她一眼,又看向太離仙君,雖十年未見,此人卻不見絲毫變化,依舊豐神俊朗,儼然有仙人之貌。 太離仙君落座后方讓弟子起身,他讓凌波與了了先去做自己的事,隨后便要考教元景與玉書,閉關之前他曾為他們定下目標,若是沒有完成,是要受罰的。 話音落下,凌波乖巧轉身,走到門口卻發現小師妹沒有跟上,一回頭,了了站在原地未動。 太離仙君眉頭微蹙:“了了,出去?!?/br> 了了卻問:“不用考我嗎?” 聞言,太離仙君有些訝異,元景玉書對視一眼,由玉書開口道:“小師妹,你先出去,等到師尊考教完我與師兄再說?!?/br> 了了說:“你讓我拜你做師父,整整十年,卻什么都不曾教我,我不明白,這也算師父嗎?” 她鮮少一口氣說這樣長的句子,聽得凌波額頭冷汗直冒,她小心翼翼瞥了眼師尊,“了了別說了,師父自有考量,你先隨我出去吧?!?/br> 了了也不再多言,轉身跟在凌波身后離開。 元景對太離仙君道:“師尊勿要在意,了了年幼,還有些孩子氣,并非有意冒犯?!?/br> 片刻后,太離仙君緩緩問:“元景與了了感情很好?”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有些奇怪,元景遲疑數秒,回答道:“弟子年長了了許多,與了了只是兄妹之誼?!?/br> 太離仙君沒有再問,元景卻有股心驚rou跳之感,他垂下眼眸不敢多言,只是師尊考教功課時,似是比從前更加嚴厲了。 外頭,凌波驚魂未定地說:“你怎么能這樣跟師尊講話?好生不禮貌?!?/br> 沒等了了回話,她又繼續道:“師尊對你我恩重如山,若是沒有師尊,還不知你我此刻身在何處,做人應有感恩之心,下回你可不能這樣了?!?/br> “……師妹,你有沒有聽我講話?!” 了了轉頭望她,凌波被這冰冷的目光一看,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怎、怎么?我又沒說錯?!?/br> “給你吃喝給你地方住,便是有恩,我看凡間養貓養狗也是如此?!?/br> 凌波一時語塞:“這怎么能相提并論?了了,你……你得知道感恩,否則與喂不熟的白眼狼有何區別?” 了了定定凝視凌波,說:“兩位師兄從來不會這樣說我?!?/br> 凌波頓覺傷心:“你,明明平日都是你我在一起,你心中卻覺得大師兄小師兄比我對你還好?你小時的衣服,都是我給你做的!” 了了搖搖頭:“我的意思是,他們沒有你忠誠?!?/br> 不知為何,凌波總覺得小師妹不是在夸贊自己,她在了了身邊坐下,好一會兒后,忽然問道:“了了,你是不是討厭師尊?你對他,似乎從無尊敬愛戴?!?/br> 了了不答反問:“師姐很喜歡師尊?” 凌波微怔,隨后整張臉倏地漲紅,耳朵尖尖幾要滴出血來,慌忙擺手:“不不,當然不,你在胡說什么?你還這樣小……你,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哎呀,我,我跟你說也說不明白,你一天天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小孩子一樣,你、你都沒開竅呢!師尊他啊……可是太離仙君!能成為他的徒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我、我不跟你說了!” 望著凌波幾乎稱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了了不大懂,不過她也不關心凌波喜歡誰討厭誰,她甚至不關心自己為何要作為人類生活——即便她自己清楚,自己并非活人,只是冰雪所化。 “小師妹?!?/br> 元景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了了轉過身,元景道:“師尊讓你進去?!?/br> 了了進去時,太離仙君正在打坐,雙目閉合,睫毛卷翹纖長,眉心一點朱砂紅痣更是美貌殺人,洞府中略有清風,黑發微微拂起,愈顯道骨仙風,但在了了眼中,如此美人與路邊一棵雜草一塊石頭無甚區別。 她無法欣賞人類外表的美麗,他們是美是丑,對了了而言沒有區別。 太離仙君不開口,了了也不急著說話,不知過去多久,太離仙君才慢慢睜開眼睛,兩人四目相對,一個淡漠一個冰冷,簡直像是兩塊寒冰相撞,互不動心,互不融化。 最終還是太離仙君先開口,他問:“你對為師是否有所不滿?” 了了干脆道:“是?!?/br> 她的聲音冷淡而平和:“你對我,和對大師兄小師兄不同,我不高興?!?/br> 如此坦誠,反倒令太離仙君不知說些什么好,他難得放軟語氣:“此話從何說起?” 第3章 第一朵雪花(三) 了了:“你明知故問?!?/br> 太離仙君即便閉關,也為元景玉書兩名弟子留下功課,可對凌波與了了,雖有所關懷,卻從不像對待兩位師兄那般嚴格。了了迄今為止所學到的,都是師姐教授的皮毛,凌波是個半瓶子水,自己都學藝不精,又能教了了什么? 她不明白為何自己與師姐會得到與師兄截然不同的待遇,了了不喜歡被當作貓狗養育,她既然作為“人”活著,那么就要得到應得的。 別人有的,她要有,別人沒有的,她仍要有。 太離仙君問她:“你想修煉?” 了了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將我自凡間帶來此處,難道只是為了讓我不愁吃穿?” 俊美仙君淡聲道:“為師知道了,既然你想修煉,那么無論怎樣艱難,都不得喊苦喊累,修士想要得道,便要付出足夠多的心血與努力,沒有捷徑可言?!?/br> 了了得到想要的回答,轉身便走,毫無規矩可言,亦不知何為尊師重道。 太離仙君不甚在意。在他眼中,了了只是他為所愛之人準備的容器,她修煉強身健體,能使容器更加穩妥,不至于徹底崩壞,即便她不提,他也決定在出關后教她如何塑造完美的軀殼。 李小丫命格特殊,極其適合成為容器,同時也因這得天獨厚的體質無法修仙,她很快就會明白,人與人的不同,生來便有。 了了剛回房不久,凌波便找上門,迫不及待地問:“師妹,師尊都跟你說什么了?” 問完這話,她驚覺自己暴露了小心思,粉面微紅,忙解釋“我只是關心……沒有別的意思?!?/br> “師尊說從明日開始,我可以跟兩位師兄一起修煉?!?/br> 凌波垮下肩膀,她在了了對面坐下單手托腮:“我真是搞不懂你,為何一直執著修仙?多累,多苦哇!” “師姐,你既然愛慕師尊,便應當與我一同修煉?!?/br> 冷不丁被戳破小女兒情思,凌波差點惱羞成怒:“你你你,不許胡說!師尊是長輩,是恩人,我怎么能……我才不會那樣!” 對于她蒼白無力的辯解,了了置若罔聞,她自顧自道:“你勤奮修煉,師尊必定要予以指導,這樣你才能與他多多親近?!?/br> 凌波聽不下去了,奪門而出! 向來是她聒噪了了,這還是頭一回被了了說得坐立難安,凌波這一逃,一個略帶不服氣的女聲才道:“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要幫忙撮合凌波跟太離?我,我可不答應!” 仔細看去,才會發現,說話的,是擺在窗臺上的一個小小雪人。 那是了了在剛來無上宗時捏的,元景為哄她開心,特意施了法術,令無論春夏秋冬,雪人不化,然而除了了外無人知曉,只要靈魂寄于冰雪,即便三伏酷暑,亦不會融化。 元景以為能令了了展顏,殊不知他不過是做無用功。 雪人中的靈魂只有了了能看見,這十年里,她已聽膩了雪人聒噪,因此只視線一動,雪人的嘴便被封住。 她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比如,為何李小丫的靈魂會化為小雪人跟隨在自己身邊,又為何總是這樣多嘴,即便早已身死,卻還是對太離仙君一往情深。 小雪人木木呆呆立在窗臺,能夠開口后還是有些不服氣,她死后魂魄飄蕩無依,只能跟著了了,這人代替自己拜太離仙君為師,不知感恩便罷,竟還對師尊如此不敬,怎能不教她著惱? 拜入無上門的李小丫改名真儀,一腔深情厚愛盡數賦予師尊,枉顧倫理不念道德,最終如愿以償,與師尊結為夫妻雙雙飛升,堪稱修仙界一段佳話。打那之后,修仙界多出許多結為道侶的師徒,亦不再有人批判這種關系畸形與錯誤。 了了不懂人間情愛,也不在意誰愛誰,誰又恨誰。做了十年“人”,她依舊不明白凌波與真儀為何會對太離仙君一往情深。 于是她問:“你既然愛慕他,為何不好好修煉?” 真儀:“我愛慕師尊,跟我修不修煉有何關系?我的體質根本就不能修煉,我不過是他……是他選中的容器,能夠擁有他短暫的注視,便足夠了?!?/br> 了了嗯了一聲:“所以你明明可以逃走,卻還是穿上嫁衣與他拜堂,自欺欺人?!?/br> 雪人里的靈魂發出震驚的聲音:“你、你怎么知道!” 她只是想著,橫豎自己無法修仙,早晚要死,倒不如成全了他,也好在他心中留有一席之地。 了了朝雪人看去一眼,說道:“既然你如此喜歡他,待到合適的時機,我便將他做成雪人,讓他長長久久陪伴于你?!?/br> “不行!” 真儀想都沒想立刻否決:“這等殘忍之事,萬萬不可為!” 了了緩緩歪頭,“他將你靈魂驅逐,將你rou身制成容器,只為與他心愛之人雙宿雙飛,為何我就不能將他做成雪人?” 真儀還是否決:“不可不可,你不能這樣做,我是自愿的!” 了了面無表情地說:“當我將他做成雪人時,我向你保證,他也會是自愿的?!?/br> 真儀被她這話嚇得頭皮發麻——雖然她已經只剩靈魂,根本發不了麻。自她死后,發覺自己竟回到當初在凡間的茅草屋,而原本面黃肌瘦的自己,則被一個雪人般的小女孩替代,真儀先是嚇了一跳,隨后便被裹入冰雪之中,成了一個小小雪人。 這十年她只能跟了了說話,她搞不懂此人究竟是誰,又有何目的,幾次三番想向師兄們示警,卻又發覺只有了了看得見自己,如今聽了了說要把師尊制成雪人,真儀如何舍得?她都能心甘情愿為他去死,將身體獻予她人做容器,自然見不得太離仙君出事。 于是她語重心長地對了了說:“你還太小,你不懂愛一個人是什么感覺,愛是犧牲,是奉獻,是義無反顧,是萬丈深淵,粉身碎骨,仍舊無怨無悔?!?/br> 了了內心毫無波動,她有很多問題,常常將師姐師兄們問的啞口無言,于是他們便會說“了了還小,了了不懂”,可她已經做了十年“人”。 “太離為了凡間的妻子精心準備容器,將她從天魔手中奪回,他愛她么?” 雖然每每想起仍舊心痛,但真儀還是點頭:“她是師尊至愛?!?/br> 為那人上窮碧落下黃泉,為那人不顧世俗眼光煉制容器,還為那人推遲飛升境界,自然是愛極了。那樣淡漠無情的師尊,愿意為一個女子做到如此地步,如果這不是愛,那什么才是? 她只遺憾自己不如那女子幸運,卻也慶幸是自己的身體陪伴在師尊身邊。 了了冷淡道:“可他殺了他心愛之人,回歸無上宗后卻又后悔,你焉知他飛升之后,不會再次后悔殺了你?” 真儀聞言,竟露出喜悅之色:“你,你說真的?” 了了看著她,不曾言語,真儀卻喜出望外,她自言自語:“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愛我,他愛我!我怎么能不愛我?他抱過我,吻過我,與他朝夕相處的是我的身體,在他耳邊縈繞的是我的聲音,他時時刻刻都要看著我想著我,他愛我,他愛我!” 了了還小時,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因此身邊常常下起大雪,無上宗的人感到奇怪,常年不下雪的座峰,為何連著數月都浸潤于冰雪之中?直到了了開始嘗試掌控身為“人”的身體,無上宗的雪才停止。 真儀還沉浸在被愛的幸福中,了了沒有管她,有人敲門,是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