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一僵。

    殷靈棲回身望他，目光透著好奇落在被牽住的手上。

    蕭云錚微微一怔，驚覺逾越了禮度，回過神迅速放開她。

    殷靈棲活動了下僵硬的手腕，轉過身離開。

    “抱歉?！?/br>
    身后突然傳來宿敵的聲音。

    “今日是我意氣用事，曲解用意，委屈了公主?！?/br>
    “嗯？”殷靈棲湊到他面前，揚起唇角：“針鋒相對這么些年，這似乎是世子第一次和本宮說抱歉?！?/br>
    蕭云錚望著她，心頭不是滋味，卻聽得小公主沒心沒肺地歡呼了聲：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終于良心發現了！”

    蕭云錚：“……”

    不愧是她，吃不了一點虧。

    “你看你，臉色說變就變，又沉下臉了?！币箪`棲皺眉。

    “難得世子今日慷慨，走罷，請你吃頓飯?！?/br>
    “公主又在何處發現了新線索？”蕭云錚一眼看穿她的用意。

    針鋒相對多年，彼此之間竟不知何時養成了默契，無需多言心念一點就通。

    “呵?！币箪`棲指了指翰林院方向：“走？”

    ***

    兩刻鐘后。

    “公主真會選地方，帶臣來你與柏逢舟坦誠交心的地點?！?/br>
    蕭云錚眉宇間陰云密布，眼底一片冰冷。

    嘖，又開始陰陽怪氣了。

    這人真小氣。

    殷靈棲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好吃嗎？我覺得很好吃啊?！?/br>
    “說正事，翰林院方圓幾里遍布臣的眼線，公主發現了什么他們都沒探到的線索？”

    殷靈棲不答他的話，捏起湯勺吹了吹小餛飩，咬上一口，蹙起眉說：“燙?！?/br>
    蕭云錚：“……線索在你那勺餛飩里？”

    “不是，就是覺得好吃?！币箪`棲舀一勺餛飩吹著氣，專心吃飯不理會其他事：“但是燙?！?/br>
    蕭云錚扶額，只覺眼前一黑。

    他冷冷盯了小公主片刻，終究還是忍不住出手把她面前那碗端走。

    “你想干什么！”殷靈棲忿忿瞪他。

    一碗未動過筷的餛飩替換了原來那碗的位置。

    “吃這份，先出鍋的涼得早，我沒動過?！笔捲棋P道。

    殷靈棲望了他一眼，拿起湯匙開始攪拌佐料。

    “看見斜對面那間繡品鋪子了么？”

    “嗯?！?/br>
    殷靈棲抬起頭：“正在與攤主交談的小娘子你不覺得眼熟嗎？”

    蕭云錚凝神，道：“潘氏娘子?！?/br>
    “對，我觀察過了，每隔三日她便會在午時三刻來到這里?！?/br>
    殷靈棲咬了一口小餛飩：“還記得方才在皇城司內說的話嗎？除非是隨時可以接觸到學子的身邊人?！?/br>
    她揚了揚下頜：“這不就是身邊人？”

    蕭云錚若有所思。

    “公主，公主?！币幻碇弦碌呐雍鋈粊碇烈箪`棲身旁。

    “牽機，你來了，”殷靈棲牽著她的手坐下：“你要吃嗎？”

    “不了，屬下是來為公主傳信的?！?/br>
    牽機與鉤吻分別為現任照影閣的左右使，自前一任左使慈姑正式將照影閣權柄交與昭懿公主后，他們便開始為公主做事。

    牽機道：“陛下允了公主的意思，那三十名面首明日便可送至公主府?！?/br>
    “好欸！”殷靈棲眼睛瞬間亮了，“沒想到父皇這么容易就答應了，我還擔心他會不同意呢。府上客房已收拾好了，三十人過府即可入住?！?/br>
    身側突然傳來一道冷冽的聲線。

    “什么面首?！?/br>
    蕭云錚幽幽注視著她，目光夾雜著冷酷無情的審訊意味。

    “誰的面首？”

    第40章 (捉錯字)

    “自然是本宮的面首?！?/br>
    殷靈棲心情大好，埋首繼續專心用飯。

    一道陰惻惻的目光鎖著她，揮之不去。

    殷靈棲被盯的也沒心思再吃了，指尖一松，湯匙落入碗里，她偏頭看向蕭云錚：“世子一直盯著我做什么？”

    “陛下同意公主養面首，”蕭云錚豎起手指同她確認數量，“還是三十個?！?/br>
    “對，有什么問題嗎？古之帝王都能后宮三千佳麗，歲暮天寒，本公主養三十個面首在府上取暖有何不可？相比之下人數已經少很多了?！?/br>
    殷靈棲揉了揉被寒風凍得微微發紅的手：“這么冷的天，本宮那么大一座府邸，就是要多些人湊在一起才暖和熱鬧嘛?！?/br>
    “公主盡可放心，他們個個身輕體健，公主用起來定然得心應手?！睜繖C補充說道。

    “本宮相信姑姑的眼光，過了她眼的人自然不會差?！?/br>
    殷靈棲深以為然，朝牽機眨了下眼睛，忽而目光一滯。

    她站起身：“你能不能別再盯著本宮看了，怎么，嫉妒本宮？”

    蕭云錚冷著一張臉緊盯她，不動聲色對峙片刻之后，殷靈棲從他話音里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是，我嫉妒公主?！?/br>
    殷靈棲彎了彎唇角。

    牽機坐在身旁，始終關注繡品鋪子前的一舉一動，忽然出聲提醒道：“公主，沈娘子似乎要離開了?！?/br>
    “走，過去見見她?！?/br>
    殷靈棲提起裙裾繞過桌旁，伸出手在蕭云錚眼前晃了晃：“喂，別盯了，一起過去看看？”

    蕭云錚不理會她，撩起大氅旋身跨過長凳，先她一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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