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余曜暫時沒有注意到這種細節。 他把祁望霄的話一字字咀嚼,微微皺眉,似乎沒有聽懂。 祁望霄索性說得更明白,“我不會干涉你的任何決定,哪怕你想要去挑戰比從瓶頸懸冰跳出去更可怕的事情?!?/br> 直播過程中,祁望霄一直表現得很平靜。 但這并不代表他真的沒有心神震動過。 甚至可以說,當看見余曜毫不猶豫地從三十層樓高的冰崖上縱身跳下的一剎那,他的心跳也和其他人一樣停滯。 恐慌緊張擔憂種種心緒一起浮上心頭。 但祁望霄同樣很清楚,自己阻止不了余曜。 他明白余曜的抱負,知曉他的熱愛,自然知道,自己只能打心底里去支持。 所以,自己到底哪一點讓小曜誤會了? 祁望霄認真反省自己,說實話,一時還真想不出來。 但余曜絕不是一個無事攪三分的人。 祁望霄坦然疑惑地看向少年。 余曜愣了愣,也跟著一起反思起來。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和祁望霄的對話,突然發現了盲點。 等等,自己跟二哥說的……會不會不是一碼事? 少年的神情變得古怪。 他還不能確定答案。 但對祁望霄的信任讓他油然而生出一種因為眼前的云霧被驟然撥開,真相果然和自己所想的一樣的純粹欣喜。 “或許是我想差了?!?/br> 余曜眉眼彎彎,開門見山,“二哥之前想說的是什么?” 祁望霄一怔,仔細回想自己之前的說辭,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哭笑不得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意圖——他想取代盧卡斯作為下一次速降滑雪時的無人機cao縱員。 余曜也把自己誤以為他想勸自己保重的情況說了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都有點無奈,沒想到還真就是誤會了。 但一連三個問題都能陰差陽錯對上,也真是太巧了。 不過,余曜自己還是覺得自己是不是這兩天累昏了頭,要不怎么能誤會二哥呢? 人的性格底色再多年也不會變。 不變真好。 二哥還是二哥真好。 從祁望霄醒來后,那顆狀似正常,實則懸浮的忐忑心因為這場誤會和誤會的解除終于落在了實地。 還是自己的鍋大。 余曜主動把腳邊一直抓撓青年褲管的黑貓團子抱了起來,送到祁望霄的膝蓋上,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的,“二哥,小七說它知道錯了?!?/br> 一臉無辜的小黑貓也隨著主人的話音喵喵幾聲。 祁望霄修長清晰的手指撫了兩下貓咪胖乎乎的腦殼,語氣故意慢悠悠的。 “錯了該罰,只喵喵叫兩聲,未免太輕易揭過?!?/br> 祁望霄自然不會生余曜的氣。 但莫名其妙的一場烏龍,他平白受了,總是要在其他地方討回來點。 青年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少年精致俊秀的眉梢,眼眸,鼻梁,隨即陡然抬高,以免落在任何不該看的地方。 余曜一無所覺,只是看著祁望霄溫溫帶笑的臉,心里的三分愧意就變作了七分,酸酸軟軟的。 他試探:“二哥有什么想吃的嗎?” 祁望霄淡淡:“最近的伙食很不錯?!?/br> 少年皺眉:“那想看的……想要的……想玩的?” 祁望霄一一搖頭,脾氣好到不像是在拒絕。 余曜難得喪氣:“那我能做什么?” 他確實不知道祁望霄此時想要什么。 唯一能確定的,一定是自己能夠拿出的東西。 少年用琥珀色的濕潤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青年,眼神剔透明凈。 祁望霄的尾指動了動,“跨年夜給我彈一支吉他吧?!?/br> 這是他們在第一個世界經常做的事情。 余曜為難一瞬,但想到吉特鎮不大不小,總該能借到一把,就點了頭。 只不過難度還是比他想象得更高一點。 吉特鎮上是有樂器。 但都是一些傳統的古典樂器,從鼓到琵琶都有,就是沒有吉他。 他在皚皚白雪里走遍了吉特鎮的每一條街,都沒有問到。 最后的最后,還是本地人脈豐富的班開元打聽到某家有一只半舊的,還只賣不借。 余曜干脆利落地買回來之后,才坐在古老木制結構的房梁下,調著音,應和著周圍人七嘴八舌的央求,彈了幾段當下流行的片段。 大家本來就是湊個熱鬧,聽個樂呵,歡聲笑語里,這個偏僻小鎮的寥落旅館很有了幾分跨年夜的氛圍。 見少年和朋友們玩得開心,祁望霄也就把緊急運來的新吉他藏回了行李箱里。 吉他新舊沒什么要緊。 余曜開心才是第一位的。 祁望霄已經期待起了今晚的跨年曲,心里也有了預感。 余曜也確實沒有糾結過要彈什么。 再沒有比自己所譜的曲子更好的賠禮禮物了。 余曜隔著人群,遠遠地看著窗邊正在喝茶的祁望霄一眼,不期然就對上了青年剛剛好望過來的目光。 兩人相視一笑,就有了共同的默契。 明明距離很遠,但余曜卻覺得他們近在咫尺。 這樣的感覺很好。 眼前人是舊時人,一切都和以前一樣。 少年微微低頭,稀碎發梢垂落白皙額頭,飛揚的樂符隨著心情變得輕盈,贏得了滿堂的叫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