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向皇帝騙個娃 第1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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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母后同不同意,兒臣都不敢忤逆……只是兒臣此生都已認定了她,斷不可能再娶她人,如若母后不允,兒臣就另置間大宅邸,今后帶上辰哥兒,出宮與她獨過?!?/br> “白日侍奉母后,夜里照料妻兒。 ……往返折騰了些而已,合該是兒臣應當應分的?!?/br> 聽了這話,太后再也繃不住,描繪著精致妝容的雍容面龐,瞬間冷僵了僵,落在膝上戴了護甲的指尖,將巾帕攥緊。 這多年來,他們母子二人相依為命。一個在沙場搏命,一個于后宮籌謀,躲過了多少明槍暗箭……才能有今日坐穩帝位,四海升平的好局面? 可現在兒子居然為了個女人,竟就與她生分至此?一家三口獨過是什么意思,他眼里可還有她這個母 后? 心頭的怒火被嘩得點燃,直直沖向天靈蓋。如若換做過其他婦人,此時或已大動肝火發作了,可太后到底行得穩坐得定,只唇角微微上挑,淡道了句。 “你想得倒是周全,可何苦來哉呢? 此事哀家心中有數,你暫且將這念頭歇了?!?/br> 李秉稹方才那番話,不過也就是想表表決心而已,并不想母子之間因此產生產生齟齬,所以便也未再多言。 恰好此時,鑾駕停穩在了肅國公府門前,緊而又是副恭迎圣駕的熱鬧場面。 李秉稹將欲要朝他磕頭行禮的舅父穩穩攙住,輕道了聲“不必多禮”,而后抬眸朝眾賓客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徐溫云。 今日雖是喜事,可她并未穿得喧賓奪主,只著了身清淡的衣裝,至多髻上別著的釵華麗些。 就這么施施然站著,在人群中相當扎眼,清艷絕倫。 二人之事還未公之于眾,李秉稹未免麻煩,眸光并未停留在她身上太久,就撤了回來。 皇上與太后被迎入院中,在廳堂與肅國公府親眷們說了約莫半盞茶的話,賞賜給兩對新人不少華貴之物后…… 李秉稹因朝中還有政務處理,不好在肅國公府多待,于是便先走一步。 到底是回到母家,太后甚至比在慈寧宮還要更加自在,喚了好幾個誥命夫人,陪坐在旁與她說話。 眼見聊得差不多了,才屏退了眾人,使了個眼色給蘇嬤嬤,讓她去前廳把徐溫云叫來。 …… 其實自太后出現在肅國公府門口的瞬間,徐溫云就清楚,今日免不了會遭番劫難。 她安慰自己,以往那些艱難的時刻,不也都挺過來了么?這次理應也會無礙的。 她心情沉重得就像個即將奔赴刑場的死囚,面上卻依舊掛著得體的微笑。 入廳后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嚴格按照宮規,一絲不茍行了個禮,柔聲清淺道,“太后萬安?!?/br> 一舉一動都儀態萬千,再配上那張并未經過太多妝飾,清水出芙蓉的臉……瞧著確實很賞心悅目,難怪能勾得皇帝情迷意亂。 人的態度,是隨著對方的身份不斷變化的。太后這次再見她,渾然沒有了以往親厚,而是沉下眉眼,剔厲審視著她。 太后先是端起茶盞,悠悠喝了口。并未直接發難,而是將話頭落在了今日的喜事上。 “今日此番喜上加喜,并蒂成雙。 他們四個庚帖也換了,天地也拜了,其實是沒有哀家再說嘴的地方,可哀家還是不由想問一句……你當真覺得他們相配么?” 太后語氣算不上特別嚴酷,可久居上位之人,自有種色厲內荏的威壓。徐溫云呼吸微微緊了緊,朝前呵呵身,態度恭敬道。 “若單論家世門第,確有天壤之別??蓡握撨@點,卻并不能說他們不相配,還需得看人品教養,才學脾性等方面是否契合。 ……其實依妾身愚見:只要是能成得了親的男女,大多都是相配的。就像腳上的鞋子合不合適,只有自己才知一樣?!?/br> 太后唇角微勾,眼底透著戲謔,“原就是兩樁門不當戶不對的姻緣,倒也難為你如此巧舌如簧?!?/br> “……哀家莫非說錯了么? 你弟弟是狀元又如何,祁朝十年就出三個狀元,入仕之后無甚建樹的狀元郎大有人在,需得奮斗幾輩子,才能比肩肅國公府此等簪纓世家?更莫說你那個日夜以縫補過活,病怏怏的胞妹?!?/br> 聽到弟妹被人評頭論足,徐溫云只覺甚至比自己遭人唾罵還要難受,可此話雖有些難聽,卻還是在講道理擺事實。 徐溫云確是辯無可辯,面上顯露出些難堪的神情,可她還是盡力不卑不亢道。 “夫妻齊心,其力斷金。 這兩門婚事,我們徐家確是高攀,妾身也已叮囑過弟妹,成家后要好好過日子……妾身相信他們會排除萬難,共同攜手一生的?!?/br> 太后聞言,眉間愈發緊蹙,眼底突涌起銳利的鋒光,輕蔑道了句。 “上梁不正下梁歪。 徐紹與徐溫珍挖空心思往上爬,以姻親做餌,攀龍附鳳,如蟻附膻……不都是你教出來的么?又豈會有什么真心真意,好好過日子這一說呢?” 這些話猶如重錘落下。 徐溫云頓然抬頭,眼眶中瞬間涌出晶瑩,心中實在是委屈至極,只梗著脖子,一字一句解釋道。 “妾身未曾。 他們的婚事,都是因緣際會之下,互生情愫,彼此相愛,所以才決定在一起的,妾身從未插手過,更不敢讓弟妹有任何攀附之心?!?/br> 太后眼見戳中她的痛處,唇角微勾,執起杯蓋輕撥了撥茶面,云淡風輕繼續道。 “就算沒有直接插手,也有間接影響吧。畢竟你最擅長的就是涉局做套,勾引魅惑的狐媚功夫,否則當年又豈會迷得皇帝念念不忘? 他們在旁瞧著你的做派,多多少少也耳濡目染了些才是?!?/br> 太后此等在宮中經年了的婦人,論道行是成了精的,哪里是徐溫云抵擋得住的? 她此時只覺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瞳孔劇烈震動,渾身上下都在微微發顫。 雖說猜到了太后已知道了實情,可既然她老人家不提,她也可以暫且將頭埋在沙土中。 可現在,卻是避無可避了。 她面色蒼白如紙,勉力溫穩住身形,顫著嗓子道, “太后娘娘,不可因妾身之失,而波及他人……” 太后眉鋒輕挑, “為何不能波及,難道他們沒有因此事獲利么?你弟弟寫字讀書的紙,你meimei養身調理的藥……這些不都是你出賣靈魂與身體換來的么?” “借種求子! 這條路難道不是你自己選的么,你們徐家滿門都因此嘗盡了甜頭,怎得,不會哀家說幾句,莫非你還覺得委屈了不成?” 第一百零六章 這狠辣尖酸的言辭, 就像把尖銳的利刃,直直往徐溫云心窩肺管子上戳,還要在皮rou中狠狠攪動兩下。 徐溫云只覺心底一痛, 震得身形都晃蕩,貝齒將唇壁咬出血來。 眼見太后對此耿耿于懷,誤會深重,她不由頓然抬首,眸光晶瑩解釋道。 “可妾身當時壓根沒得選! 妾身也是被逼的,您是不知那鄭明存的手段是何等毒辣……” “威逼利誘, 軟硬皆施是吧?你也是受害者是吧?哀家便猜到你會如此狡辯。 敢情你這個受益最深的從犯, 如今反倒成了最清白無辜的那個?” 太后在深宮多年浸yin,見過太多陰狠毒辣的手段, 心思透徹,一針見血, 猜都能猜到當年發生了何事。 她鳳眼微瞇,居高臨下覷著眼前即將崩潰之人, 朝前傾身,眸底盡是狠厲。 “且你怎么沒得選?你若是個品性高潔的, 大可選擇立即赴死。 ……之所以愿意忍著惡心,與鄭明存同流合污,說到底就是心中生了貪念, 想要傍著容國公府這棵大樹,逆天改命?!?/br> 太后是窺探人心的個中高手。 這字字句句都尖刻刺耳, 直戳人性最深處的隱衷, 偏偏這些話卻并非扭曲作直, 搬弄是非的歪理,所以實在讓人辯無可辯。 徐溫云徹底被擊至潰敗, 再無二話,只瞳孔震動著,軟著膝蓋,緩緩癱坐在廳堂上,神色逐漸木然。 確是如此。 人死萬事休。 如若當年鄭明存提出借種求子的瞬間,她就能一刀抹了脖子,鄭明存難道還能再為難徐家不成? 她貪生怕死是真。 想要將弟妹拉出泥沼也是真。 徐溫云以前一直騙自己:借種求子這事兒是鄭明存主導的,她也是束手無措,所以才被強逼就犯的。 可難道她就不曾有過半分瞬念,想要借此,為弟妹博條出路么?——有的。 她想要懷才不遇的弟弟出人頭地。 想要孱弱多病的meimei身體康健。 ……她有她的私心,且由最終的結果看,從某些角度講,也算是完成了當初的夙愿。 徐溫云面色慘白如紙,雙掌撐在冰涼的巖石地面上,氣若游絲,艱難道了句,“……太后娘娘若因此而嫌憎妾身,妾身無話可說?!?/br> 眼見徐溫云心氣全無,意志消磨殆盡,太后的神色才稍稍回緩。 其實太后閱人無數,自然清楚徐溫云本性不壞,且由暗中打探過的信息來看,她在容國公府中,甚至是個風評極好的良婦。 作為一個女人。 可以對徐溫云產生幾分憐憫。 可陸霜棠還是母親,一國太后。 作為自小受嚴格規訓教導的世家貴女,二人天生天然站得高度與立場不同,考慮事情的角度就不一樣,她實在無法接受徐溫云那些劣跡斑斑的過往。 “自皇帝登基后,哀家就一直想為他多納幾個嬪妃,可這世間女子誰人都能入宮,唯你不行?!?/br> “……你方才說自己是被逼的,可哀家卻覺得你心甘情愿得很。 仗著肚子里有貨,多年來頂著容國公府嫡長媳的銜兒,十指不沾陽春水,金尊玉貴地養著,甚至還讓弟妹都攀上了高門。 怎得如今東窗事發,容國公府嘗盡惡果,你卻可以全身而退?莫非只因陰差陽錯生下的是個龍裔,不僅可以罪責全免,還妄想一步登天,入宮做娘娘不成?” 秋陽順著高闊的窗欞,斜斜灑入廳堂中,在中間劃下道涇渭分明,不可逾越的陰陽分界線。 廳中的兩個女人,各在明暗兩端,無法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