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向皇帝騙個娃 第1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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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鄭廣松以往在朝堂上的口誅筆伐,陸霜棠確實不待見容國公府。 可由這幾年容國公府被打壓得氣焰全無,事事順服的份上,念在他們祖上為祁朝立下過豐功偉績,也難得開腔勸言了這么幾句。 莊興尖細著嗓音,口傳太后娘娘的此番旨意后,徐溫云適時垂頭跪了下來,脊背挺直,再次勸諫道。 “臣婦再次請求皇上開恩,饒過容國公府滿門。因公,未免朝堂動蕩不安,群臣人心不穩;因私,皇嗣如今尚且年幼,經受不起如此大的波折,需得徐徐讓他得知真相,絕不可cao之過急……還望皇上三思再三思,慎重再慎重?!?/br> 這清泠泠的嗓音,響徹在高闊的殿宇中,碰到壁柱后又回彈,久久不散。 也不知過了多久。 李秉稹眼底的那起子惱恨才終于消散了些,面上顯露出些漫不經心的倦怠之色,他聲音很輕,透著種長期身居高位的威嚴。 “……前頭開席了么?” 莊興上前躬身稟報, “回皇上的話,離開宴約莫還有半柱香的時間?!?/br> 李秉稹面上無波無瀾,眼底幽寂的怒火,卻并無消融的跡象,他悠悠轉了圈指尖的扳指,疏離寒淡道。 “六十花甲,也是不易。 去讓閣公放寬心,該吃席吃席,該聽戲聽戲,萬事都延后再議?!?/br> 莊興聽出皇上話語中的寬饒之意,一直緊繃的面色,也終于略微松快了些,乖覺地朝前彎彎身子,輕道了句。 “奴才這就去傳皇上御旨。 順道去同章統領說一聲,讓他將那一百的巡訪衛兵給撤了,讓其繼續回任上當差去?!?/br> 說罷,莊興便后退著撤了出去。 眼見容國公府終于能夠免受其害,徐溫云心中一陣慶幸,長舒了口氣,筆直單薄的身姿緩緩跌坐下來,還不忘嘴上奉承著。 “陛下英明神武,寬宏大量,虛懷若谷,德政如山……臣婦替榮國公上下數百口人,敬謝陛下大恩大德?!?/br> 李秉稹由鼻腔中輕呲出聲,挑著眉峰,居高臨下覷視著她。 輕挽云鬢,肌膚勝雪,烏羽般細密纖長的眼睫微微顫動,脖頸白皙欣長,單薄的身姿曲跪在地,透著滿滿堪折的破碎感。 男人眸光中透出些琢磨不透的暗光來,語氣冷漠如鐵。 “現在謝恩,不覺得為時尚早? 你的罪,朕還未來得及論……” 第七十七章 永安街。 容國公府。 最先感受到府中氛圍變化的, 是在府中往返巡邏視察的家丁。 區區幾盞茶的功夫,后頭庭院中的樓閣之上,那些帶著煞氣, 翻騰跳躍的龍鱗影衛不見了蹤影,嚴陣以待的御林影衛也撤走大半,只留了兩個駐守在了庭院入口處。 一場巨大的災難,在幾乎所有賓客都蒙在鼓里的情況下,消弭于無形。 莊興囑咐完小黃門去給章休傳完令,正沿著長廊往回走, 抬眼就撞上了踏出房門的徐溫云。 他立即將身子彎低幾分, 迎上前去,帶了幾分唏噓道。 “夫人忠肝義膽, 您那婢女也是個有膽氣的……須知萬歲爺的決定,輕易無法逆轉, 您主仆二人今日可生生將容國公府上下救出了水火,奴才實在是佩服?!?/br> 徐溫云心中各種情緒真當真著, 既有劫后余生的慶幸,又有著前路的迷茫。她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不過還是扯著嘴角笑笑。 “公公謬贊了。 ……額,皇上擔心孩子太久沒人照料,許我先去前廳赴宴?!?/br> 莊興聞言點了點頭, 眼見她面色慘白,略有些魂不守舍, 曉得方才必然是被龍威唬住了。 不由又得在二人之間調解幾句。 “乍然發生此事, 陛下震怒實屬理所應當, 且灑家說句公道話,此事夫人做得實屬不甚地道, 陛下叱罵幾句,散散火氣,夫人切莫放在心上?!?/br> 從寥寥幾次打過的交道來看,這位太監總管對她多有提點,并非是個被宮規蠶食了心智的惡人。 徐溫玉明白他說的道理。 “不敢對皇上有怨言。 都是臣婦應該受的?!?/br> 莊興揣著手,又悠悠嘆了口氣, “離事發不過也就不到一個時辰,萬歲爺估摸著還得且氣一陣呢,不過夫人莫怕,無論如何,您這條性命是保住了。 ……且夫人的好日子吶,指不定還在后頭呢?!?/br> 徐溫云佯裝聽不出這話語中的深意,只囫圇著應了聲,就踏出庭院,往前廳去了,娉婷的倩影消失在了月洞門的轉角處。 以往莊興還有些不太明白,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女子,會讓萬歲爺惦念了整整四年,經過今日這一遭,卻什么都清楚了。 天仙相貌,再加上這幅菩薩心腸,通人性,會看眼色,柔弱中又帶著清韌……世間有哪個男人能抵擋得住呢? 咳,可惜。 偏攪鬧出這借種求子的破事兒來… * * * 容國公府。 鄭廣松一直侯在那間偏廳中,心如油烹般枯坐等著,直到個親信來耳旁稟報,他得了準信后…… 緊抓著椅把泛白的指節,才忽得一下松開。 鄭廣松勉力支起身子,悠悠由椅上站起,腳卻軟得不像話,得虧親信眼疾手快上前攙扶。 他只覺頭疼欲裂,舌腔中也犯上了陣腥甜,親信看出他臉色有些不對,不由輕聲問道,“老爺,旬太醫就在宴上,不如讓他來給您號號脈?” 鄭廣松虛弱搖了搖頭。今日發生了太多事兒,他實在不想再節外生枝,只強打起精神,扯著嘴角顯露出個笑臉來。 澀著眼睛,略略提高音量,崖壁老松般道了聲,“走,過壽!” 午時四刻。 絲竹管弦,琴瑟蕭笛聲準時響起,戲曲班子在臺上準時唱起了八仙賀壽,將氣氛推送至了高潮。 婢女們個個笑得如花朵一般,裙擺翩躚穿梭在宴桌之間,將一道道美味珍饈呈送上來。 前廳中早就被人置了桌椅,上頭鋪陳了繡著萬字福紋的綢緞桌布。桌面上擺放著鑲了金邊的瓷碗。 徐溫云與阿燕一同回到了宴上,帶著辰哥兒,與鄭家的幾個內婦坐在了一桌。 何寧心眼再大,此時也察覺出不對勁兒了,湊近徐溫云身側,先是照例抱怨了通…… “不是?這偌大的容國公府究竟誰才是嫡系???你們濤竹院的慣會躲懶,上到主子,下到阿燕這個婢子……一個個的都不見了,全將這累活兒都甩給了我們尋蘅院,這到底是什么道理?”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傻人有傻福? 何寧渾然不知方才容國公府逃過了場滅頂的浩劫。 徐溫云望向她的眸光中甚至都帶著羨慕了,她凄凄一笑,微聳聳肩,言語中帶了些凄楚與無奈。 “……也無所謂什么嫡系庶出。 今日一過,指不定容國公府就由尋蘅院掌家了?!?/br> 沒頭沒腦的忽冒了這么一句出來,倒讓何寧愈發覺得莫名,她心頭猛然挑空一下,難得正色,低聲問道。 “究竟怎么回事? 父親方才開始就神色難看,由后院走了圈回來,看上去就像老了十幾歲,還有就是鄭明存呢,就算陪皇上逛個園子,可哪能逛這么久,現開宴都未回來?” 鄭家人終究會知道真相。 可借種求子這事兒,提起來都是匪夷所思,格外難堪的程度,且現在此等場合也不方便。 徐溫玉只抬起指尖,執箸夾了塊紅燒獅子頭,放入何寧的碗中,略略昂了昂下巴頦,“吃菜吃菜?!?/br> 瓊漿玉液的香醇酒香,以及琳瑯滿目佳肴的菜香,還有庭院中飄散來的桂花香……全部都交融在一起,令人陶醉。 鄭廣松坐在頭桌正位上,看著眼前這花團錦簇,盛大喧囂的場景,心中明白,今日或就是容國公府最后的余輝。 空中樓閣,搖搖欲墜。 一旦癱塌,不知會是何等凄涼的場面。 此時。 鄭家的族人們將老壽星哄抬到早就搭好的高架上,攜家帶口地來給鄭廣松跪地作揖,磕頭拜壽。 鄭廣松渾濁的老眼中,隱約還閃爍著淚光,也是強打起精神,端出喜盈盈的笑臉來,給侄孫們發了不少賞錢。 何寧這頭。 眼見徐溫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只當她如平日里般在說笑,又很快被這喜氣洋洋的氛圍感染,扭頭就將心中的那點子迥異,拋卻到腦后去了。 現在尋蘅院的三個主子。 鄭明華一家三口,齊齊跪在紅色蒲團上,給老父親賀壽。毅哥兒是個粗枝大葉的性子,將背好的祝禱詞忘得七七八八,只略略道了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鄭廣松望著眼前這幕,不由又想起了自己的嫡子鄭明存,心中的酸澀不由更添了幾分。 此時宴上的人也開始四處張望。 “明存上哪兒去了,怎得還不來?” “……三哥兒歷來勤勉,指不定今日都還在忙公務哩?!?/br> “蕓娘,現可就只剩你們濤竹院沒給老壽星拜壽了,還不去命人去書房,喚他出來?” …… 就連辰哥兒都輕搖了搖徐溫云的指尖,仰著小臉問道,“母親,父親方才還在院里,現下在哪兒呢?”